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熙在紫悠亭跟著魏珩學了有半日的琴后,次日,魏珩就差人送了把琴到雅軒。
魏珩之后的幾日都比較忙,早出晚歸,沒再親自指導過熙。不過,他卻是送了幾本琴譜過來。說是讓熙先自己琢磨,等之后幾日他有空了,他再過來教一二。
但熙明顯如今的心思都不在這些上了,所以,不論是琴,還是琴譜,或是之前魏珩差人送來的書和字帖,都被箱底收起來了。
如今占滿了整張桌案的,仍是一些珠玉首飾,和繡線、繡繃等這些東西。
熙的心思旁人還不曉得,但桂媽媽卻是知道的。
待熙邊無人時,桂媽媽端了碗剛煮好的甜點過來,順便說:“奴婢瞧世子這些日子也有些變化,從前是半月才踏足這里一回,如今就算人不來,東西也是會送點過來的。姑娘,你如今可還是之前的想法?”
桂媽媽知道自家姑娘的心思,心里還是有世子的。
是過來人,知道若真一個人,這份心意是不可能說變就變了的。
所以之前姑娘說要出府去,想著,可能是因為世子待冷淡,傷心了。可如今世子待越發好了,就不知道這會兒心里是怎麼想的了。
但熙卻沒有毫的猶豫。
“桂姨,我們之前不是都說好了嗎?”熙抬起頭沖桂姨俏皮一笑,然后丟下手中的活,捧起一旁的碗來。
“唔~真香啊。”熙湊臉過去狠狠嗅了一下,然后慨。
桂媽媽道:“不管姑娘做什麼決定,奴婢都聽你的。”本來也只是想知道姑娘如今的決定和打算,沒打算干預什麼,既然知道了,也就曉得接下來該怎麼做了。
所以,桂媽媽又說:“姑娘先吃著,奴婢去外面忙,有事你再喚奴婢。”
“桂姨,你坐下來歇會兒吧。”熙有話要說,所以留了桂媽媽下來。
熙本來想先說事的,但桂媽媽道:“奴婢不走,就候在外間。姑娘累了小半日了,這會兒指定了。先吃點東西填填肚子,等一會兒吃完了,再喚奴婢進來。”
熙還真是了,了肚子,然后笑說:“好。”
熙吃完后,就把桂媽媽喊了進來。
“桂姨,我想好了,我們可以先開一家食肆。”熙這幾日都在思慮這個事,但思來想去,最終選擇先開一家食鋪。
當然想開珍寶鋪子,或是一家鋪。但于如今的來說,這暫且是不現實的。
據桂媽媽探來的消息得知,但凡有些份的夫人小姐,都是去固定的那幾家購置這些。為一個新人,又拿什麼去和那些老字號比呢?
就算是有些家傳的絕學,但這些都不是立馬就能夠變現的。
前期,至長一段時間,可能會要做賠本賺吆喝的買賣。
但開食肆就不一樣了。
民以食為天,在這個京城,不僅是達貴人要吃飯,普通百姓也要吃飯。所以先開一家食肆,就算暫時不能賺到達貴人的錢,但先做點小百姓的生意還是可以的。
而且桂姨的廚藝那麼高,連魏琦吃了桂姨做的菜后,都贊不絕口。
所以相信,桂姨的手藝,是能經營好一家食肆的。
退一步說,就算經營不好也沒關系,就當是著石頭過河了。
但桂媽媽卻吃驚的:“姑娘不是要傳承老夫人的手藝嗎?”這開食肆算怎麼回事。
熙就輕嘆了一聲,慨道:“京城居大不易,我們又在這里沒有半點基,需得謹慎才行。食肆本小,先試試看這京城的水深不深。等打下一些基后,再談別的。”
桂媽媽聽后就笑了。
“還是姑娘深謀遠慮,高瞻遠矚。”又道,“誰說姑娘你沒有做生意的天賦的?這不,還是隨了老爺的。”
熙雙手捧臉,有些憾的樣子。
“早知有今日,我當時就好好跟著爹爹學做生意了。”
早知有今日,當時就不跟著魏珩來京城了。
*
主仆二人就這樣把這件事給定下來了。
既然決心已定,那接下來就是找鋪面,雇人工,再擇一個黃道吉日,先把食鋪開張起來。
而這一次,熙想自己出去看看。
兩輩子加起來,來這京城也有一年之久了,還從沒出過國公府的門,去看看外面的風景。
長公主雖是嫡長妻,但并不管事,如今宅里的一應大小事宜,都是二夫人黃氏在管。
所以熙想出門,自然也得得到黃氏的同意才行。
這日熙心備了份禮,去了二房那邊找黃氏。
黃氏打理著闔府上下,忙也是真的忙。不過,再忙也不至于不出空來見熙一面。
熙是一大早過去的,一直到傍晚黃昏時分,這才得見這位府上掌宅實權的二夫人。黃氏風風火火的進門,瞧見熙后,笑著說:“實在是太忙了,姑娘等候多時了。”
魏珊陪在熙邊,這會兒黃氏過來,魏珊同熙都起了來迎接黃氏。
熙心中猜測可能黃氏此番作為是有在拿自己,估計是把黃清月那日被魏珩暗暗拒絕的那筆帳算在了頭上。又或許,心里本來就瞧不起自己。
畢竟是魏珩從外面帶回來的,暫時借居在國公府,無名無分。
不過熙卻并不怎麼在意黃氏是怎麼看的,此來目的明確,就是要討了牌子出門的。
所以熙始終笑容甜,聞聲也是恭維黃氏道:“夫人打理著國公府闔府上下,日理萬機,是我打攪到夫人了。夫人百忙之中還能空來見,熙該謝過夫人才對。”
這會兒黃氏已經坐了下來,聞聲抬眸朝熙看了一眼。
心道,怪不得清月說這個氏并非是個只空有貌的人,有幾分小心機和小聰明。瞧方才說的這幾句話,還真是人挑不出病來。
分明是被冷落了,但卻能忍下來。
是這份耐力,就很不好對付。
何況還有這樣的一副好相貌,窈窕多姿,貌比嫦娥。
難怪清月臨時打了退堂鼓。
黃氏一邊腹誹著這世子竟也在外面招惹了個這樣的狐貍,一邊則笑著問熙:“姑娘今日尋過來,可是有什麼事?”
熙知道這府上二夫人比較嚴厲,并不太好相。所以,始終都規規矩矩的,不敢有一一毫的逾越。
又朝黃氏福了下后,熙這才說:“回夫人的話,我邊有位媽媽年紀大了,所以想放出府去。媽媽有些手藝傍,想自己在外面謀個事做,我心疼勞了半輩子,所以就想出錢給開個食肆。想過幾日,同媽媽一起出門看看,所以過來求夫人一個準。”
黃氏聽是聽了,不過沒怎麼把這事往心里走。
甚至覺得熙此番舉是故意的,想博一個善良的好名聲。
不過是一個奴才而已,到了年紀能得了自己契被放出去就很不錯了,何需主家又給錢又給鋪子?
想來是主仆合謀,做戲給旁人看的。
黃氏直截了當道:“姑娘,你說的這事,我還真是管不了。府上姑娘出門,都是有長輩領著的。你如今的份……就算你是我們家的表姑娘吧。可你既然住在我們家了,就得守我們家的規矩。不管你現在是姨娘,還是表姑娘,都是不能出門的。”
魏珊知道母親是在刁難,但卻不敢說。府上雖有規矩,但卻不至于連出個門都不行。
母親這樣做,想來是并不喜歡姑娘。
就像不喜歡自己生母甄姨娘一樣。
熙來前就猜到可能會是這樣的結局,所以這會兒,也沒有很意外。
“熙知道了。”又福了后,熙告辭。
*
當天晚上,等魏珩回府時,兆安就立即把這件事稟給魏珩知道了。
魏珩才回來,有丫鬟打了熱水進來,他正在洗手。聞聲,就側頭朝兆安看了眼。
別的沒說什麼,只是問兆安:“要出府去做什麼?”
兆安說:“據小的打探來的況是,姑娘要放桂媽媽出府,然后再出錢給在外面開一家食肆做生意。這次出門,是姑娘想陪桂媽媽去選鋪面的。”
魏珩已經洗好手,丫鬟立即遞了布巾來,魏珩接過布巾手。
“既如此,你明兒就去一趟雅軒,告訴姑娘,這事我準了。”魏珩平靜說。
兆安就曉得會是這樣的結果,但他還是多了一句:“這會兒天又不算晚,姑娘想來還未歇下,世子何不親自去告訴這個好消息?”
說完兆安就后悔了。
姑娘進府也有小兩個月時間了,主子何曾天黑后去過雅軒?
作者有話要說:掉20個紅包~
鵝還是聰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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