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柳回去復命了,路上和小廝吃了餅,味道竟然出奇的不錯。
“沈掌柜一家是租的房子,一家四口住兩間屋子,聽小六子說,沈掌柜家還沒分家,老家在鄉下,他們一家進城想必也是有點困難。窮人的孩子早當家,那孩子瞧這彬彬有禮,和那些野孩子不一樣,沈家娘子實誠,收了老爺夫人的禮,非要把剛做好的餅子送來。”翠柳對那一家子還不錯,沈掌柜在老爺手下辦事多年,賣個好對來說就幾句話的事。
齊夫人如今最擔心找了個不懂禮數的孩子過來帶壞的俊哥兒。
齊夫人看也沒看那餅子,出一個滿意的笑容:“那便好,給孩子也準備點東西,俊哥兒旁邊的屋子收拾出來,是不是比俊哥兒小,看看俊哥兒有沒有什麼不穿了的裳。”
實際上兩個孩子只差幾個月,沈陵還大一些,他滿五周歲了,齊子俊四歲多,只不過沈陵不好,比齊子俊瘦弱多了。
第二天一早,方氏就出去買餅了,讓沈全送沈陵去齊家,今兒個第一天賣加料的餅子,方氏沒敢多做,梅干菜做的最多,賣得最快,沒想到今天做的八十個餅,很快就賣了。
“老板娘,你這賣餅多做一點啊,咋這麼快就沒了!”
方氏滿臉笑容:“誒,今兒個第一天,沒準備充分,明兒個一定夠。”
“你中午賣不賣,你這餅子好吃又實惠,我們干活要吃得快,人有多,天天吃包子不了。”
方氏猶豫了一會兒,這有生意當然是想做的,道:“大哥在哪兒做生意?要多餅子?做得多我可以送過去。”
“三十個人,每個人至要兩個餅子,你今兒個送七十張餅子,五十張梅菜,二十張酸豆角。”
這可是大生意啊,都頂得上賣一早上了,方氏喜上眉梢:“行!我給您算便宜些,您在哪兒?我中午做完給你送過去。”
這頭沈全給沈陵穿好裳,這是沈陵最好的一裳了,去別人家做客方氏才會給他穿,父子倆吃了張餅子,沈全帶沈陵去齊府了。
齊府看門的也都認得他,帶他們進去了,沈陵剛進第一進,就有人來帶他了:“陵哥兒可算來了,小爺已經在找你了,沈掌柜,陵哥兒我帶走了,您晚上來接就行了。”
沈陵被帶進后院,應該是家里頭老太太住的地方,還沒進屋,就聽見齊子俊問怎麼還不來。
“就來了就來了,剛才不是說已經到了嗎。”
“老夫人,夫人,陵哥兒來了。”
門口的丫鬟開紗簾,沈陵抬腳過門檻,里頭有檀香味,夾雜了食的味道。
齊子俊興得要蹦起來:“陵哥兒!”
沈陵先給老太太和齊夫人請安:“老夫人、夫人安。”
齊夫人看他模樣俊秀,雖小小的一只,倒是懂禮。
老太太朝他招招手:“陵哥兒是吧,俊哥兒念叨你兩日了,快來,一道吃點早飯。”
齊子俊高興地說:“陵哥兒,我們可以一起玩了。”
沈陵走近,下人把齊老太太旁白的椅子搬開來,齊子俊坐在齊老太太和齊夫人的中間,桌子上應有盡有,小米粥、湯包、糕點,說實話對于一個早餐來說,過于奢侈了。
沈陵也沒說自己吃過了,他很明白自己的職責,們找他來是要陪俊哥兒的,道:“謝謝老夫人。”
齊子俊道:“陵哥兒,你喜歡吃什麼?我最喜歡吃這湯包了。”
下人夾了一個湯包在沈陵碗里,沈陵也不客氣,都說金陵湯包是一絕,他當年旅游的時候吃過一回,面前的怕是更正宗:“謝謝俊哥兒,我嘗嘗。”
他先咬一個小口子,湯順著小口子流進口中,鮮至極,沈陵看著齊子俊期待的眼神,道:“很好吃。”
齊夫人也在觀察他呢,這孩子吃飯怪是好看,不像一般孩子,再看看自家還要人喂的,吃得不像樣的孩子,若非是自己兒子,齊夫人都要懷疑到底哪個是富貴人家出。
沈陵陪他吃了幾個湯包,看齊老夫人和齊夫人哄著他吃,其實要他說,孩子了自然會吃,這樣哄著反倒讓他覺得他才是中心,老人們總覺得吃飯就應該在固定的時間段吃,不管不,實際上每個人覺道的時間不一樣,不想吃或者吃的不大主,就說明不太,沒必要哄著吃。
齊子俊吃得差不多了,大人們就放他們出去玩了,這個時候齊子俊比誰都樂意,拉上沈陵就往外頭跑。
齊夫人道:“您瞧見了,這孩子我瞧著是個妥當的,不似尋常鄉下的孩子。”
齊老夫人了角,點頭應道:“是個不錯的,家里頭教養很好。”
沈陵和齊子俊出來以后,后還跟著一個丫鬟,兩個小廝,齊子俊太皮了,有了昨天這一出,自然是又添了人手。
沈陵道:“我第二次來你家,還不,你帶我逛逛吧。”
齊子俊自然樂意得很,沈陵想著他剛吃飽,若是蹦蹦跳跳容易腸絞痛,也不宜立即坐下,不如走個幾圈,他也委實有些偏胖,古代這樣的型一看便是富貴人家。
饒著他家轉了一圈,沈陵第一次對古代幾進宅院有了最初的印象,原來三進的宅子就已經這麼大了,逛一圈下來已經出了一薄汗。
下面沈陵和他玩了一會兒力運,一來是他這不太好,多運運也是好的,二來他覺得這小胖子得減減。
再說方氏的燒餅事業,接了一個大單的預定,方氏就回家去準備了,中間還有不街坊鄰居找上門來,說要買張餅吃吃,昨天方氏送了不街坊,都覺得好吃。
方氏以往只做個早上,今兒個一停不停,還好有三妞幫的忙,到了下午才能歇口氣,如今想想把兒子送去齊府也許是對的,方氏已經開始考慮中午也賣了,算算今天的收,可比以往三四天的收還多。
可惜沒有木桶灶,不然還能推個木桶灶去街上賣,餅子若是涼了就不好吃,方氏就想著讓三妞在家里頭烙餅,烙好了給送過來,按著今天的勢頭,明天可以賣一百多張餅。
傍晚的時候,方氏過來接沈陵了,齊夫人把俊哥兒不能穿的服都給了他,把沈陵稱贊了一遍。
齊夫人想來也真是奇怪,俊哥兒誰都不聽,卻是很聽這陵哥兒的話,陵哥兒說怎麼樣他就能乖乖一起,不過好在這陵哥兒是個懂事的,不會帶著俊哥兒瘋玩,這一天下來,齊夫人對陵哥兒也放心了。
哪知,沈陵對付小孩子向來是有一套,想當初,他小侄兒可熊多了。
方氏也放心了,對齊家的激之亦是愈盛,把陵哥兒托付給齊家,如今看來反倒是方便了,以后白天做生意,肯定是顧不上陵哥兒,三妞要幫忙,在齊家吃得好有人看顧,這般一想,原先那點不安也就消散了。
沈陵全當每天上個托兒所,自己是被托的那個,也是那個管托的。
齊子俊有不壞病,都是家里頭慣出來的,但如今沈陵也還是個孩子,又是寄人籬下,如何好直接教育他,只能通過自己每天一點一點的影響,扭轉一下,這孩子以后還是送外頭去教養為好,齊老夫人和齊夫人這寵溺的樣子,不寵壞了才怪。
兩人如今同吃同住(午睡),齊子俊有些病是改了不,比如吃飯喂食,可以自己吃了,也有幾分定心了,沈陵有意引導他玩一些能夠靜心去思考的游戲,他定心太差,總是玩一玩這個就想玩那個,說到底是專注力不夠,日后若是去讀書,怕是不的。
天氣愈發炎熱,沈陵總算能痛快洗澡了,男孩子們都可以不用家里洗,去附近的小河邊趟幾下就可以了,河水曬了一天,暖乎乎的,每當傍晚就好多男人孩子在橋下洗澡,沈全也不例外,每天帶他去河邊洗澡,還憾地和他說:“這河太小,人又多,要是在鄉下,爹還能教你游泳。”
沈陵看著河里翻滾的小孩子們,由于這兒水位低,橋口臺階多,大人們都會帶孩子來這兒洗,沈陵還看到小孩子往河里尿尿……
方氏的木桶灶做好之后,就每天擺攤子了,一天天下來,眼可見的黑了不,但看著家里的收越來越多,方氏一點也不嫌苦嫌累,愈發力十足,早上和中午忙的時候,三妞給打下手。
沈陵想攛掇租個小鋪子,風吹日曬的太辛苦了,有個小鋪子更安穩一些。
某天下暴雨的時候,方氏就不能出攤了,沈陵便問:“娘,為什麼你賣東西沒有屋子?賣梅花糕的張大娘就有個屋子賣。”
方氏笑著說:“那可是要錢的。”
“那我們也出點錢好了。”
方氏敷衍:“哪有那麼容易。”
租鋪子多貴啊,現在出攤雖然也要個攤位費,可攤位費能有多,就算有個鋪子,這樣的天氣也沒什麼生意。現在就想多存點錢,早點送兒子去讀書,然后再在城里買個小房子,以后好娶城里的媳婦,這輩子也算圓滿了。
沈陵每天到齊家報道,時間久了周圍的街坊鄰居也都知道了,一開始還以為是方氏要做生意,把沈陵托付給齊家,覺得沈掌柜可真齊老爺看中。
大虎便道:“前幾天啊,齊府的人就找上門來的,他們說是找鐵娃的,我看啊,是齊府要鐵娃過去,嚯,什麼關系好,指不定是去做小廝什麼的,那大戶人家不就從小就訓養那些伺候人的。”
方氏聽到這樣的話,真的是想沖過去把那老婆子打一頓,平日里說三道四就罷了,竟然說兒子去給人家做下人,方氏能不氣嗎!
租著人家的房子,先矮半個頭,這種有氣不能發的覺當真是憋壞了暴脾氣,在院子里一邊干活一邊大著嗓門指桑罵槐:“陵哥兒,明天帶點餅給齊小爺吃,齊家對我們大恩,你和小爺一起玩,齊家雖啥也不缺,咱們心意也是要的。做人要有良心,憑得進了良心狗肺人的肚子,都冤枉我這餅!”
方氏的餅好吃,隔壁大虎總是饞,大虎就會來問方氏要兩張餅,每回都是假裝要給錢,方氏自然不收,就這麼白吃的餅,還在外頭瞎說,方氏決定以后不給錢就別想吃。
沈陵角彎彎,非常配合:“娘,俊哥兒上次說你做的梅菜扣餅好吃,明天還是帶梅菜扣吧,給齊老爺也帶幾張,齊老爺也吃。”
隔壁那頭靜悄悄的沒了聲響,自此大虎見著他們,表都是奇怪的,有些畏懼又有些不爽快。要說大虎想把他們趕走也是不想的,畢竟沈全有點地位收又穩定,決計是不會拖欠房租的,這樣的租客就怕找不到第二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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