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一周,程見渝忙里閑,在新浦區的黃金地段,看了幾個正待出租的寫字間。
新城區地價節節上升,毗鄰一無際的長江,附近的商業中心貿易發達,作為工作室,是個絕佳的選址。
這天,程見渝剛到家,扭開門,玄關下停了幾雙陌生的男士皮鞋,他瞥了眼,拎著水果進了廚房。
當班的阿姨正在切菜,看見他來了,小聲的打報告:“爺的經紀團隊和律師團隊來談和莫科娛樂續約的事,在樓上會議室,好多人呢!”
程見渝淡淡的“嗯”了一聲,洗了幾個水靈靈的蘋果,“我再去拿點水果,你切幾個果盤給他們。”
他正向外走,一抬頭,樓梯上下來一個斯斯文文的中年男人,戴著黑框眼鏡,江衍的經紀人晁哥,業著名的王牌推手,頗有些為人稱道手腕。
晁哥扶了扶眼鏡,上下打量他一遍,親昵的問:“小渝,才回來啊?”
程見渝點點頭,一言不發的拉開冰箱,晁哥討了個沒趣,皮笑不笑的:“小渝,來給我們沖點咖啡端上來。”
說的輕巧,理直氣壯,像是吩咐傭人一樣。
晁哥不喜歡程見渝是眾所周知的,太漂亮,太江衍,太黏人,每一樣優點都是缺點,一看就知道很難甩掉的那種人,像個定~時~炸~彈一樣綁在江衍邊,江衍玩膩的那天,是炸~彈~~炸的時刻。
明里暗里沒找給程見渝找茬,一心希冀程見渝能知難而退,沒想到這麼幾年下來,程見渝厚度臉皮見漲,波瀾不驚。
家里有一套手沖咖啡的工,江衍的親姐姐江衫送的,平時家里很來客人,架在櫥柜里做了裝飾品,這次終于派上用場。
樓上的會議室冰冷的氣氛凝結。
江衍很去公司,工作上的一切事宜由經紀人晁哥全權理,一切必要會面全在自家樓上的會議室解決。
空調開到最低溫,晁哥了紙巾,了鼻子上的汗,“續約協議需要加兩條新合約,陳律師團隊現在正在審查。”
“嘭……”
茸茸的網球砸在潔白的墻壁,轉瞬之間靈活的彈回了江衍的手中,他松散的靠在沙發上,深黑的運外套拉鏈嚴實,廓利落的下顎掩在領里,看著不太高興,“要多久?”
“半個小時。”晁哥快速的看一眼手機,笑瞇瞇的說:“小渝給大家沖了咖啡,我們先休息休息。”
江衍瞥了他一眼,神緩和,手里慢悠悠轉著網球,會議室的門“咔”一聲,程見渝單手手肘推開了門,端著托盤,看見滿座烏的人頭,至十七八個人,大家齊刷刷回頭看他,程見渝怔了一秒,微微一笑,若無其事的倒咖啡。
在場的人大部分見過他,沒有見過的也早有耳聞他們的事跡,曾經有次江衍在國外拍廣告,閑暇時想吃程見渝做的菜,一個電話過去,程見渝丟下工作,日夜兼程買最早班的飛機飛過來,在酒店餐廳給他做了一頓飯,第二天又匆忙飛回去。
食父母的私生活不能妄議,大家心里暗暗同一把程見渝,原因無他,人對長得好看,于弱勢的生總是富有心。
程見渝不疾不徐,一個一個填上香醇的咖啡,除了剛進門禮貌的微笑,全程沒有任何的表,清高自矜,很難接的樣子。
江衍偏過頭,“宋應非呢?”
說曹,曹到。
一頭卷的男人進了會議室,懷里親熱的摟著剛遛彎完的邊牧狗,“江,你家這狗我上次來怎麼沒見過?”
“生病了,在住院。”江衍言簡意核,目停在程見渝上。
宋應非家里是做海外貿易的,在滬市有點資產,和豪門大戶的江家是世,比不上江衍的家庭條件,但宋應非的腦袋天生缺"敬畏"的弦,和誰說話都沒大沒小,一筋,偏偏對了江衍胃口,一來二去,了好兄弟。
程見渝拎著咖啡壺給他倒咖啡,舀了一勺方糖,投進咖啡杯,宋應非不著痕跡的瞥了一眼他,坐下來,憐的摟著小邊牧,“什麼名字?”
“德魯伊。”
“dota啊,好久不玩了。”宋應非輕的著德魯伊的腦瓜子,“我記得你舅舅也養過一只德牧。”
執著糖勺的手輕微的抖了下,程見渝神有瞬間的凝滯,轉瞬即逝,心不在焉的又加了一勺方糖。
“嗯,你記憶力不錯。”江衍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看向程見渝,下顎一抬,作自然的拍了拍膝蓋,程見渝放下咖啡壺,走過去,岔開乖乖的坐在了他上,江衍單手摟住他腰側,指腹緩慢隔著服挲著溫熱致的理。
周圍的人目不斜視,見怪不怪。
“我還想你小舅舅的。”宋應非嘆了一口氣,神采奕奕的笑著,“記得第一次見你小舅舅,我說了一句他的壞話,你氣的和我手,你真護著他啊!”
“你現在說,我照樣揍你。”江衍湊近嗅了嗅程見渝領上的咖啡味,程見渝沖他慢慢眨了眨眼睛,江衍角微翹,在他腰里惡狠狠掐了一把,昨晚沒把程見渝整夠,到發浪。
程見渝手勾住他脖子,湊過去耳邊,小聲說:“你弄疼我了。”
江衍沒理他。
作為穿一條子長大的兄弟,宋應非十分了解個小舅舅在江衍心中的地位,不亞于親生父母,識趣的閉上了。
坐在會議桌末尾的助理火急火燎的站起來:“晁哥。”
晁哥皺皺眉,“什麼事?”
男人解開手機界面,展示微信信息,“菠蘿衛士邀請江哥錄制《一起去旅行吧》,做飛行嘉賓。”
晁哥怔了一下,連忙回過頭,江衍看著程見渝,似乎并不在意,晁哥放下了心,《一起去旅行吧》是一檔治愈觀察的慢綜藝,邀請圈里孰真孰假的知名CP踏上旅行之路。
節目宣傳要讓在旅程中重新審視伴,促使雙方互相理解,因其獨特的撒狗糧模式,前兩季火熱收,收視率和評分一路高歌,如今已經是第三季,熱度不減,反倒持續上升。
邀請江衍是一個試探之舉,這位頂流從出道至今,從未參加過任何綜藝節目,如果能加盟《一起去旅行吧》,等于添了一把猛火,節目檔次躍上一個階梯。
晁哥抓了抓了抓頭發,認真考慮了可行,“今年下半年和周覺青合作的電影要開機,周覺青的公司一直想和我們合作,如果你能和周覺青一起上綜藝,是一個好機會,不過你們兩得在一起待十天半個月,互相了解了解,以免上了綜藝餡。”
他說完,裝作不經意的觀察了程見渝表,在場的人心照不宣的一起看過來。
江衍眼底笑意冰冷,抬起手,輕挑的拍了拍程見渝的臉頰,“你聽見了沒?”
程見渝輕輕抱住他的手腕,像小貓靠在他手上,乖乖的蹭了幾下,呼吸清淺,晶瑩剔的眼睛一言不發的看著他。
一副聽話懂事的樣子。
江衍冷冰冰的回手,一點面子都不給他,“撒沒用,說話。”
程見渝乖巧的點點頭,輕聲細語的說:“我吃醋,你不要去。”
江衍沒回頭,輕的著程見渝的臉,慢悠悠的說:“家屬不同意,去不了。”
晁哥嚇的一冷汗,空調房里服漉漉沾在背上,清楚江衍的脾氣,這哪是和程見渝生氣,分明是在敲山震虎。
“不是……”助理愧的低下頭,“菠蘿衛士邀請的是江哥和嫂子。”
晁哥生的抿住了,險些口而出一句臟話,江衍若有所思的睨了眼男人,“我和程見渝?”
程見渝不著痕跡的皺了皺眉,抿一條深的線,所有人的注意力集中在江衍上,并沒有留意到他的表。
“是的。”男人愧疚,不敢看他們兩,“我沒有仔細看通告,一直以為是你和周……”
“不行,這件事沒商量。”
晁哥打斷他,斬釘截鐵,為了現氣勢拔高了聲音,“菠蘿衛士想曝你蹭熱度,不安好心,莫科和他們合作那麼久,居然想出這樣的招,真是想熱度想瘋了吧!?”
江衍和周覺青走的近,有過不商業合作,將兩人湊一對,還有專屬的CP超話,聲名遠播,在場的人第一時間才會以為節目組邀請了江衍和周覺青。
晁哥是個不折不扣的葛朗臺,有人想薅搖錢樹的羊,等同于命,他不同意,莫科傳更不會同意,程見渝想要名正言順那是不可能的事。
“你理就好,不用告訴我結果。”江衍拍了下程見渝的屁,程見渝聽話的站起來,江衍單手抄在運口袋,向前走了幾步,回過頭,冷聲說:“走了,送你去上班。”
車庫里停了數十輛豪車,五六,珠寶氣,按照銘牌陳列,江衍除了取向和需求之外,興趣好和一般這個年紀的直男沒什麼兩樣。
這個月新買的阿迪頓馬丁,車里干凈的一塵不染,沒有任何多余的裝飾品,白的真皮座椅味道還未散去,程見渝坐上副駕駛,搖下車窗,呼吸新鮮空氣。
郊區的山路人荒無人煙,江衍即使心不好,開車也很穩,遷怒的源頭和程見渝并沒有關系,單純的只是看不上晁哥花里胡哨,上不了臺面那一套。
程見渝側頭靠在車窗上,額角在玻璃上磕的發暈,怔怔的睜著眼睛,心不在焉的看著道路兩旁飛速后退的梧桐樹。
連江衍說的話都沒清楚,直到江衍踩住剎車,住他的下,強迫他轉過頭,“你在想什麼?”
空無一人的大道上日頭正盛,掠過車頂明的天窗玻璃,像金的水一樣潑在程見渝臉上,淺茸茸的睫都染了金,漂亮的瞳孔有種清澈的易碎,淺薄的角生的抿著,看著……委屈的。
江衍的心口猛的跳了一下,像被重重的錘了一拳,發酸。
作者有話要說: 江衍:我把你當媳婦,你卻想當我舅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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