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叔,羅叔,周哥。”
孟超回憶著一張張悉的面孔。
前世,這些淳樸善良的長輩,和老爸一起教會了他很多。
“阿超也來了?”大家毫不意外地點頭,“跟著你爸好好學,當收割者,有前途的。”
“沈哥呢?”孟義山問。
回頭向兒子解釋,“沈哥是公司領導,你能不能當收割者,他說了算,待會兒機靈點,不,老實點。”
“沈哥在那邊吹冷氣,今天虎爺斬殺了一頭三級怪,沈哥心不錯,你帶阿超去找他,多說幾句好話,一定沒問題的。”幾名收割者笑著說。
“九鑫資源回收公司”總經理沈榮發,是個眼睛很小,鼻孔很大的“由”字臉。
明明不用親自手,偏偏戴了一副過濾等級最高的醫用口罩,還穿著裡外三件防護服。
人又長得矮胖,難怪熱得滿大汗,一直在怪材料冷藏車旁邊吹冷氣。
“老孟,上回你說,萬一兒子考不上大學,想來咱們公司,不過我怎麼聽說,他過傷?”他拿腔拿調地問。
“去年過一些小傷,早就不礙事了,這孩子從小有一雙快手,我親自帶他,不出兩年,肯定是一把好手。”孟義山彎腰,笑得很謙卑,“沈哥,您多幫忙。”
“嗯,我這邊能幫肯定幫。”
沈榮發不置可否,“不過嘛,公司不是我開的,你兒子這況,我不好和姐夫待啊……”
“我明白,所以說,只有找沈哥幫忙。”
孟義山快把腦袋低到地上,握住沈榮發的手,輕輕一送。
孟超眼尖,瞥見老爸把一張購卡塞到沈榮發手裡。
購卡上花花綠綠的怪圖案,好像是“金龍商城”的消費卡。
那是龍城一檔次很高的購城,出售的都是珍稀怪原材料,會員消費卡一萬塊起充。
前世的孟超,還真不知道自己這份工作是這麼來的。
平時連好煙都捨不得半,爛了都補補湊合三五年的老爸,居然有一萬塊私房錢?
孟超瞇眼。
很認真地思考。
待會兒是不是趁著月黑風高,用麻袋套住沈榮發的腦袋,把卡搶回來。
購卡手,沈榮發笑得,用溼熱的大手,拍著孟義山的肩膀,“行吧,反正你的收割隊只是掛靠在公司,你帶誰當學徒,和公司完全沒關係,就一條,別惹麻煩——給我添麻煩倒沒事,惹我姐夫心煩就不好了,是吧?”
“明白,我們絕不會給沈哥和虎爺添麻煩。”孟義山忙不迭點頭,轉拉扯兒子,“阿超,還不快謝謝沈叔?”
孟超深吸一口氣,上前道:“謝謝沈經理。”
“嗯。”沈榮發頗不耐煩地揮了揮手,“不說了,抓時間,幹活!”
拍拍屁,又蹲冷藏車上休息去了。
“開工嘍!”
收割者們最後檢查一遍口罩和防護服。
準備好了鐵鉗,解剖刀,洗,錛鑿斧鋸,各種能將怪都大卸八塊的工。
“阿超,沈經理不能得罪的。”孟義山聽出兒子語氣不善,一邊幫他穿戴裝備,一邊小聲說。
孟超沉默,不知爲什麼,剛纔一見到姓沈的,他就充滿憤懣甚至仇恨,心底升起的負面緒,比面對左浩然時強得多。
“好像……前世這傢伙把老爸害得很慘?”突兀出現的念頭,令他微微一怔。
沉片刻,他決定單刀直:“爸,你當了十幾年收割者,大家都服你,爲什麼非要在‘九鑫’幹,不能自立門戶麼?”
不管沈榮發是好是壞,既然孟超從噩夢中歸來,就沒有寄人籬下的道理。
組建自己的勢力,一步步變強,才能把命運掌握在手中。
“真是小孩子說話,開公司哪有這麼簡單。”孟義山嘆了口氣。
行這麼多年,他也想過自己幹。
但開公司要有啓資金,孟家負擔重,每個月底都捉襟見肘,哪有這麼大筆閒錢?
而且,當收割者最重要還不是手藝,而是人脈。
有強者人脈,纔有怪源。
孟義山也不喜歡沈榮發,這傢伙連最普通的劍戟魔豬都能收拾得七零八落。
但他姐夫“秦虎”是超凡者,所在的“狂刀戰隊”小有名氣,每次迷霧降臨,都能斬殺大量怪,讓姓沈的去理。
很多收割隊找不到源,只能掛靠在“九鑫”旗下,忍姓沈的盤剝。
孟義山這支收割隊,不認識什麼強者,真出來單幹,只能接軍方的單子。
軍方用重火力轟殺的怪,全都焦頭爛額,髒臭不說,本收割不到多有用的資源。
再說,就連軍方的單子,最近也越來越,怪都打了嘛!
孟義山不知該怎麼和不諳世事的兒子解釋,只能說:“忍兩年,等你把手藝練出來,你妹也上了大學,到時候再說吧,我肯定不能讓你一直委屈的。”
孟超卻目炯炯地說:“爸,你有沒有想過,怪會再次變多?”
孟義山愣住:“啥意思?”
“這是我們學校一個生老師說的。”孟超張口就來,“最近十幾年怪越來越,未必是真的怕了咱們,也有可能是怪進了某種……蟄伏、進化的狀態,很快,怪就將完進化,以更多、更狂暴的姿態,出現在我們面前。”
“有這種事?”
孟義山驚訝,他沒什麼文化,對於重點中學的老師,有著本能的信任,“哪個老師,我開家長會有沒有見過?”
“是來學校短期培訓的外校名師,我也是上興趣課,聽他隨便聊了幾句。”孟超說,“如果怪真的變多,就本不用發愁源的問題了吧?”
“這——”孟義山遲疑。
“今天咱們小區,不就刷出超?”孟超急道,“爸,這是威脅,也是機遇,咱們想要發家致富甚至一飛沖天,一定要抓住這個機會!”
兒子向來是孟義山最大的驕傲。
上了重點高中,理論一套一套,兩個老的早就說不過他。
孟義山深知沈榮發的德,若非無路可走,他也不希兒子給這鳥人打工。
不過,想到開公司需要的資金、人脈和技支持,兩鬢斑白的中年漢子又有些頭疼。
“先開工吧,回頭再說,過來,我們一起教你收割怪。”
這波侵主力,都是甲殼類。
除了在天福苑見過的黑甲蟲之外,還有大量蛛形綱怪,主要是黃紋巨尾蠍。
這種怪的型在一米二左右。
兩對狀如蟹螯的巨大前肢,富含細膩的質。
幾丁質的殼,可以直接充當裝甲,也可以磨末,煉製特種合金。
的黏可以田,飼養巨化蚯蚓,爲龍城人提供充足的蛋白質。
淡金的巨大蠍尾,蘊藏寶貴的毒,能煉製細胞活藥劑和基因藥劑,用輕微的毒素,刺激人類免疫系統的進化,激活基因深的超凡力量。
還有一度極高的毒針,細細研磨,鐫刻符文之後,和重型反材狙擊槍搭配,就是最好的狙擊子彈,除了破甲之外,還天然附帶“腐蝕”和“劇毒”效果。
“小超,沒見過這麼多怪,場面刺激吧?”
“這‘黃紋巨尾蠍’,看著嚇人,其實死了,沒關係,過來看,這麼多大叔在這裡,還能讓你傷?”
“看,這個鉗子還在呢,哈哈哈哈,嚇你一跳吧,其實是神經索的刺激反應,很正常。”
收割者是一幫大老,裡葷素不拘,心腸都很好,真把孟超當子侄輩來關心。
“謝謝各位大叔。”孟超強忍角搐,表現很低調。
腦海中漸漸浮現出數百種比黃紋巨尾蠍更復雜十倍的怪結構。
他指尖輕,躍躍試。
“阿超,瞧仔細了。”
孟義山等收割者配合默契,三下五除二,將一頭黃紋巨尾蠍理完畢。
爲了照顧孟超,速度還放慢了一點,每收割一個部位,都向他詳細解釋一番。
“來,到你了。”
第二頭黃紋巨尾蠍,孟義山準備看看孟超的天賦,“你們學校裡,也有解剖怪的興趣課,你應該用過這些工吧,別怕,不是太值錢的東西,儘管手,弄壞了,我們可以補救。”
“嗯。”孟超往口罩的過濾裡添了一枚清心解毒片。
舉起解剖刀和甲殼鉗,走到黃紋巨尾蠍右側的作位上。
腦海中自然而然浮現出前世無數次收割同類型怪的經驗。
第一刀,25度切頭部之間的甲殼隙。
指尖輕,改變刀鋒的方向,把主神經索完整剝離出來,浸37%濃度的神經細胞活劑中,保持新鮮。
第二刀,頭號破甲刀,斬落兩對前肢,換18CM下彎刀柄,加34號蝶形刀片。
利用刀片的弧度,直接將鉗子裡的質和甲殼剝離,再用負吸,輕輕一吸,巍巍如豆腐般的蠍,就落真空容中。
第三刀,換11號刀片,用反挑式,先挑開狹窄的殼筋,接著就長驅直,視堅的幾丁質甲殼如無,直接剝離腔裡的容,再用真空吸,將寶貴的黏吸得涓滴不剩。
沙沙沙沙。
孟超下刀,如春雨輕揚,潤無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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