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孩子極力掩飾家中‘有’的愉悅，裝作和平常無二般模樣，卻不知輕盈的腳步、過于活潑的影、臉上極難掩蓋的八顆白牙，無一不是再向村里其他宣告——我們家有好事。

當天午飯過后，趙國生表示要召開第二次家庭會議，宣布五月底起（修建）新房子。使他加快起新房子步伐的原因究到底還是昨天賣大黑豬造的。

為一家主的趙國生上只有十多塊錢，手里沒錢心慌慌，相對大男子主義的他無法釋懷這一境，理所當然的想把賣豬的錢拽在手里，誰知劉蘭秀眼疾手快的奪過錢，小聲的嘆道：“終于湊夠了一千八這個數”。（那個年代，一千八節省點可以起四五間磚瓦房，一般誰家起新房子，全村的人都來幫忙，不要工錢的，只需提供飯菜即可）

那一刻他想罵臟話，前些天他問家里有多余錢時，怎麼說的：“一千出頭？”都差不多快兩千了，這一千出頭？劉蘭秀這個人在錢方面可真真厲害的啊。

“五月底就起新房子”？劉蘭秀皺著眉頭暗暗思索，還是想明年開春再起新房子，他們家三個兒子，最起碼也得起五間明亮寬敞的磚瓦房，一千八咬咬牙省省也能過得去，只是沒有余錢在手，心里不踏實。

“對，就五月底，孩子們都大了，再在一個房間不合適”實在是他夠了屋外大雨，屋小雨，上個茅房屁涼涼的被雨水‘沖洗’，南方春季雨水多。

不知道想到什麼的劉蘭秀略黑的臉上有一不自在的神，又或許在孩子們面前想給趙國生留點面子，默默接了，沒說什麼反對的話。

原本趙國生以為劉蘭秀會說些什麼，畢竟這是他臨時起意的決定，并沒有提前同商量，虧他還想了好多理由來搪塞。

“明天我就向村子里打報告先從林場買些樹木回來，華你不是在跟春叔學木匠嗎？木匠師傅不是當雜工看看就會的，要多練習，多實踐，給你一個任務，在七月份搬新家之前，你必須打出三張新床，兩張桌子”鑒于他什麼都不會的木匠學徒份，趙國生沒有提更多的要求，如果可以，他恨不得所有家都換新的。（那些黑麻麻怎麼都去不掉的污垢家在他看來，真心辣眼睛）

“好，保證完任務”能有木材給他練手再好不過了，這些天他給師傅打下手，心里的很想上手，師傅怕他糟蹋木材，只肯讓他拿刨子刨平木材或拿鋸子切斷木材。

“明早艷跟你姆媽去鎮上找裁師傅，順道給你外婆家送點豬頭和黃鱔，我明天一早去縣城賣鱔魚”如果黃鱔好賣的話，這是條不錯的生財之道。這個年代賣點東西都得。（家里養的豬和地里種的谷子可以賣，不會被人檢舉說投機倒把，明明都已經改革開放了，田啊土都分了）

“你們幾個可不能在外面胡說你爸去縣城賣黃鱔的事”顯然這事他們夫妻倆商量過，這不還得嚴嚴的警告自家幾個孩子，被人檢舉總會有影響。

“知道了，我們不會說的”窮人的孩子早當家，不僅如此，他們心里還有種被人尊重、平等對待當他們是大人的覺，這種覺很好。

晚上，破天荒地的劉蘭秀燉了整只兔子，還紅燒七只鯽魚，用豬油燙了一個青菜，驚喜的趙國生和幾個孩子連連說不出話，兩葷一素啊，這不是逢年過節，也不家里來客人？在趙國生印象當中的確難得。

“你們幾個這幅表給誰看？前幾年不是要攢錢起房子嗎？總想著能省點是一點，最近你爸老說家里幾個孩子面黃瘦，營養不良，說要給你們補補，免得以后長不高，一群矮子找不到對象，我看照你爸的說法，以后整個趙家村都得打”誰都不這麼過來的嗎？能吃飽就不錯了，上這麼抱怨，行上不自覺多弄了一個葷菜。

這就是典型的刀子、豆腐心，過過癮罷了，一家人誰不知道的格，都在心底發笑。

“告訴你們幾個，僅此一次，下不為例，以后家里用錢的地方多著呢”想著家里一個學木匠、一個學裁、三個要讀書，分明是沉重的力，錯覺的覺渾是力，給公公婆婆夾兔的手也沒那麼不愿了。

趙強非常有眼見力的奪過大碗：“我去送，你們等我回來一起吃”。

老一輩重男輕的思想被趙國生一家證實以后，他們家很有默契的把‘送東西’這個活落到了三個兒子上，對于這一點，趙國生真的無力改變，只能默默的對兩個兒好一點。

“姆媽，叔叔家來客人了，我嬸讓勇哥在家借蛋（趙國生弟弟的大兒子今年13歲）說沒有蛋，給勇哥拿了一條魚，的給我拿了兩條魚”說完還特別特意。

劉蘭秀拿過木桶一看，好家伙，兩斤多一條的鯉魚，知道公公是捕魚的高手，制作了很多竹簍子在河里、大隊的池塘里撈魚，一想到弟媳他們家這幾年不知道吃了多，覺得兩條魚都嫌了。（農村很多老人會制作竹簍子，用竹子編制筐留一個進口，里面放一些蚯蚓、蟲子、剩飯菜等等總會收獲一些小魚小蝦，運氣好，一兩斤的鯉魚、草魚等都有可能，等到九十年代后很多人用漁網代替）

人心都是長的，你對他好，他就對你好，趙國生父母只是老思想在作怪嚴重的重男輕，他們只是單純的不喜歡孫，又不是厭惡二兒子一家，對于兒子家的三個孫子他們同樣喜歡的很，限于原愚孝不善言辭，不及三兒子、兒媳能說會道討人喜歡，這不代表做父母的會不到兒子的孝順。

一家人住的這麼近，誰家里吃了什麼，誰家里條件怎麼樣，都是熬過六十年代荒的老人哪里會不清楚，大兒子家吃了都會讓大孫子過來招呼他倆老過去吃飯。（一般他倆老都不會去）三兒子家吃三次往他倆老人這送一次，二兒子家但凡有點什麼好吃的，都會往他倆老這里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