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比容虞高出半個頭來, 兩人挨得極近，顧岑低頭看著容虞，細細的觀察著的表。

容虞十分坦然, 抬了抬蝶翼般的長睫, 看向了顧岑，那雙瀲滟的眸子里仿佛帶了水。

“顧大人在說什麼？”

顧岑不語, 靜靜的審視著。

容虞在顧岑這毫不掩飾的目下毫不心虛的眨了眨眼睛，繼續道：“原來我又‘被’殺人了嗎？”

這是在提那次他的手下私自把抓到刑部的事了。

顧岑收回目哈哈笑了兩聲，然后退后兩步道：“顧某同姑娘開個玩笑，還姑娘不要介意。”

容虞也揚了揚角，臉上浮現了個清淺的笑容，然后忽然斂了笑意, 道：“顧大人過來就只是同小開這個毫無意義的玩笑嗎？”

顧岑了下, 低升沉道：“倒也不是毫無意義, 九姑娘, 你知道你的表叔劉鼎, 他已經死了嗎？”

容虞微微張了張，似是有些驚訝，但片刻便恢復了正常, 然后道：“他死了, 大人來我這里做什麼。”

顧岑的目一刻不離面前這個人致濃艷的臉龐，挑眉道：“你表叔死了，你為什麼反應那麼小。”

他的話毫不客氣, 接著道：“難道你早就知道了？”

容虞輕笑了聲，語調里帶了點嘲諷，道：“他死了關我什麼事，他只是一個不常來王府的親戚, 而我只是一個不寵的姑娘，他于我而言，同陌生人也沒多大區別。”

“……九姑娘還真是直言快語啊。”

“實話罷了。”

“所以……大人該不會是覺得這事跟我有關吧？”

“我要是說我覺得跟你無關你恐怕還不信吧。”

“不妨說說原因？”

顧岑坐在木桌邊，手里把玩著桌上放著的白瓷杯，慢悠悠道：“聽說劉鼎很喜歡你啊，他一直想來看看你，他死的當天晚上失蹤了一段時間，不知道這段時間姑娘在干什麼。”

容虞問：“讓我想想啊，他是哪天死的？”

顧岑：“……二十二那天。”

容虞想了想，忽然間角揚了起來，原本就是濃艷的長相，這麼一笑更顯得無雙，目也帶了點嫵的意味，但是竟然毫不顯得庸俗：

“那天啊，我出去了啊，去找了一個……”

容虞想了想，然后找到了一個自己認為恰當的詞：“……舉世無雙的男人，然后我清醒過來的時候就是次日早晨了。”

容虞說的話幾乎毫不顧忌，其中有很強烈的暗示意味。

顧岑坐在板凳上，仰頭看著這個艷麗的人，看艷紅的還有白皙的，眸變得沉暗了些，結上下滾了下。

郡王府的九姑娘果真是不同凡響啊。

他豁然站起來，近容虞，聲音有些低啞：“那個男人是誰。”

容虞詫異的抬起頭，瀲滟的眸子看著顧岑：“大人還好奇這個嗎？”

顧岑的下上仔細看過去還有淡青的胡茬，五深刻又凌厲，若非他是令人聞風喪膽的錦衛統領，恐怕傾心于他的小姑娘也會不。

“那時當然，九姑娘天姿國，能當九姑娘的幕之賓想必也不是普通人的。”

容虞掩笑了起來，對上這雙深邃的眼眸，道：“可是我忘了啊。”

忘了？

容虞的風評屬實不好，但凡顧岑曾試圖去了解過，就一定聽說過那些關于容虞有多浪的傳言。

能把和自己有過之親的人忘了，這到底是心太大，還是因為人太多所以不屑于去即是那個呢。

兩人正僵持時，門外忽然傳來一陣響。

顧岑斂去眼里復雜的目，看了看關上的大門，還是從窗戶那里跳了出去，作利落。

但容虞并未因此放下心來。

門外的響聲越來越清晰，是有人拖沓著鞋的聲音，他推了推門發現在鎖著，便十分不耐煩的砸了砸，夾雜著點口音的聲音傳過來：“開門！，老子知道你在里面！”

是個醉鬼，容虞曾聽過他的聲音。

三十歲尚未娶妻，日喝酒，原本有個頭發花白的娘每天在家里伺候他穿住食，只是這幾年也死了。

“聾了？讓老子進去，臭娘們，你住這不就是為了讓老子來找你的，，長那樣還天出來晃悠，不是勾引老子是什麼？！”

容虞握了手，眼里的暗一點一點的蔓延。

木門被砰砰砰的砸著，那個男人見容虞不開門，甚至開始撞門，一邊撞一邊罵道：

“你以為老子那天晚上沒看見，你和一個穿青服的男人摟在一起，真是不知恥，怎麼現在回來了，看膩那小白臉了？！”

男人說完這句話，原本現在原地低著頭的容虞攥的手忽然一點一點松開了，就連眼底積攢的暗都在漸漸褪去。

片刻之后，屋外男人的聲音忽然戛然而止，骨骼斷裂的聲音尤其明顯，但卻沒聽到一一毫這個男人的慘。

“九姑娘，開門吧。”是顧岑的聲音。

容虞打開門，顧岑靠在門邊，抬眼過來時，目里著漫不經心意味。

一個渾酒氣材微胖的男人橫躺在門口，脖頸扭曲著不正常的弧度，眼睛睜的很大。

已經死了。

方才這個男人提起的那個青男人，足以證明容虞沒有說謊，二十二號那天晚上，確實跟一個男人走了。

小白臉這個詞不好聽，卻屬實不是所有人都能用的，至和劉鼎一點也不沾邊。

容虞只看了一眼就移開了目，然后道：“顧大人沒走？”

顧岑了下，道：“我若是走了，九姑娘當如何一個人應對這種局面？”

容虞沒回答，只掃過那人的尸，道：“多謝大人，不知能否請大人順道理下尸？”

顧岑愣了一下，不知這個人是怎麼有勇氣要求他幫理尸的，難道還真以為自己憑借一張臉，就真的可以為所為，讓所有人都為傾倒嗎？

“我幫你理掉他，你就已經欠我一個人了，你憑什麼覺得我還會再幫你？”

容虞道：“那我就報吧，大人，人是你殺的。”

顧岑：“……”

顧岑過來這一趟好像什麼也沒問出來，不管他說什麼總是能被容虞輕飄飄的撥回來，的回答總是挑不出什麼過錯來。

但有時候，回答的太過完，本就是一種過錯。

容虞這個人，上分明有殺戮的氣息，看見死人時那副波瀾不驚的樣子甚至連掩飾都懶得掩飾，這本就不是一個普通的郡王府小姐能做出的事來。

可顧岑明知道不對勁，卻又用找不到證據，這次劉鼎的事他直覺勢必和有關，但總不能這個這個去抓。

沒過多久，顧岑從小巷子離開。

面容清俊的男人上扛了個麻袋，腰被直，難以想象里面放著癱的尸。

理尸這種事，顧岑說起來好多年沒干過了，那個人說膽大還真是膽大。

顧岑高長，也不是沈映那種明明如月的世家公子，肩上扛了個麻袋毫不顯得吃力，配上他那幅著野的臉龐，竟然也不違和。

小巷子旁邊有個手里拿著蘋果小男孩一直看著顧岑，還有他上那個奇怪的麻袋。

顧岑邁著長走過去，黑的長靴踩在地上，他垂下眼眸看著這小男孩：“小孩，看什麼看，沒見過被家里媳婦支使著干活的男人嗎？”

顧岑說完回頭看了看，他挑著笑著，眼里帶了戲謔。

容虞臉上沒什麼表，并不顧岑影響。

小孩攥了手里的蘋果，仰頭說：“不是你媳婦，是上次那個哥哥的媳婦。”

顧岑：“……”到底是有多男的來過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