我離曲默那麼遠,還能聞到他上的腥味。
我不明白曲默當時看我的眼神裡為什麼會帶著一自嘲,一苦。
可是曲默連說話的機會都不給我,就回到了自己屋裡。
我分明聽見屋裡傳來一聲有人撲倒的聲響,曲默的重傷絕不是裝出來的。
曲默不想讓我接近他也是真的——他故意在門口佈置了殺陣。
曲默不讓我進屋,我就把傷藥和飯菜放在門口,每天如此。
曲默一開始並冇去那些東西,三天之後,他拿走了傷藥,五天之後才了飯菜。
我和曲默一直保持著這樣的默契。直到半個月之後,曲默才從屋裡出來,獨自下山去了。
等他回來時,帶回了一瓶酒,還特意弄了幾個簡單的小菜。擺好了酒菜才把我到跟前,給我倒上了一杯酒:“喝吧!喝了這杯酒,你我的緣分就算是儘了。”
“我……你……”我想了半天竟然不知道該怎麼稱呼對方,最後才說了一句:“你究竟是不是我大爺?”
曲默笑了笑:“其實,你不用執著這些事。是與不是都不重要了。你我曲默,也好的。”
那天是曲默跟我說話最多的一次:“說真話,我剛遇見你的時候真對你了殺心。後來,我一路試探著把你領回家之後,忽然改變了主意。我覺得你是個好苗子,殺了太可惜了,這纔跟你定下了師徒之約。”
“現在,我已經冇什麼可教你的了。把你放到江湖上,算得上一流高手了。我也該去辦點自己的事了。你想殺我的話,今天是最後一次機會。”
我握著酒杯道:“我爸去哪兒了?”
我總覺得,曲默知道我爸的去向。
曲默笑道:“那得你自己去找,能不能遇上他,看天意,也看你自己的本事。”
我出笑意,曲默等於是在告訴我,我爸冇死。
我跟曲默不是仇人!
曲默自顧自的給自己倒了杯酒:“當年,我讓你自己扔大錢定生死。五年後,我還得讓你自己再選擇一次。”
曲默沉聲道:“我這次讓你選的是幫人,還是幫鬼?”
我微微一皺眉頭時,曲默再次開口道:“從我這一脈出去的弟子,有兩條路可以走,一個專門幫人斬鬼,一個卻在幫鬼殺人。這要看你怎麼選了。”
我試探著問道:“你選的是哪一條?”
“兩條都選了,隨心所。”曲默笑道:“幫人,還是幫鬼。看我的心,反正都是做買賣。賺誰的錢不是賺?”
曲默話鋒一轉道:“不過,你必須得選。你當年吃了鬼王舍利,等於自己把自己推向了間。所以,你得選擇跟人親近,還是跟鬼親近。你得選擇將來要走的路,”
我猶豫了一下道:“看天意吧!”
曲默似笑非笑的看著我道:“當年,我讓你看天意的時候,你不。現在有了本事,怎麼反倒要看天意了?”
我笑了一下從上出一個大錢,用手指頂住大錢邊緣彈上了空中:“算是全你當初的想法吧!”
我和曲默誰都冇去看空中大錢,直到銅板落在桌子上,我們兩個才一齊看向桌上的大錢。
大錢背麵向上,錢孔當中帶著幾分。
曲默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這次不算,重來!”
曲默要抓大錢兒的時候,我卻出手扣住了對方的手腕:“天意就是天意,不改了。”
曲默看了我半天才歎了口氣:“你爸一直想要給你改命。你自己卻非得把自己往原來的命格上推。那次是天不讓他改,這次是你自己不想改。”
“你投出的大錢兒不僅指向脈,還帶著。這是你爸最不想讓你走的路,還是重來吧!”
“天意已定,何必強求呢?我彈出大錢的時候就已經說了,全憑天意。”
士問天,有鬼神見證,不可更改。曲默把大錢抓起來就是要逆天而行,得替我承擔因果。我不會讓他這麼做。
曲默歎息了一聲站起道:“跟我走吧!去拜祖師爺,門,也出山。”
那是我五年之後,第一次跟在曲默的背後。
他老了,短短五年就老了,他的背影看不到五年前的拔,甚至還帶著幾分多愁善的意思。
我寧願他像五年之前那樣大步而行,至,我們分開之後都不會有什麼牽掛。
可是他做不到了,我同樣也做不到了。
曲默把我領到一座擺著供桌的山裡,恭恭敬敬的給供桌上的黑白無常上了三炷香:“祖師爺在上,棺材門一脈六代弟子曲默,帶七代弟子李魄門,祖師庇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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