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0 牆角裂
放在整個香港電影史中,《瘋劫》也有其獨特的地位。這部電影是許安華的作,以文藝的手法講述一件兇殺案和鬼故事,從而拉開了香港電影新.浪運的序幕。
這部電影下個月一上映就會打破香港藝電影的票房紀錄,被譽爲“香港第一部自覺探討電影敘事模式、手法和功能的電影”,並在明年的金馬獎上獲得三項大獎。
《瘋劫》的拍攝地是港島龍虎山的一條小街巷,由於地方太過偏僻,康劍飛到龍虎山後整整找了半個多鐘頭才找見劇組。
這部電影投資只有85萬,而且大部分都用於支付演員的片酬去了。因爲《瘋劫》的主要演員全是當紅明星,除了趙雅之以外,還有張嘉、徐紹強、萬子良、林子詳等人。就連其攝影師鍾志紋,也是日後的著名導演和金像獎最佳攝影師。
能請來這麼多當紅明星,主要歸功於導演許安華的人脈廣,雖然只是第一次做電影導演,但跟許多明星關係都不錯,像趙雅之答應來演主角,拿的片酬也只是友價。
至於其他地方,則將預算到了極致:取景的地方總共也就一條街巷,劇組甚至連指導都沒有。除了一些主要演員外,整部電影的其他演員,都是取景地附近的居民來無償客串,簡直是省錢省到家了。
康劍飛找到劇組的時候,張嘉與趙雅之正在演對手戲,而作爲導演的許安華只站在一邊靜靜地看著。
“咔!”
“先停一下!”
許安華到底是個人,對演員的表演不滿意時,沒有像其他男導演那樣兇的,而是走到張嘉和趙雅之邊,細心地解釋道:“剛纔你們爭執那裡,艾嘉你的表要特別注意,心戲要更復雜一些。因爲主角是你的朋友,殺了人卻連累一個無辜的人頂罪,你的心很矛盾很痛苦……至於阿芝,你跟艾嘉對白時,語調中一定要含著一怨氣,再竭斯底裡一點……”
拍攝現場人很,工作人員加演員總共不到20人,其他的都是附近過來圍觀的居民。因爲這部戲是據一個真實兇殺案件改編的,這個兇殺案當年就發生在此地,所以附近的居民很好奇導演會怎麼拍。
連續拍攝了一個多小時後,張嘉與趙雅之的對手戲終於完畢。劇組也轉移到兩百多米外的石階上,接下來是張嘉與徐紹強的戲,趙雅之今天可以收工回家了。
康劍飛一直在遠遠地旁觀他們拍戲,見趙雅之換完服收工,連忙追上去,喊道:“芝姐,等一等!”
趙雅之回頭一看,雖然半個月沒見面,但立即就認出了康劍飛,對康劍飛的印象實在是太深刻了,驚訝道:“阿飛,你怎麼在這裡?”
康劍飛笑道:“專門來找你的。”
“找我?”趙雅之疑地看了康劍飛一眼,發現他眼神清澈明亮,也不像是那種試圖擾追求的男人,有些奇怪康劍飛找到底做什麼。
康劍飛解釋道:“是這樣的,天林叔準備拍一部新戲,想讓你來演主角。我是這部戲的助理編導,今天來找你協調一下檔期。”
趙雅之有些奇怪康劍飛怎麼突然了助理編導,不過也沒有刨問底,而是問道,“是什麼戲?古裝戲還是時裝劇?男主角是誰演?”
康劍飛道:“劇發生的時間是30年代的上.海灘,男主角由周閏發來演。”
趙雅之了一下耳鬢的秀髮,問道:“大概什麼時候開拍?”
康劍飛說:“這要看芝姐什麼時候有時間。”
趙雅之想想說:“《瘋劫》是在《楚留香》之前就開拍的,最多還有五天就殺青。”
康劍飛算了算日子,問道:“那就定在25號如何?”
“可以,到時候你打電話通知我就行。”兩人說著已經走到一部轎車前,趙雅之掏出鑰匙打開車門,問道,“要不要我送你一程?”
趙雅之的車是一輛橘紅的福特嘉年華,這款車是三年前出的,特點是省油且車型小巧時尚,去年纔開始在亞洲上市,很適合駕駛。
康劍飛老實不客氣地開門上車,笑道:“送我倒不必,把我從這條小巷載出去就行,來的時候我可是繞了好半天。”
車門還未關好,前方突然跑來個穿著白西裝的年輕男人,有些警惕地看了康劍飛一眼,然後微笑著對趙雅之說:“阿芝,我剛好從這裡路過,就順道過來看看。今天下午你有沒有空?不如一起去喝杯咖啡吧。”
康劍飛反應了十多秒鐘,終於想起這男人黃元紳,就是演霍元甲那個,還在央視春晚上唱過《萬里長城永不倒》,此時換下短褂穿西裝倒有些不好認了。
而黃元紳,似乎跟趙雅之傳過緋聞,這緋聞是多年後吳君茹料的。
不會緋聞是真的吧?
兩人可都是結了婚的人,這玩意兒屬於極不道德的婚外。
康劍飛對這種不知廉恥的行爲,一向都是持批判態度的。嗯,絕對是這樣。
似乎是因爲有康劍飛在,趙雅之臉頗爲尷尬,對黃元紳說:“不了,我今天還有事。”
黃元紳看著康劍飛,忍不住問道:“請問這位先生是?”
沒等趙雅之介紹,康劍飛已經下車握住黃元紳的手,笑道:“你好,我是天林叔新劇的助手,今天是來找芝姐商量檔期和劇本的事,恐怕沒時間跟你一起去喝咖啡了。”
黃元紳一聽康劍飛是來代表王天霖談工作的,也沒有再多說什麼,畢竟王天霖他得罪不起,只能衝趙雅之笑道:“阿芝,既然你有事,那我們改天再聊。”又對康劍飛點頭道,“再見!”
等黃元紳走後,趙雅之見康劍飛臉上帶著曖昧地笑容,連忙解釋道:“阿飛,我跟黃先生只是聊得來的好朋友,不像你想的那樣,你可別出去說。”
康劍飛一臉無辜地說:“我沒想啊,芝姐你多心了。”
趙雅之覺得康劍飛那表太欠揍了,忍不住甩給他一個白眼,然後一句話不說地發汽車。
康劍飛閒著無聊,手肘支在副駕駛臺上,手託下歪坐著看趙雅之開車。
趙雅之下個月就滿25歲了,上有一種婦特有的韻味,這種.人.妻的風韻讓康劍飛深深著迷。開車時的作很輕優雅,但眼睛卻盯著前方的路面,表也一直繃著不敢鬆懈,好像開車是在打仗一樣。
很明顯趙雅之的駕駛技不是太好,而且開車時心中還有些張。康劍飛坐在旁邊那樣肆無忌憚地盯著看,趙雅之又怎會不知道?開出一段路後,實在不了康劍飛那灼熱的眼神,轉頭道:“喂,你這樣盯著一位士看很沒禮貌的。”
康劍飛恬不知恥地笑道:“喜歡好的事乃人之天,要怪也只能怪芝姐你長得太了,我實在管不住自己的眼睛。”見趙雅之面不善,康劍飛知道再口花花下去只會惹討厭,立即坐直了子道歉說,“對不起,芝姐。你知道我剛從大陸過來不久,從沒見過你這麼漂亮的人,就像天上的仙一樣聖潔麗,我對你只有傾慕,絕沒有之心。”
康劍飛這話前面是調戲,後面又坦坦地道歉,接著又是掏心窩子的由衷讚。而且從始至終,康劍飛的語氣都是那麼誠懇,並沒有一輕佻在裡面,這讓被調戲的趙雅之實在生不起氣來,反而有一種被異慕與讚的竊喜。
說謊也是一種技巧,配合著特定的語氣與表,將謊話中的“真誠”表達出來,往往會取得良好的效果。就比如眼下,趙雅之明明知道康劍飛滿口假話,卻下意識地將其當做真誠的讚來聽。
趙雅之臉上浮出開心的微笑,不過很快將笑容斂去,佯怒道:“胡說什麼呢?我可是有家庭的人。你要是想談,改天芝姐幫你介紹一個。”
康劍飛用非常“認真”的語氣說:“行啊,不過得像芝姐這麼漂亮才行,不然我可看不上。”
“去,又來打趣我,”趙雅之這時也不假裝生氣了,笑道,“我看臺裡就有幾個孩子不錯,改天幫你約出來見見面。”
康劍飛義正言辭地說:“不用了,我還年輕,應該以事業爲重。我說過要在一年之開電影公司的,這次給天林叔當助理編導,就是爲了積累經驗。”
“不錯,年輕人就是應該有志氣,趁年輕多拼一拼,不能結婚太早。”趙雅之說著輕聲嘆氣道,“我就是結婚太早了,現在做什麼事都不方便。”
康劍飛聽趙雅之這話,心頭頓時一喜,知道的婚姻已經出現了問題。
挖牆腳是個技活,就怕城牆太堅嚴實,連條都沒有無從下手。如果這道牆本就開了一道口子,那就好辦多了,順著缺口一撬,怎麼也會撬出兩塊磚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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