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十章
“傑西啊,得了。”李敬拍了拍齊涉江的肩膀,“你就當另一個是白送的。”
齊涉江頭一次會到,什麼看臉的世界,他竟無言以對。
倒是夏一葦若有所思地道:“你這個口音,算是徹底被帶歪了……”
李敬:“……”
夏一葦不說他都沒發現,因為合作的事最近跟孟老師他們打道多,那個京腔實在是太洗腦了。
齊涉江則把李敬的手機借來,看了一下熱搜榜,和關鍵字裏的微博,看得他是一頭霧水。
新聞和報紙他好歹能連蒙帶猜讀懂,這個網路評論真是天書一般,更嚇人的是還有他照片喊老公的。
往前八、九十年也有捧角兒的啊,他在京戲班子長大,看得更多了。但一擲千金的有,喊老公的真沒見過,真是時代不一樣了。
“對了,傑西啊。”李敬算是放棄治療了,一口一個傑西,“要準備給你接新節目,可以吧?”
齊涉江點了點頭,通過消化腦袋裏的記憶,還有各種管道學到的知識,這次又在電視臺有了經驗,小心一點,參加活應該不會餡。
他和夏一葦聊得很明白了,夏一葦會支持他說相聲,但是他也要一定程度上聽他們的建議,去參加一些節目維持自己的曝度。
而且,齊涉江早已瞭解到,現在這個行業不景氣了,不是像以前那樣世道不好,藝人地位低,是觀眾沒那麼多了。
他沒有來到相聲最興盛的年代,但無論如何,他不會就此撂手,這是他和這個時空的聯繫。
……
再說另一邊,大眾對於齊涉江的大褂熱搜排名更高,也是暗笑。
本來想歎明明可以靠臉吃飯,你偏偏要去說相聲,大家都以為反轉、打臉來了,結果那個節目更大的影響居然還是齊涉江當天的造型……這上哪說理去啊!
當然,到底也是對齊涉江改觀不,就是覺得奇怪,他之前怎麼就願意拿個花瓶臺本,還是真的屬於剪輯的鍋?
有去採訪了相聲門的專業人士,對方都表示這段說得好的,尤其是對於“外行”來說,難怪能夠請到孟靜遠合作。
大眾不覺得奇怪,在他們心目中,齊涉江就是界去說相聲的沒錯啊。
表演得是很功,是一洗花瓶的恥辱沒錯,但是,這人長這樣,誰信他要一直吃相聲這碗飯?想都沒想過!
孟靜遠和曾文看到這採訪卻是苦笑,此前孟靜遠就試探過一些同行的反應,他們對齊涉江這麼個沒門戶的海青並不興趣,這個採訪就更說明了相聲門普遍的觀點。
——就算齊涉江表現得再好,只要沒有門戶、師承,他就是個“業餘選手”。
……
晚會一事餘波未盡,又有部消息流傳出來。
之前有料稱齊涉江懟張約那段是即興的,很多人不太信,覺得應該是臺本,只能說齊涉江的演技也進步了。
但是這回又有後續料,表示齊涉江和張約上臺前曾經在後臺有過爭吵,差點打起來,激化了兩人之間的矛盾。這,可能就是齊涉江選擇即興懟人的□□。
這個原因倒真說得過去,很多人都取信了。
還有沙雕網友認真討論起來,要是張約和齊涉江打架,誰會贏。
有人表示張約有隊友,基本等於四個打一個,贏肯定能贏,但不公平。
也有人呵呵一笑,你非要這麼說,齊涉江當天也是帶著搭檔和親媽去的,怎麼的,嫌孟老師戰鬥力不夠啊?
這又要涉及到樂隊可以用鼓槌、吉他等當武,而相聲這邊只要摺扇、帕子、醒木等,比較吃虧……
娛樂新聞也興致地報導了這條料,非常不嫌事大地去向張約求證,問他想,問他現在還覺不覺得齊涉江好看?問他是自己好看還是齊涉江好看?等一大堆奇葩問題。
張約心理影面積本來就夠大了,哪里肯接採訪,悶頭就走。
於是記者回來大寫張約一聽齊涉江的名字便黑臉,云云。
暢想一下,齊涉江的合約是在梨傳那裏,張約和他雖然不同門,但和梨合作非常多,否則也不會和齊涉江在梨的大樓遇到。
接下來,大家估計是抬頭不見低頭見,是不是遲早有開打的一天?難道真的要上演互丟吉他、醒木嗎?
霎時間,張約和齊涉江完全被描繪了對立面上的兩個人,□□味十足,仿佛是什麼冤家對頭。別說,搞得吃瓜群眾還真有點期待了。
……
……
張約被記者煩了,齊涉江卻是輕鬆不,同樣是話題中心人,夏一葦在娛樂圈這麼多年,團隊非常給力,齊涉江完全可以,去曾文的相聲園子。
一則是他來這裏,在曾文等人的協助下,把子弟書的曲本整理出來,留存這一項傳統曲藝的資料。
二則是齊涉江想尋一個搭檔,這個李敬他們也幫不上忙,他要找的是相聲搭檔。
一個相聲藝人,能夠有個合適、優秀的固定搭檔,那是再好不過的事了。有句老話,找個好老婆容易,找個好搭檔難。
像曾文和孟靜遠,他們就是一檔,不但是一檔,還是火檔,有名氣的一檔。配合默契,彼此就,這才揚名立萬。這是實力,也是運氣。
齊涉江自從師父去了後單著許久了,他也想在這裏找個固定搭檔的,否則不能老說單口,或者臨時湊吧。
借孟靜遠用了一次,還得還給曾文,自己找一個才是最妥當的。
有句話近水樓臺先得月,齊涉江要找搭檔,就是從曾文園子裏的演員、還有孟家的門人開始找起。
於是,曾文的相聲園子,齊涉江也就常來常往了,和各個演員也會聊聊怎麼使活兒,畢竟這麼些年,相聲和其他事一樣,也在更新。
像之前晚會聽到那個“yoooo”,他就不知道什麼意思。只是怕餡一時不敢隨便問。
這來去得多了,大夥兒也就悉了。
有些個年輕演員,尤其之前被齊涉江打過臉的——雖然齊涉江本人不知道——更是別提多乖巧了,自覺非常尊重,一口一個齊師哥。雖說不知道齊涉江在相聲門的輩分,看年紀差不多,且喊著唄。
齊涉江也不和人計較輩分,畢竟真要計較起來,柳泉海都比他輩分矮……師哥就師哥唄。
“又是失傳的子弟書,又是失傳的單口,您肚裏全是孤品啊?”曾文一個徒弟問道,“師哥,您還會其他什麼絕招不?”
大家都期待地看著齊涉江,這些天下來他們也算看出來的,齊涉江藝高但年紀不大,跟他們也不會有什麼架子,好相的。
齊涉江仰天想了想,“既然你都問了,我這裏有段太平歌詞,本也失傳了,現在可以教給你們,要不要學?”
演員一聽,謔,有沒學過的太平歌詞?那肯定要學啊!
太平歌詞這個曲種,歸在相聲裏,是相聲藝人的基本功之一,從蓮花落演變而來,屬於“說學逗唱”裏的“唱”字。
以往相聲藝人撂地賣藝時,就拿竹板伴奏,唱太平歌詞招攬觀眾,唱詞一般都是以傳統故事為主。等吸引的人多了,再開始說相聲。
如今流下來的新老曲目,大大小小也有上百段。
不過調式比較單一,就那麼四句一個反復,只是詞兒不一樣。
他們孟師叔這一脈,就擅長唱太平歌詞,當初孟老爺子常在廣播裏唱,還灌過唱片,自己也編過一些新的小段。
只見齊涉江拿了兩塊竹板作為伴奏,清清嗓子,起范兒了。
——圍坐在旁邊的演員們都有點羨慕,大家都一般年紀,怎麼齊涉江就這麼有氣勢,難道這也是傳的?
齊涉江一扣竹板,擊節而歌,“閒遊五岳戲四海,煙霞深有靈境。青鸞,騎白鶴,昆侖散客獨為醒。三界神仙皆讓他,生來得道離火……”
他唱什麼都氣韻十足,何況這是本門唱。最開始太平歌詞是說四個字,唱三個字,這麼連說帶唱,後來經過幾代相聲藝人的創新,才了委婉跌宕的唱法。
開頭用甩腔,後面或是托腔,或是流水板,所以調式簡單倒也不失韻味。齊涉江自己因為有京戲底子,所以他唱起來韻味還要更濃一些。
再說這段太平歌詞,詞兒原是齊涉江的師父編的,說的是《封神榜》裏頭的故事,就是陸道君降服趙公明那一段,起名《絕公明》。
這也算是獨門的唱段吧,但齊涉江沒提這一點,只說明是失傳的。
只是唱著唱著,齊涉江就發現其他演員一張,居然也跟著他唱了起來!
“蛟剪兩分克群英,陸到此絕公明。”
“先戰餘元破烈陣,飛刀斬仙無虛名。”
就這麼和了四句,越來越響亮,都大合唱了。
齊涉江忍不住停了下來,有些愕然地道:“你們怎麼都會啊?”
眾人對視一眼,噗一下笑出聲來。
“多新鮮啊,這段不是《陸絕公明》麼。”最開始問他那個演員說道,“師哥,您打聽一下,新華夏剛立,孟老爺子就跟廣播電臺唱過這段了。不止我會,我爺爺都會。”
齊涉江:“…………”
這麼有名的唱段,就算在海外,稍微關注這一行也不會不知道吧。
大夥兒都以為齊涉江在和他們開玩笑,相聲演員嘛,到哪都皮一皮,索也打趣幾句,嬉笑著散開了。
齊涉江在原有些愣神,這一段,按理說只有他師門的人知道,他以為自己死後,應該也失傳了才對,知道這麼多人都會。
細想了一下,太平歌詞曲調單一,他到賣藝,走過不地方,難保不是被人捋去了,再發揚開來。
齊涉江想通這節,不一笑,倒覺得有意思了。不但八十年前的段子現在人還說著,八十年前他自家的詞,現在人人都會。
時間,真是奇妙。
就在這時候,齊涉江手機響了,他一看,是李敬的來電,連忙放下慨接電話,“敬叔?”
“你在曾老師的園子吧?”李敬一邊敲電腦一邊說道,“是這樣的,草莓臺有個節目在錄第三季了,我和他們接洽了一下,想給你接了,先給你說一下。
“這節目《歸園田居》,就是找幾組嘉賓去小鎮、鄉村過日子,沒什麼難。你去勤地幹幹活,儘量塑造一個比較認真的形象。”
李敬覺得像齊涉江這樣的孩子,肯定難免鬧點小笑話,節目組那邊也覺得這是笑點之一,既好玩,又能現一個長、態度。
接節目的事李敬早就和齊涉江打過招呼了,他早有心理準備,李敬還幫他爭取到了在晚會上表演相聲的機會,當然要投桃報李。
只是齊涉江有點意外:“去過日子,幹活就行了?”
他還以為自己瞭解不新時空的娛樂圈了,哪知道還有這樣的事。
李敬誤會了他的意思,咳嗽一下,說道:“是吧……我也正想和你說這個問題……”
齊涉江:“怎麼?”
李敬:“有人跟我說,如果你答應了,那邊可能會去邀請關山樂隊,你知道,就是為了噱頭。最近你和張約的事,不是多人議論的。”
這事兒啊。齊涉江不甚在意地道:“我可以啊。”
……
《歸園田居》確定齊涉江為邀請嘉賓之一的消息一出來,博下就發了一陣議論,還大有蔓延開來的架勢。
很好很好,這才是大家悉的明星路線啊,齊涉江一看就從小生慣養,跟這樣的節目很有反差,還是有點看頭的。
因為中秋晚會,大家對他的印象才剛有改觀,《歸園田居》之後,到底是更上一層樓,還是口碑撲街呢?
更重要的是,從節目前兩季的案例來看,因為條件限制,有的嘉賓甚至要睡一張床的。
那麼,和齊涉江一起搭檔生活的會是誰!會不會還有幸睡一張床!
就連一些號,也不遐想了起來,還有艾特夏一葦的,問覺得兒子適合跟什麼樣的人一起錄這種節目。
這時候,張約冒出來幽幽說了句話:
“在這兒選妃呢?”
作者有話要說: 張約:我罵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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