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清神一愣,一種恥在心間蔓延開來,竟然當著皇后這個堂姐的面去看沈煜,還被對方給發現了。
明明在進京的時候,去紫鳶山莊,便慢慢將他忘卻,現在居然面對面見著。
徑直避開沈煜目,裝作什麼都沒有發生,然而那握的拳頭,卻暴了的不安,連指甲深陷掌心還尚且不知。
皇后剛放下碗,斂去眼中的疑,點點頭。
“好,你去休息吧。”
顧清松了口氣,子也放松了一些,抬腳往外走。
“等等!”
“皇,皇上還有何吩咐?”顧清停駐。
害怕,他會說出什麼不合時宜的話來,惹得皇后猜忌。
沈煜突然轉過,似笑非笑,目移到顧清的右手。
“顧小姐手被燙傷,待會兒記得宮人拿點藥膏,宮中從不缺燙傷藥。”
話落,顧清臉一,子下意識遮掩手背,藏到背后,又看向床榻上的皇后。
今日說起來是頭一次宮見皇帝,如此當著皇后的面與皇帝眉來眼去,恐怕是不妥。
卻見皇后只是點點頭,臉上溫和的笑意不似作假。
“小五,記得藥,皇上不說,姐姐剛剛還未曾發現。”
皇后真不知道,原來顧清方才被燙傷。
只是皇上,注意到了?
“是,小五曉得。”
在沈煜復雜的目中,顧清微微福,走了出去。
踏出大殿,才真覺得活了過來。
只是,心口依然泛著疼。
暖冬一直守在殿外,見到顧清走出來,便迎上來。
“暖冬,我們回去吧。”
回哪里去?
金陵城回不得,現在回去不是被顧遠送人,便是將毒死,本沒有活路。
二哥去了邊關打仗,大哥尚在京城,可國公夫人的話,還言猶在耳。
若是有個什麼不合時宜的舉,迎接大哥的興許便是滅頂之災。
大哥那般飽讀詩書之人,怎麼可以被連累?
上一世,大哥便是被人誣陷作弊,從而名落孫山,才會被顧遠送去炎國,慘死異國他鄉。
顧清發現,縱觀這天下如此之大,竟然無可去。
哪里又有的容之?
莫非,真要找一庵堂,從此常伴青燈古佛?
不,不行!
兩位哥哥的慘死也是心頭的桎梏,不能只顧自己逍遙,不管哥哥的生死。
殿外的話逃不過殿那人的耳朵,他眉頭微挑。
“皇后這堂妹,倒是有趣得很,把朕當做是洪水猛?”
皇后笑了笑,似乎看懂了沈煜的神,神高深,又帶著些許試探。
“小丫頭初來乍到,興許是沒見過什麼大世面,今日進宮得見龍被嚇了一跳,皇上莫要同計較。”
“皇后可寬心,朕與你雖然只是表面上的夫妻,登基之日你亦是未曾皇后之禮,但朕該給的榮寵不會。不管是對你,還是對顧家,即便是遠房親戚,朕都從不是一個小心眼之人,自然不會同一個小丫頭計較。然,莫忘了你與朕之間的約定,更別牽扯不相干的人進來,否則......便別怪朕,心狠手辣了。”
原本還淡笑的皇后收斂笑意,恭恭敬敬地回了一句。
“是,臣妾知曉。”
待沈煜離開后,皇后出了袖中的一方絹帕,手上絹帕上的圖案,眼中帶著眷。
那張絹帕上,是用極小的線繡了個字。
也是,一個極小的字。
唯有皇后清清楚楚,寫的是什麼。
皇后將絹帕放在心口,眼中清淚劃過,神哀戚。
忽然眼神微變,又帶了一堅定,似乎做出了什麼重要決定。
這廂,顧清回到坤寧宮西暖閣,這是吳嬤嬤給安排侍疾的住。
剛進房間,便將自己給關了起來,靜靜地坐在床上,雙臂將膝蓋環住,頭置于膝蓋上。
還來得及接重生的事實,沒料到這麼快就遇到毀了一生的五公子。
當真是,猝不及防。
若非遇見他,現在是不是已經開始繡嫁?
見到他的那一瞬,往事一幕幕浮現眼前,令潸然淚下。
重生一世,怎會遇到他?
若是上一世知曉會再次相見,是不是也會選擇走這一條路?
好不容易離開金陵城,沒想到會在宮中遇到他,而且他的份還是高攀不起的。
方才他分明是見著自己,可卻神平靜,毫都不像是與認識一般。
顧清心里泛疼,不多時便淚流滿面。
老天爺,你真是跟我開了個玩笑。
顧清思緒紛飛,腦子里關于沈煜與的回憶一幕幕浮現。
既然他裝作不認識,那就當真的不認識!
下定決心后,顧清眼中只剩下凄苦,心中也開始回憶上一世所發生的事。
只是現在腦子太,有些想不清楚。
興許,對顧清來說,記憶最深的應該是對沈煜的。
深骨髓,痛徹心扉。
許是遇到沈煜太過匪夷所思,顧清躺在床上,此時竟然沒有一睡意。
回想短暫的上一世,不覺苦笑一番。
是啊,顧清一開始是顧遠加進爵的希,若是嫁給金陵城首富之子陸杳之,顧家的份也能水漲船高。
保不定還能讓顧遠運亨通,甚至回京都有可能。
可誰曾想,會被一個不知份的公子破了子?
這人瞞份,在邊當紫鳶山莊的莊主,竟然一點都沒發現哪里不對。
進京的路上,顧清聽到關于沈煜的傳聞。
有人說他文韜武略樣樣通,剿匪之時,大齊大軍勢如破竹,得土匪節節敗退。
不關于他的傳聞,無一例外都是好的那些。
可惜啊,新皇脾氣不太好,逮著著哪位大臣的錯,就是一頓板子。
登基第二日,便是不大臣一瘸一拐地走出皇宮,顯然是被打了板子。
此番宮為皇后侍疾,想必要不了多久就能回金陵城。
屆時,一定要想方設法離開金陵城,不要回顧家那龍潭虎。
若是可以,便去邊關小鎮,開一間小鋪,自由自在便好。
那他呢?
他的心里又是怎麼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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