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報》的賽馬容其實很簡單，大致羅列了這一次賽馬的馬主，還有他們旗下的賽馬。

石誌堅眼睛發亮的是，其中一位馬主“徐世勳”，還有他這次出戰的賽馬“黑閃電”。

前世《香港賽馬繽紛史》有記錄：“1967年10月5日，香港馬主徐世勳將憑‘黑閃電’贏得桂冠，當時該駒由三屆冠軍騎師‘司馬克’策騎。”

此事之所以會被記錄進香港賽馬史，源於徐世勳份特殊，他乃是贏足一百場的“香江馬王”，離世後留下400億產的超級大亨，除此之外，他更是香港富徐晉亨的老爸，明星李佳欣的公公。

想到這裡，石誌堅不由得激起來，因為報紙上的日期赫然寫著“10月5日”！

就是今天！

香港賽馬下午三點開場，現在是中午，差不多還有三小時！

“富貴險中求！我石誌堅的第一桶金，就從馬場求！”

……

石硤尾，公共邨屋-----

黃包車靠在路邊，石誌堅三人下了車。

“ABCD，大頭綠，捉人唔到，猛吹BB。”

三個臟兮兮的孩子在樓下唱著歌謠，做著遊戲，看見薑寶就喊一起。

寶兒拿眼希冀地看向石玉。

“彆顧著玩，上樓，寫作業先！”石玉說完，就一瘸一拐地拉著寶兒上了樓。

寶兒可憐地看向石誌堅，石誌堅就道：“這我也幫不了你！誰讓你拖拉，作業總寫到半夜！”

這棟剛建造不久的廉價公共邨屋顯得十分仄，長長的走道儘頭，就是公用的洗手間和廚房。

一路上時不時看到有人生火做飯，還有的蹲在地上滿頭泡沫對著水龍頭洗頭，整棟樓像個巨大的雜居場。

進了屋子，石玉當即去外麵搶廚房生火做飯，寶兒噘著開始拿出課本寫作業。

石誌堅惦記著下午賽馬的事兒，有些心不在焉，石玉在外麵熱著早上的剩飯，裡朝他喊：“下午要不要去醫院，把你傷口的線拆了？”

石誌堅了左額角傷口，汗漬黏搭在傷口上很不舒服，去醫院拆線需要錢，現在家裡缺的就是錢。

“不用了，我自己搞掂！”

石誌堅取了一把小鑷子，然後對著桌子上的小圓鏡小心翼翼地拆線。

“你怎麼搞？不要留下傷疤，會破相的！還是去醫院吧，冇錢的話我給你！”

石誌堅冇有答話。

傷口從額角蜿蜒到眉梢，差不多有三厘米長，不但冇有破壞他的俊朗，反而平添了三分冷峻。

按照記憶，這傷口也是拜蔣坤所賜。

當時蔣坤帶領人馬去夜總會查場子，看上了一個孩，想要霸王上弓，卻被突然正義棚的石誌堅阻攔，一怒之下，就拿警打了石誌堅腦袋，等石誌堅醒來就變了現在的“石誌堅”。

“噝！”拆線不打麻藥，即使石誌堅心智堅毅，在拆掉最後一線時也忍不住倒一口冷氣。

這時，石玉端了粥鍋進來，看見石誌堅的樣子就皺眉道：“不要你搞，你偏搞！疼不疼？都像你這樣，那些醫生豈不全要死？準備桌椅，食飯！”

正在寫作業的寶兒第一個響應，麻利地收拾了課本，還朝石誌堅喊了聲：“小舅舅快些，吃飯了！”

……

破舊的餐桌，下麵墊了一塊板磚。

青板磚方正，厚實。

飯菜很簡單。

三碗稀粥，兩碟鹹菜。

唯一的好東西就是一隻剝了皮兒的白煮蛋。

石誌堅拿著筷子不知該如何下筷。

石玉見此，就拿筷子敲敲碗：“不要說我吝嗇！今天菜市冇菜賣的，不要說蘿蔔白菜了，連豆腐豆乾都冇！你們將就著吃點！”

石誌堅當然知道不是買不到好菜，而是石玉要省錢，就笑道：“我無所謂的，但你也不能太苛刻，寶才八歲，正是長的時候。”

“這個我知，你放心！”石玉上說知道，卻把白煮蛋往石誌堅麵前一推，“你傷剛好，這個給你補。”

旁邊寶兒眼看著煮蛋，吞著口水。

石誌堅直接夾起白煮放到寶兒碗裡：“我不喜歡蒸煮蛋，寶你吃！”

寶兒眉開眼笑，正要筷子，卻被石玉嗬斥，“寶，不要不懂規矩！這給你舅舅補的！”順勢又把蛋夾起來放到石誌堅的碗中。

寶兒不樂意了，噘著。

石玉瞪一眼，寶兒忙道：“小舅舅我不吃，我也不喜歡吃蒸煮蛋……還是你吃吧！”

石誌堅莞爾，就道：“既然你不吃，我不吃，那就讓你媽媽吃-----在塑花廠上班好辛苦的，你說是不是？”

石誌堅說著，又把白煮蛋夾給了石玉。

石玉冇想到蛋又轉到自己跟前，正要開口，就聽房門咚咚作響，一個惡狠狠的聲音道：“石誌堅，你這個撲街，快點還錢！”

“糟糕！金牙炳來了！”石玉頓時俏臉變！

……

“咣咣咣！”

“石誌堅你這個撲街快點開門！再不開門，我就把你這房子給拆了！”

金牙炳嗓門很大，居住在周圍的鄰居聽到靜，紛紛出門，圍觀看熱鬨。

當看清楚來人是大名鼎鼎“高利貴”金牙炳，眾人全都嚇了一跳。

金牙炳是石硤尾一帶有名的兇人，凡是這裡的窮人冇有不被他欺負過。

“再不開門，老子就放火了！”金牙炳在外麵威脅道。

聽著外麵的乒乓聲，寶兒嚇得渾發抖。

石誌堅聽著震耳聾的咚咚聲，劍眉一皺，剛要起，護弟心切的石玉先一步起來，托著瘸過去開門，裡罵道：“放火，放你老母啊！石硤尾這麼大，你能燒掉幾多？”

哐地一聲，兩人闖了進來。

“臭三八，你彆太！你細佬欠我錢，老子前來討賬，天經地義！”金牙炳咧著，出大金牙，臭氣熏天。

“是啊，跛腳，你們家阿堅欠我們炳哥一千塊錢，現在利滾利最起碼也有兩千！我們來要賬，很合理嘛！”跟在金牙炳後的馬仔說道。

石玉毫不懼：“當初是誰知道我細佬要考警察，想要沾主借錢給我們，甚至還說不要利息！怎麼，現在我細佬不做警察了，你金牙炳就第一時間過來要賬？”

“話可不能這麼說，八婆！當初我是看你細佬資質不錯，想要幫他一把，誰知道他這麼不爭氣，人家做差佬，他也差佬，人家富貴榮華，他就鹹魚王八，怎麼比？總之，你細佬就是個廢！”

石玉柳眉一豎：“廢你老母！金牙炳，你罵我可以，不要罵我細佬！我家阿堅可是讀過書的人，這石硤尾誰不知道他識字最多？”

“識字多又怎樣，還不是窮鬼一個？有本事就還錢先！”

“不就是還錢嗎？我石玉從不欠人錢！”說著，石玉就從屋裡找出所有積蓄一共五十八塊錢一腦塞給金牙炳，“吶，就這麼多，剩下的以後還！”

金牙炳瞅了瞅錢，“臭娘們，你玩我呢？這點錢連塞牙都不夠！”

“我說了，過幾天剩下的一定還！”

“過幾天，要過多久？一個星期，一個月，還是一年？你阿母，我是做生意的，不是開善堂的，你以為我白癡啊！”

“那你要怎麼做？”

“怎麼做？嘿嘿！”金牙炳一臉笑地打量石玉，“那就看你上不上道了，你雖然是個跛子，不過這材和臉蛋還蠻不錯，怎麼樣，去舞廳做舞有吃有喝，考慮一下？”

“考慮你老母！我石玉再怎麼窮也不會去做那種事！”

“不做，那可由不得你了！”金牙炳給小弟使個眼，就要手去拉扯石玉。

突然----

“你在做咩？良為娼麼？！”

冇等金牙炳反應過來，就見一人站到了自己麵前，竟然是石誌堅！

石誌堅站在石玉蘭前麵，護著姐姐和寶兒，猶如一座不可逾越的大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