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宣向各位蟲友告辭,馮老板派蟲社的馬車送他回秦府。 馬車上,來福mo著裝銀子的紅木箱,一個勁傻笑。
周宣說:“來福,跟著本姑爺好好乾,我保證讓你娶上一房媳婦,還有良田三十畝,這就農婦、山泉、有點田,包你小日子過得滋潤,喏,這是二十兩銀子,你先拿著,不要激,這是你的勞所得,回府上不要多說,不然宋大春他們會嫉妒你的。”
來福拍脯哽咽著說水裡火裡都要跟著姑爺去。
周宣笑道:“什麼水裡火裡,又不是去搶劫——小三、胡統,你們兩個以後也跟著我,我打算立一家蟲社,為發展江州蟋蟀娛樂業作貢獻。”也一人給了他們二十兩銀子。
兩個純樸的農家年都是脹紅著臉,激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馬車駛進九蓮坊,天氣熱,車廂裡人多,個個都喝了酒,空氣渾濁難聞,周宣抱著睡著了的曉笛,把頭探出車窗外呼吸新鮮空氣,忽然看到一個人,正腆著肚子從街邊一家酒樓走出來。
“宋大春——”周宣拍著車窗道,馬車也停了下來。
來福的同事家丁宋大春聽到有人喊,東張西看了一會,看到馬車裡的周宣,不知為什麼臉突然一僵,有點尷尬地走過來,陪笑說:“原來是姑爺,你們回來了。”一邊說著,一邊扭頭向他剛才出來的酒樓方向看著。
周宣問:“你在這裡幹什麼,是夫人你來找我們?”
宋大春神慌張地說:“不,不是,小人在這裡遇到一個朋友,陪著喝了兩杯,這就回去,馬上回去。”說著,也不等周宣他們,自己小跑著往秦府去了。
周宣有點奇怪,這宋大春沒有來福誠實,有點頭,他和什麼朋友喝酒,這麼鬼頭鬼腦?
周宣多喝了幾杯,頭有點暈,也沒往深裡想,車夫繼續前進,回秦府。
周宣沒有想到的是,他的馬車剛駛出上百米,那酒樓就走出一個白淨面皮、瘦削面孔的中年人,這人周宣也認得,是他老丈人的副手——州醫署的蔣助教。
周宣回到秦府,先把曉笛抱給嶽母大人,然後讓來福和宋大春把裝著銀子的紅木箱子抬進去。
秦府上下都知道姑爺賭蟋蟀去了,是三千兩銀子的豪賭,這時見抬了箱子進來,闔府轟,都知道姑爺贏了,姑爺發大財了。
周宣取了八百二十兩銀子放在自己房間裡,把剩下的二千兩連同紅木箱一齊抬到秦夫人房前,恭敬地說:“小婿托嶽父、嶽母兩位大人之福,這次鬥蟲僥幸贏了,三千兩賭銀除了請客開銷外,還余二千八百兩,小婿留了八百兩備用,這裡是兩千兩,全部給嶽母大人作家用。”
秦夫人正和義紉針扯閑談,聽了周宣的話,震驚得說不出話來,好一會才潤了潤乾燥的說:“周——呃,賢婿呀,這銀子還是你自己保管為好,這是你掙的錢,我們秦氏怎好生!”
周宣說:“嶽母大人說的哪裡話,周宣在秦府一天,就是秦府一天的婿,掙的錢自然要給長輩,這禮數不能缺。”說著,拱手而退,那謙恭的樣子堪稱南唐婿的楷模。
秦夫人看著白花花的銀子發呆,思來想去,完全忘了義蘇紉針還在邊上。
紉針呢,剛才一直冷眼旁觀周宣和秦夫人的表,心裡非常奇怪,原以為周宣是為了秦府的錢才答應假婚,但現在看來完全不是那麼回事,這個周宣到底是為了什麼,
世上真有這麼孝順的假婿嗎? 紉針默默想了好一會,明白周宣的苦心了,周宣喜歡秦雀,他想當真婿。
這樣一想,紉針心裡突然空空落落。
秦博士父下午四點半下班回家,得知周宣贏了吳功曹兒子三千兩銀子,秦博士是驚喜,秦雀雖也驚詫,但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喜悅,只是對紉針說:“針兒姐姐,雀兒說得沒錯吧,他能掙錢的。”
秦夫人讓丫環來請老爺和小姐去房間商量事,紉針很識趣,知道這個小姐指的不是,悄悄避開。
本次家庭會議由秦夫人主持,首先通報了周宣獻銀的事,指著牆角那隻紅木箱子說:“二千兩銀子就在那裡,你們說該怎麼辦?”
秦博士搖頭晃腦地歎:“好孩子,好孩子呀,那日老夫在茶攤外第一眼看到他,就知道他不是等閑俗人,全上下散發著王子的高貴氣息,雖落難而不掩其芒——”
秦雀聽爹爹誇得太過分,忍不住說:“好了,爹,他是金子鑄的呀,還閃閃發!”
秦博士也笑了起來:“不說了,這事你們母倆決定,反正老夫是說不上話的。”
沒想到秦夫人這次卻一定要他表態:“老爺,你是一家之主,這事自然是你拿主意,你暢所言吧。”
秦博士覺得夫人的態度有點奇怪,撚著胡子說:“依老夫說,這銀子就收下何妨,都是一家人——”
“嗯,是一家人,等周公子娶了紉針姐姐就真正是一家人了。”秦雀聽出爹爹話裡有話,趕說出紉針的事來做擋箭牌。
“咦?”秦博士並不知道秦夫人母的讓紉針易嫁的計劃,非常詫異,得知原委後,氣憤地說:“你們就瞎胡鬧吧,老夫不管了。”站起就要退出會場。
秦夫人拉住說:“老爺,紉針的事只是說著玩玩的,這樣的大事還不得老爺你拿主意嗎。”
秦博士心想夫人今天怎麼回事,幾次三番放權,當下也就不客氣:“老夫的意思是,周公子這樣的俊才是可遇不可求的,你們要推給別人,那老夫無話可說——雀兒, 你想想,如果小盧真的很在乎你,他怎麼會連婚期也趕不上,連個報信的人都沒有?”
秦雀的眼淚頓時奪眶而出,嗚咽說:“表哥一定是有急事,不然他肯定會趕來的——”
秦博士一看兒哭泣,慌了手腳,說:“老夫多,老夫多,老夫洗臉去。”趕走了。
秦雀漸漸的停止了泣,房子裡非常安靜。
過了一會,秦夫人問:“雀兒,你說這事怎麼辦?”
秦雀是多麼聰明的孩子,母親今天說話古怪早就注意到了,含淚說:“母親你怎麼了,這事不是早就說好的嗎,難不看到姓周的二千兩銀子,母親就改變主意了?”
秦夫人老臉一紅,說:“你這孩子說得什麼話,娘是那種貪財的人嗎,娘是覺得這個周公子人品真的不錯——”
“母親你不要說了。”秦雀打斷母親的話:“周公子就是人品再好一萬倍,雀兒心裡也只有表哥,雀兒會等,表哥也一定會來娶雀兒的。”
秦夫人歎息一聲,拍了拍秦雀的手背,溫言道:“雀兒,娘也是為了你好嘛,既然你拿定了主意,娘也不說什麼了,隻盼小盧快點來,到時娘一定揪著他耳朵皮讓他給你賠禮道歉,害我家雀兒了這麼多委屈。”
秦雀“撲哧”一笑,走過去給母親按肩膀,母倆親如初,但秦雀心裡卻是悶悶的,連一向支持的母親現在也為周宣說話了,整個秦府,真正了孤家寡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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