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唐奕暖過來找陸林希上學，額頭居然了塊創可。

　陸林希將牛倒給，“你額頭怎麼了？”

　唐奕暖了手,“昨晚有人敲門，我以為回來,就去開門，卻沒想到被一塊小石子砸中,流了一點。”

　陸林希瞅了一眼，因為被創可蓋著,看不清疤痕不小，“你去醫院看過了嗎？可別留疤了。”

　“家里有碘伏，給我抹了藥。”唐奕暖癟著，恨聲道,“肯定是王家人干的。村里人一直都很照顧我們家,除了前段時間我得罪了王小娟。”

　陸林希見這麼武斷，“你有證據嗎？咱們可以告訴周主任,讓他找王家賠償！”

　唐奕暖搖了搖頭，“沒證據。外面黑漆漆的，我沒看清是誰。但是我只得罪過王小娟。”

　陸林希下,擰眉沉思。

　唐奕暖也不是讓陸林希跟一塊去找王家算賬,就是過來叮囑，“以后你離王小娟遠一點。不是好人。”

　陸林希覺得提醒得莫名其妙，好像忘了一件事,“爸的死全家人都怪到我爸頭上，我們兩家早就結仇了。”

　唐奕暖將信將疑，“真的假的？那跟你說話，你為什麼還答應？”

　陸林希瞠目結舌,唐奕暖這是讓從此以后都不跟王小娟說話嗎？也不用這麼刻意吧？到底是個年人，就算兩家鬧矛盾，表面還是不要太刻意比較好，免得落人話柄，握住唐奕暖的手，“只是說話而已。我們家做生意，肯定不能對客人冷臉啊。你以后疏遠而已，不跟心就。”

　唐奕暖是真正的小孩，就哪里懂得這些，嫌棄地撇，“你怎麼跟大人一樣虛偽。你累不累呀？”

　陸林希知道沒有惡意，只是小孩子都很直白，不喜歡就不來往，不像年人，就算心里再不喜歡，面上也不能表現出來。這樣就給自己招了個敵人。

　組織一下語言道，“如果你對的態度很差，以后出事，別人頭一個就會懷疑你。你喜歡被人懷疑嗎？”

　唐奕暖蹙著小眉頭仔細想了想，好像還有道理，“那我以后就遠著。”

　“對嘍。”陸林希比較擔心另一個問題，“你想不想知道是不是王家人扔的石子？”

　唐奕暖當然想了，但是沒證據。告訴，警告不要說話。要不然兩家關系會鬧僵。

　陸林希幾乎是立刻猜到王的心思。王家能養出一個殺人犯，就證明老兩口教育方法有問題。唐只有一個孫，又是個老婆子，跟王家人對上，沒有半點勝算。吃點虧算了。沒必要爭個輸贏。

　只能說老人家是有大智慧。不要跟無賴太計較，要不然吃虧的還是自己。

　陸林希趴在耳邊嘀咕幾句，唐奕暖眼睛一亮，“好主意！”

　唐奕暖和陸林希回到教室座位，剛坐下，就見王小娟轉過來，一眼便看到唐奕暖的額頭，“你額頭怎麼了？”

　唐奕暖差點慪死，這世上居然有如此心機的人，都說了不是故意的，居然還拿石子扔，意有所指道，“被瘋狗砸的。”

　王小娟表都未變一下，彎起眼睛笑道，“那你可要注意些，瘋狗可是會咬人的。”

　這話說得溫，表更是無懈可擊，讓唐奕暖一時拿不準，扔石子的人到底是不是王小娟。可沒有得罪別人啊？

　陸林希定定打量王小娟，這麼點孩子就會一語雙關了嗎？

　陳聽到靜，也跟著回頭，看到唐奕暖，指著對方額頭上的創可，“好丑啊。”

　這個年紀的孩已經知道丑，對于不中聽的話，唐奕暖當即翻了個白眼，語氣就有點沖，“再丑也比結疤來得強。”

　陳有點不高興，拉著王小娟的手轉過，“別跟說話，跟吃了槍藥似的。”

　唐奕暖做了個鬼臉。明明是你說話難聽的，還倒打一耙。

　放學回家，王小娟和王天賜站在門口，唐奕暖經過兩人門口，罵了一句，“我要詛咒扔我石子的人不得好死，越長越丑……”

　**

　漆黑的天穹灑滿點點星子，一明月高高地懸掛在空中，朦朧的月傾瀉在凰街道，給這個寧靜的小巷子帶來幾綏微。周圍的一切都靜悄悄的。偶爾有幾聲狗吠響起。

　一個影從一戶人家走出，溜著墻跟貓著腰慢慢走到唐家門外。

　先是敲了三聲門，聽到里面傳來孩憨的聲音，“誰啊？”

　那影像一只猴子順著墻邊的樹爬了兩米，比院墻高那麼一點點時，他從兜里掏出幾顆石子正打算丟出去，突然幾道強照了過來，直直打到他臉上。

　“誰？！”

　雙方同時喊出聲。周主任站在樹下，把手電筒直直打到對方臉上。

　那人手去擋，卻忘了自己正在爬樹，腳下不穩，直接摔到地上，疼得他哎呦喊疼。

　另外幾束再次照了過來，也讓他無所盾行。

　等大伙看到那張臉時，所有人都難掩驚訝，“天賜？你爬樹干什麼？”

　周主任手電筒在地上一通照，最終定格在地上散落的幾顆石子，他臉一黑，立刻皺眉叱罵，“王天賜！你活膩了，居然用石子打人？”

　王天賜從地上爬起來，一邊自己的尾骨一邊罵，“我就打怎麼了？誰欺負我妹妹？”

　陸林希冷了臉，“怎麼欺負你妹妹了？”

　王天賜憤憤不平，“上次就是告的，我妹妹才被藥材收購站老板追著罵。還有你們騙，明明你們把我家服弄到鄉下賣，明明賺到錢了，卻騙說沒賺到。”

　唐奕暖心里一，王小娟怎麼知道們賺錢了？小希不可能告訴的。陸叔和是大人，都很。難不王小娟聽到和小希講話了？

　之前小希叮囑不要說出去，還覺得小希太善良，現在才琢磨出味來，小希分明是被王家這些瘋狗咬怕了。就因為們賺到錢，王天賜就拿石子扔。這家人簡直不是東西。

　唐奕暖了腦門，心里懊悔得不。

　唐摟著嚇得瑟瑟發抖的孫，向周主任告狀，“我家小暖是個實誠孩子，說沒告就是沒告。而且王小娟在知了殼里塞土坷垃不是事實嗎？你們憑什麼怪到我孫頭上？”

　陸林希適時開口，“我說服沒賺到錢是怕你們知道實，心里會不舒服。”

　可不是不舒服嘛。王爺爺和王從孫口中得知知這事，直接氣病了。王天賜脾氣火，于是就找唐奕暖出氣。

　其實他更想找陸林希算賬，不過陸家有陸觀華在家，他扔石子陸林希本不會出來查看。

　他們這一鬧，街坊四鄰全都出來看熱鬧。

　大家全都指責王天賜小小年紀就如此卑劣，不管不行。

　王天賜上初中，因為沒有父母管，爺又寵得厲害，導致這孩子經常跟混混來往，看著家屬區的大人也不打招呼。沒禮貌不說，還滿臟話，甚至他還會欺負自家小孩。可以說他是人嫌狗厭。

　王小娟聽到外面鬧哄哄，看到哥哥被抓，立刻跑進屋找爺。

　王爺爺和王本來吃藥已經睡下了，得知大孫子出事，立刻從床上爬起來。

　王小娟攙著王過來，王爺爺自己拄拐，老兩口虛弱得很，走一步晃三下。離老遠就聽到大伙指責孫子，老兩口怒火攻心，差點暈過去。

　王小娟不停給拍背順氣。

　有人眼尖看到他們過來，立刻給三人讓位置。

　王爺爺和王抱著孫子嚎啕大哭，訴說他們老兩口帶著兩個孩子不容易。

　以往他們說這種話，大家多都會同。但是今天不一樣。

　你們老兩口帶孫子孫不容易，唐家呢？唐家就容易了？要知道唐也是年紀一把，帶著個小孫，不比你家更難嘛。

　而且唐奕暖的爸爸是為了保護服裝廠財產犧牲的，唐奕暖又從小懂事，大伙更同唐家這對祖孫。

　平時這招百試百靈，面對比他們更弱的唐家時自然就不管用了，老兩口唱念做打半個多小時，愣是沒一個人出來幫襯。就連跟王家關系最好的周華父母也是當起旁邊者。

　于是王爺爺和王就尷尬了。

　在這詭異的氛圍中，周主任輕咳一聲開了口，他先是批評王家教育孫子孫有問題，“當初你們家由著兒子打兒媳，街坊鄰居都跟著勸，你們就是不聽。兒媳死了，兒子被槍1斃，你們也該吸取教訓好好教育孫子。可你們偏偏不聽。你們看看天賜已經啥樣了？天天吊兒郎當，缺課打架請家長。你們要是再不管教天賜，以后難保他不會走他父親的老路。今兒我不管他是真心改錯還是假意改錯。你們必須賠償唐家。要不然我就把你們家的職位劃掉。”

　王爺爺和王聽到前面還一個勁兒表示會好好教育孫子。聽到最后兩句，老兩口差點撅過去。他們賣服折騰一個半月，最后只掙了一百多塊錢。現在聽到要賠償，這不是吃他們的心喝他們的嗎？

　可周圍愣是沒有一個街坊幫襯，老兩口心下一寒，只能著頭皮問，“賠多錢？”

　周主任背著手，冷著臉，用不容質疑的語氣道，“醫藥費六塊，小暖被嚇得不清，再加四塊營養費。你們賠十塊錢吧。”

　別看十塊錢好像不多，但是王家老兩口沒工作，他們靠以前存的家底養孫子孫，越花越。這十塊錢就顯得格外重要。

　可這麼多人看著，他們也不能不賠。

　王爺爺巍巍從兜里掏出十幾張紙幣，里面數額最大是五塊錢，最小是一分。數了十幾張終于湊了十塊錢遞給唐。

　付完錢，王爺爺要把孫子帶回家，周主任卻哼了一聲，“王天賜，從明兒一開始，你必須早起把家屬區的巷子全部打掃干凈。干滿一周。”

　王天賜兇狠地瞪過去，“憑什麼！”

　他都已經賠錢了，憑什麼還要他干活？

　還不等周主任反駁，王爺爺直接給了孫子一掌，“讓你掃就掃，你哪來那麼多廢話！”

　于是像只暴怒兇的王天賜瞬間老實了，他扶著爺爺蔫蔫回了家。

　其他街坊四鄰也都各自回家。

　**

　翌日上學，唐奕暖指著打掃得干干凈凈連片落葉都沒有的巷子，悄悄告訴陸林希，“今早我看到王家人全部出在巷子里打掃衛生。”

　陸林希都快無語了。周主任罰王天賜是想讓他改正錯誤，王家老兩口卻幫孫子掃地。擺明是告訴孫子，你犯錯沒事，我們以后會給你兜底，白瞎周主任一片好心。

　唐奕暖從書包里掏出一張折疊好的牛皮紙，打開之后，里面居然是兩塊桃，遞給一塊，催促快吃，“我只有兩塊，要是被別的同學看到就不好了。”

　這怎麼跟做賊似的，陸林希有點哭笑不得，“你哪來的？”

　“我媽媽買的。”唐奕暖笑得沒心沒肺。雖然媽媽每年只會看三次，但是每次都會給買好吃的。

　陸林希已經很久沒吃過桃，咬了一口，滿都是芝麻香，太好吃了。

　唐奕暖吃剩下那塊，兩人蹲在學校門口，頭對頭，像只小倉鼠似的，吭哧吭哧就將一塊桃吃完。

　唐奕暖意猶未盡著手指上的桃屑，陸林希用紙巾干凈手和，兩人神如常走進學校。

　回到教室，唐奕暖告訴陸林希一件事，“我打算帶我去電影院門口賣東西。”

　陸林希有些驚訝，“啊？”

　唐奕暖抿了抿，“我不放心我一個人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