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思致答應下周衍照的約見之后,就給周小萌打了個電話,告訴:“你哥哥要見我。”
周小萌正在試禮服,孫凌希是獨生,對十分親近,說是要讓在婚禮上當伴娘,兩個人本來是來店中看訂婚宴上的服,周小萌是這里的VIP,經理十分殷勤,聞言立刻又捧出大畫冊的婚紗讓孫凌希過目,周小萌就暫時去試訂婚宴上的禮服,相的店員說:“周小姐的尺寸我們都有,不過這條子是獨立設計師的,要不要明天他帶助手飛過來看周小姐試再改?”
“不用了。”周小萌說:“幫孫小姐試好就行了,我只是陪客。”
店員細心的替將服后腰用別針別好,再理一理,看著鏡中:“這樣子真漂亮!去年您買的那件晚禮服也是這位設計師的作品,這位設計師的作品挑人的,一般人穿著都不好看,可是最襯您的氣質。”
去年的子——周小萌想起來,買那條子是因為圣誕節,這幾年周衍照生意越做越大,圣誕節的時候邀請去商會舉辦的冷餐會,那種場合男人都是帶原配太太去,于是沒太太的周衍照帶去替自己敷衍太太幫,所以到店里來訂了件晚禮服。可惜那天晚上周衍照喝多了,回家之后發酒瘋,把那條子給撕壞了,現在想起來,如果真讓設計師知道,不知道該怎麼吐呢。就在這時候,蕭思致打電話來,告訴周衍照約他見面的事。
周小萌說:“他要見你你就去吧,不過我哥哥脾氣不好,你說話注意些。”
“我知道。”蕭思致頓了頓,又問:“你在做什麼?”
“試服,哥哥要訂婚。”
“噢。”
“要不要我拍張照片給你看?”
“什麼?”
“我穿著新子的照片呀,”周小萌撒起來:“你要設置手機背景哦!”
“好。”
周小萌對著鏡子拍了幾張照片,挑了兩張用彩信發給蕭思致,一張是叉腰微笑,仿佛是雜志的封面模特,另一張卻是特意扭過腰,拍到后腰上那一排別針。沒一會兒蕭思致發短信問:“背后的別針是做什麼?”
“給服尺寸做記號,這子全世界只有一條,可以量再改。”
“好像一只豪豬!”
“哼!”
蕭思致看發過來一個嗔的“哼”字,不由得咧笑了笑,就將那張后腰全是別針的照片設置手機背景,然后看了看時間,出門去見周衍照。
周衍照派了司機到學校門口來接他,他本來以為周衍照又會約在什麼私*的地方,沒想到卻是山腳下的觀音廟。這里香火鼎盛,又是著名的風景區,游客如織。不過今天蕭思致到的時候,已經過了景點關門時間,所以里里外外,都并沒有香客,連工作人員也都下班了,他們直接就從停車場的小門進去,原來還有不通過售票的門。
走到山門外,周衍照的兩個保鏢攔住他:“蕭哥,對不住。”
蕭思致愣了一愣,旋即明白過來,舉起手來,其中一個人拿著機場安檢似的儀,把他全上下都掃了一遍,讓他把手機錢包鑰匙都出來。蕭思致也不惱,笑都掏給他們,才進了山門。
偌大的殿宇里,只有周衍照一個人,夕照進殿中,將他的影拉得老長老長,顯得十分孤寂,也不知道跟他形影不離的小去了哪里。蕭思致看周衍照一個人捧著香站在佛前,倒是十分虔誠的模樣。也不知道站了多久,周衍照才將香香爐中,然后跪拜再三,這才起,轉過看到蕭思致,也不跟他打招呼,只說:“來,上柱香。”
蕭思致依言捧香,卻沒有下拜,只說:“十哥,我不信這個。”
“信不信也只是個念想罷了。”周衍照凝視著佛龕中低垂慈眉善目的菩薩,說:“殺人放火金腰帶,修橋補路無尸骸。我們撈偏門的,若是信因果報應,早就該死一萬回了。”
蕭思致不解:“那十哥還拜?”
周衍照顯得意興闌珊:“說了你也不懂。走吧,我們去后堂喝茶,這里方丈藏了有上好的佛茶。”
周衍照顯然是來慣的,地勢極,帶他走進后院的月門,旁邊還放了塊“游客止步”的告示牌,原來月門后是一片禪房,小就站在滴水檐下,朝他們微微點了點頭。旁邊有個保鏢拿著一只盤子,里面是蕭思致的手機錢包等,顯然沒查出什麼來。此時看到他們,保鏢就將盤子遞過來。蕭思致拿起鑰匙錢包放回兜里,周衍照倒有興趣,拿起他手機看了看,未解鎖的屏幕上壁紙就是周小萌的照片,周衍照看了看照片中上那排別針,挑了挑眉,說:“像豪豬。”
蕭思致“噗”一下子笑了,說:“我也是這麼跟說,結果惱了,不理我了。”
周衍照不冷不熱的笑著,將手機還給他,兩個人進禪房,茶盤早就擺好了,卻并沒有別人。兩個人坐下來,周衍照開始洗杯,說:“其實也不為喝茶,就是為了找個地方說話。搜你也沒別的意思,是怕你帶了不該帶的東西。”
“十哥也太小心了。”蕭思致又趕補上一句:“不過小心駛得萬年船。”
“沒辦法,最近風聲太。”周衍照將聞香杯細細嗅過,漫不經心的說:“有件事,我得找個妥當人去辦,又得是新面孔,所以才想到你。”
蕭思致出很好奇的樣子:“十哥想讓我去辦什麼事?”
“其實也沒什麼,送筆錢去給個人。”周衍照說:“只是要走一趟泰國。”
蕭思致撓了撓頭發,問:“多錢?”
“八百萬。”周衍照含笑:“金。”
蕭思致說:“這麼大一筆錢,怎麼帶出境?”
“所以只能渡。”周衍照說:“到邊境之后,會有人接應你,等過了邊境,泰國那邊也會有人來接你。你放心,我你送的不是什麼贓款,也不是貨款,只是去年我手頭,找人借了一筆錢,這時候連本帶息還給他。我們這行,只收現金,所以只得你跑一趟了。”
“我怕辦不好,誤了十哥的事。”
周衍照笑笑:“你要不愿意也沒關系。”
“不是,真不是。”蕭思致訥訥的:“這麼大一筆錢,我只是怕我自己弄丟了,或者路上出什麼意外,耽擱了十哥的事,我就沒臉見十哥,更沒臉見小萌了……”
周衍照放聲大笑,似乎暢懷的樣子。他手指輕叩著茶船,問蕭思致:“你知道我是做什麼的嗎?”
蕭思致說:“十哥是道上的大英雄、大老板。”
“得啦,想追我妹妹,也不用拍我的馬屁。”周衍照仍舊是滿面笑容,似乎心甚好:“即使是撈偏門,打打殺殺,那是兒園小朋友才玩的游戲。從古至今,掙錢靠的是什麼?是行人所不能行,做人所不能做。你有沒有去過平遠?”
蕭思致愣了一下,旋即搖頭。
“那是古代社會的金融之都,天下最大的錢莊票號,竟然都集中在小小的平遠縣城時,很奇怪吧,可是又不奇怪。古代人難以攜帶金銀出門,于是平遠人想出來,開錢莊,發銀票,匯通天下。”周衍照說:“那就是銀行的雛形,到了現代,流通的貨幣換紙鈔,銀行業務更加多種多樣,可是有些業務,是銀行做不了的。”
“南閩市是工商業最為發達的城市,這個城市每日的現金流,是一個巨大到無法想像的數字,銀行在每年最后一天結算的時候,要用龐大的服務,才知道他們需要的數據是多。即使如此,民間借貸仍舊十分興旺,因為有些業務,本是銀行無法完,甚至是法律不允許它完的。有些人的有些錢更是來歷不明,絕對不能存進銀行里去。試想,一個明明沒有正當收理由的人,戶頭突然多出來三千萬,怎麼能不令人生疑呢?這些錢,一定得想辦法洗干凈了。”
蕭思致終于明白過來:“地下錢莊?”
周衍照含笑看著他:“我也不知道我的公司每年能周轉多錢,不過每天肯定都超過八千萬金,你連區區八百萬金都怕替我弄丟了,將來怎麼跟著我辦大事?”
蕭思致呼出一口氣,說:“十哥,只要您相信我,我就去。”
“我妹妹很喜歡你。”周衍照輕拍他的肩膀,推心置腹的說:“我們遲早是一家人,你要有心,就早點過來幫我。”
他們兩個談,小就站在走廊下煙,近年來他已經很煙,因為煙草會使人反應遲鈍,倒是周衍照這幾年煙得越來越兇,年時代不過一天半包,現在差不多一天三包了,要是周小萌再鬧點什麼花頭,他能到咳,上次小就忍不住挖苦他遲早得肺癌,周衍照倒毫不在意:“煙你也嘀咕,非著我別的去?”小不愿意想這些,他把煙頭扔了,用腳尖碾碎,對保鏢說:“我去廁所,你們盯著點。”
廁所還在很遠的地方,天已經黑了,一個人也沒有,但他還是很仔細的把廁所里都檢查了一遍,確認沒有人,才打電話給周小萌。
周小萌接到他電話的時候很意外:“我哥哥怎麼了?”
“你怎麼不問一下蕭老師怎麼了?”
“如果我哥哥現在把蕭思致怎麼樣了,你也不會打電話來給我。”
“周小姐,你恨十哥的吧?”
周小萌語氣冷淡:“這是我們家的家事,不到你。”
“您恨不恨十哥沒關系,怎麼對十哥也沒關系,可也不能拿他當槍使。”
周小萌笑起來:“哥,您這麼忙的人,打電話給我,就為了說這些無聊的話?”
“他瞧見照片了。”
“什麼照片?”
“明人不說暗話,咱們別繞圈子了,最近的風聲很不好,十哥還要把蕭思致引進門,這個人來歷底細不清不楚的,怎麼能用?”
“哥哥要用什麼人,跟我有什麼關系?”周小萌更冷淡了:“你們在外頭干的那些事,我從來不知道,也不想聽。”
“錦玉食,都是十哥供著你。你非要激得他在這當頭,用一個外人,出了事會害死多人你知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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