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煜遠一掀被子, 從臉到心, 都燒了起來。
青枝沉沉地睡著,高煜遠不敢作太大, 只能在黑暗中平復著心。
而他自己知道,在將醒未醒時,他的第一反應竟然是……了。
夢里的葉遙亦真亦幻, 舌卻異常。
那個吻不似平常時的他,帶著點兇悍的進攻, 又裹挾著不容拒絕的溫。
高煜遠整整在床上坐了十分鐘,呼吸才平穩下來。
然而從頭到尾,他……并不覺得惡心。
他甚至覺得這個夢好無比, 想要深陷其中。
之前有些找不到源頭的心緒,此時都有了合理的解釋。
他喜歡葉遙。
不止是崇拜。
他面對他時會張,會語無倫次,會想把自己好的一面全都呈現在他眼前。
他想回應葉遙投向他所有的眼神。
他從不排斥葉遙對自己的任何接。甚至每次在葉遙習慣的自己頭發時, 想像陳五月那樣在他手上蹭蹭, 獲取更多的溫。
今晚月下的那個擁抱, 盡管葉遙只是輕輕手環住了他,像是討安一樣,將頭枕在他的肩膀上。
擁抱很短, 可當高煜遠被葉遙的氣息縈繞時, 也不由自主地想回抱過去。
擁抱充滿甜香,像夢里的親吻一樣。
不知是什麼時候悄悄種下的種子,當他自己發覺時, 那顆種子已經長出了鮮的藤蔓,悄悄地攀在自己心上,無聲包繞,靜謐生長。
高煜遠用手機電筒的燈,躡手躡腳地換好了床鋪,然后打算趁著夜深人靜,把不小心弄臟的床單往洗機里一扔就完事兒,再卡著時間把洗干凈的床單晾到臺上,神不知鬼不覺,完。
當他把洗機的蓋子蓋上,按下了啟鍵,長舒一口氣從洗間出來時,迎面撞上了一個人。
“隊、隊長?”
你怎麼也沒睡?
你剛才……不會看到我在干什麼了吧?
高煜遠心中忐忑。
不過他轉念一想,這事兒也沒什麼不好意思的,葉遙又不知道出現在自己夢中的人是他。
葉遙的聲音比平時低了些許,像是剛睡醒時帶著的幾分沙啞,又像是別的什麼,他好像也有些吃驚:“芋圓?”
“我……我起來上廁所,這,這麼巧啊。”高煜遠隨口說。
不過半夜起來上廁所有什麼可巧的?算了,無所謂。
他不出意外地聽到葉遙輕輕笑了一下,他此刻的音調比平時低沉不,加上黑暗中人的聽覺會更加敏銳,剛才的夢境并未完全散去,高煜遠竟被這聲略帶低沉的笑震得耳垂微紅。
好在葉遙也沒有多說什麼:“嗯,時間還早,芋圓回去還可以繼續做個好夢。”
葉遙說完也走向了自己的房間:“晚安。”
大概是高煜遠的錯覺,葉遙走近自己時,好像手有意無意地攏了自己肩膀一下,像半個未完的擁抱。
巧克力的甜香似乎又回來了。
聯想起葉遙的話,“做個好夢”,讓高煜遠一瞬間不敢抬頭看他,只是點頭回了自己的房間。
他也想……做個好夢。
像之前那個一樣。
但眼下這些東西,他又怎麼可能告訴葉遙呢。
高煜遠輕聲關好宿舍門,定了一個無聲的鬧鐘,睜著眼等洗機運作完畢,再出去晾干。
當他再次躺下后,卻再沒回到之前的那個夢境了。
第二天高煜遠沒能提前醒來,洗漱完畢已經是午飯時間了。
結果他著眉心走到食堂,就聽到了陶保的大嗓門。
陶保這人說話中氣十足,他一開口陳五月就要嫌棄地退避三舍,此刻陶保正對著龍冰冰抒發疑慮:“昨晚怎麼回事!流行半夜洗床單?是青訓營還是咱們啊?難道你們……”
高煜遠聽到“洗床單”三個字眉頭跳了跳,方才放在眉心上的手用了點力,故作鎮定,充耳不聞。
龍冰冰帶了點起床氣,簡直不想理他:“你怎麼跟個八婆一樣?你管誰洗的,你是洗機嗎?就算半夜洗,都是男人怎麼了?”
陶保還在試圖指出重點:“不是,問題不止一床啊!我一醒來發現外面晾了兩條??”
高煜遠敏銳地抓住了關鍵字,兩條。
他松了口氣,不管另外那個人是誰,自己總歸就不那麼顯眼了。
思及此,他的手也放了下來,裝作無事發時地朝青枝和另外兩人打招呼。
陶保點點頭,還想把剛才發生的事再跟高煜遠重復一遍:“真的,芋圓你沒發現吧?”
高煜遠剛想說什麼,龍冰冰就不耐煩地打斷了:“行行行,兩條就兩條,別在我耳邊吵,嚷嚷得我心煩。”
陶保也不跟高煜遠掰扯這事了,轉而跟龍冰冰開始了日常吵架:“我剛才是在跟你說嗎?我在跟大家說!你起床氣大別發我上啊!昨晚不知道是誰晚上呼嚕聲打得忒大,我都沒睡好……”
“陶保你是不是欠打?”
“呵呵來啊誰怕誰啊!”
……
這事就算這麼遮過去了,高煜遠著吵起來的兩個人心想。
葉遙很快也走了下來,對邊路二人轉的話題不易察覺地皺了皺眉,一不自然的神稍縱即逝。
好在并沒人注意到這些,他神如常地和高煜遠打了個招呼,拉開椅子坐下吃飯。
高煜遠瞧著葉遙的神,暗自慶幸昨晚葉遙應該什麼也沒察覺。
葉遙盛了碗湯,一抬頭,就剛好和高煜遠的目撞到了一起。
沒來得及收回視線的高煜遠有一瞬的慌。
葉遙反應比高煜遠快些,問道:“芋圓要麼?順便也給你盛一碗。”
問是這麼問,不過他沒等高煜遠回答,就站起去幫他盛湯。
高煜遠這才敢無所顧忌地盯著葉遙的背影看。
基地其實是有健房的,不過這群人一般除了被教練著準備賽季能訓練外,都不愿踏進半步。
葉遙倒是每周都會四五天去。
高煜遠坐在餐桌上仰頭看著他的影,氣溫還未完全回暖,不過在基地葉遙仍然穿得很,他的材比例很好,能看出的線條,卻不至于突兀。
昨晚雖然確認了自己的心意,高煜遠卻還沒想好要怎樣面對他。
告白麼?
太冒險,萬一他覺得這種關系惡心,恐怕連隊友都沒得做。
可高煜遠實在太迷葉遙的接,要狠下心來遠離,又有些舍不得。
罷了,他想,就跟以前一樣吧,只要自己不表現得太出格,維持現狀也未嘗不可。
陶保本來都吃完午飯上樓了,發現了什麼,突然又著二樓的欄桿沖下面喊道:“我的巧克力呢!昨天我放在桌上的巧克力怎麼了一半!龍冰冰是不是你吃了沒跟我說!?”
龍冰冰可能起床氣還沒消,又可能是對著陶保有著獨特的生氣點,他把勺子一扔:“狗兒子你一天不給爸爸甩鍋就不爽??我昨晚在干嘛你不知道?而且誰稀罕你那點巧克力?”
陶保的巧克力……
高煜遠想起昨天葉遙順手抓了一大把,還分了自己一點。
好像是他們倆吃了。
高煜遠還在猶豫要不要開口為龍冰冰證明一下清白,就見葉遙端著給他盛好的湯走過來,放到他面前,狡黠地眨眨眼,用口型小聲說:“別理他倆。”
高煜遠意會,立刻閉裝一無所知。
他與葉遙對視一眼,兩人心照不宣地笑起來。
陶保和龍冰冰還在嘰嘰喳喳地拌,青枝已經在訓練營里人偶了,韓洲正試圖逗陳五月開心,魏昔打開博確認春季賽的出征信息,順便看看留言,王阿姨笑瞇瞇地開始收拾餐廳……
初春的斜進來,流淌在兩人之間。
這一次目的撞,讓高煜遠呼吸一滯,心臟幾乎要跳出膛。
他急忙斂下眼。
心來得毫無預兆,他生怕自己藏不住,把眼底的喜歡全部滿溢出來。
高煜遠瞬間有些慌張,匆匆忙忙把剩下的飯完,心跳還沒緩下來,他不知道自己現在臉上究竟是什麼表,只能找了個拿手機的借口,回到自己的房間。
春日的雖不熱烈,但畢竟是中午,仍照得高煜遠的房間亮堂堂,連同他的心事一起,曝在此刻的暖下。
他想到了什麼,從昨晚的服口袋里翻找出了一顆牛味的巧克力,是昨天葉遙塞給他的。
明明是再普通也沒有的牌子,他仍然小心翼翼地剝開外層的錫紙,不愿弄碎。
不知道陶保哪里買的巧克力,像是告白專用似的,把每一張錫紙鋪平開來,就能發現上面印著不盡相同的詩句。
他把巧克力放進里,卻舍不得到牙齒,只肯將它抵于舌尖和上顎之間慢慢融化。
他將錫紙展開,看見上面印了一句話——
“就是充實了的生命,正如盛滿了酒的酒杯。”
甜的香氣在他口腔里彌漫開來,像昨晚的擁抱一樣。
他可能阻止不了自己對葉遙的喜歡。
那就讓他在葉遙還沒有發現之前,悄悄的、悄悄的再多喜歡他一點吧。
而撇開自己對葉遙的,IF在經歷了最后幾天的訓練后,也終于整裝待發。
今天,IF的博放上了大名單上所有隊員的合照,年們目堅毅,心懷夢想。
海報做得大氣磅礴,在正下方用遒勁的字寫道:
“無懼彷徨,放肆榮耀——”
“2019KPL春季賽,正式出征!”
作者有話要說: 就是充實了的生命,正如盛滿了酒的酒杯——泰戈爾
巧克力的糖紙里藏話什麼的,我記得好多牌子都干過這事兒,好像好時有一款也是每一顆里面會有一張小紙條,上面寫著不一樣的話,不過作者胖了,好久沒吃巧克力,記不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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