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天黑，田大林跟李桂花與二丫各挑著一擔柴回來。之前田韶對二丫印象不好，但看小小年歲挑著兩捆重的木柴卻有些心疼。

田韶很清楚，這緒不是的。

吃飯時，李桂花看到桌子上的菜不由罵了起來：“做這麼多菜，還放了那麼多油，以后日子不過了？”

田韶也沒生氣，知道李桂花是節儉慣了：“你跟爹每天要干那麼多活，再不吃好點會將虧空掉的。”

李桂花神一頓，轉而有些不自然地說道：“那、這次就算了，以后不能在這麼霍霍東西了。”

田韶搖頭道：“娘，馬上就夏收了。你讓人托個口信給大舅，若是有人打到野味幫忙買兩只來吃。”

李家是山民，以前過得很苦。但現在外頭都是公有制以后，山民的日子反而過得更好了。因為住在山路不好走又遠公社鞭長莫及，所以他們在山里多養一些家禽養也沒人知道。而且山里還能找著許多山貨跟其他填肚子的東西。不像社員，養的家禽都是有定數的，其他東西更是。

“買兩只？你好大的口氣……”

見田韶看著，李桂花才想起今天得了一大筆補償，語氣也不由緩和了一些：“大丫，咱家還欠了很多債。隊里就有一百八十，還有你二太爺爺家跟大舅家也不。”

田二丫聽到這話，臉非常難看。

田韶看還沒買就一臉疼的樣子，知道想讓買吃事行不通了。

田家村現在還沒通電，煤油也很貴李桂花可舍不得用，一家子吃完飯洗漱了下就都回屋躺著了。

田家有四間屋還算寬敞，不過一間哪來儲放各種東西，所以大丫帶著三丫五丫一屋。

三丫爬上床，問道：“姐，若是有人在你耳邊說些難聽的話，就當沒聽見好了。”

“有人說我閑話了？”八卦消息的傳播速度就是快，哪個時代都一樣。

三丫嗯了一聲道：“大姐，那些人整天沒事干就喜歡嚼舌頭，你若理會反而會將自己氣著。”

田韶笑了下道：“我不會在意的。三丫，我以前教你認的那些字，你還記得多？”

田大丫是個好姐姐，識字以后就教幾個妹妹。可惜二丫對識字沒興趣，四丫坐不住，五丫那時候還太小，只三丫跟著認了不字。

三丫有些不好意思道：“大姐，大部分我都忘了。”

“明日你再跟我重新學。”不識字，等到二十年后出門都苦難了。

三丫猶豫了下道：“大姐，們都說讀書認字沒用，就不學了吧！”

識字真的是一件很枯燥的事，寧愿做針線活也不樂意認字。當初也是看田大丫興致的，不忍心拒絕才跟著學了一年。

田韶笑了下說道：“讀書怎麼會沒用？若沒用，為何隊長跟田春兩兄弟都送家里孩子去念書？為何工廠招供都必須初中及以上學歷才行。”

太爺爺家也是一貧如洗，不過他爺爺會念書考上了中專。那個年代的中專生會分配工作，爺爺畢業后就分到了機關工作，也是如此老頭子對念書這事看得很重。

三丫反駁道：“他們讀了書可以參軍進工廠，可我們不能？大姐，你辛辛苦苦讀了那麼多年，最后還不是一樣要下地干活賺工分。”

田韶沒有再繼續說讀書改變命運這話，現在沒有高考無法通過考學改變命運，現在說得天花墜也無法改變三丫的想法；“利用空閑時間學，不影響下地賺工分。三丫，大姐不會害你的，多認一些字百利無一害。”

三丫有些猶豫。

田韶說道：“你不認字，進城買東西，貨上的字你都不認識還得詢問售貨員。三丫，你若現在不跟我認字，以后肯定會后悔的。”

話都說到這份上，三丫沒在拒絕了。

一直不說話的五丫道：“大姐，我也認字。”

“好，到時候一起學。”

沒一會兩個小姑娘就睡著了，田韶因為滿腹心思怎麼都睡不著，躺在床上輾轉反側。爺爺前兩年相繼病逝，在現代倒也沒什麼牽掛了。

鄉村的夜晚，非常的熱鬧。‘呱呱呱’‘嗡嗡嗡’‘知了知了’，蛙聲、蟲鳴聲、蟬聲織一片，一浪高過一浪。

許久，田韶自言自語道：“既來之則安之。至這爹不錯，這娘相對也不錯。”

雖然田大林跟李桂花各有缺點，但兩人都孩子。不像那渣爹，離婚后兒不管還挖空心思吸父母的。爺爺重病住院就了個面，等人都沒了跑來繼承產。發現沒產又知道在魔都有兩套房，就將大房子過戶給異父的弟弟，不同意就去法院起訴。至于那媽，離婚后就再沒現，等參加工作后又詐尸出來了，理直氣壯說自己過得不好要供養異母的弟弟。

也幸虧在爺爺病逝后就立了囑，一旦出了意外名下所有財產都捐贈給兒年基金會，想來渣爹渣媽知道這事臉會很彩。

在主臥，李桂花推了下旁的田大林說道：“孩子他爹，你有沒有發現大丫跟變了個人似的？”

田大林又沒瞎沒聾，哪能看不到兒的變化：“以前經常聽人說，人經歷了生死會大變。大丫了這麼大刺激，子有些改變也正常。”

李桂花卻不這麼想，猶豫了下低聲音道：“孩子他爹，你說大丫會不會沾了什麼不干凈的東西啊？子再變，也不可能變這麼大啊？”

田大林嚇了一大跳，做起來怒斥道：“你胡咧咧什麼？現在破除封建迷信，若是讓人聽到你這話會挨批的。”

“咱倆說個悄悄話誰能聽到。”就是擔心被人聽到，才低聲音的。

田大林覺得還是得謹慎，保不準就有聽墻角的：“你別胡思想。大丫只是脾氣變大了，其他的都沒變，還是跟以前一樣勤快孝順。”

想著田韶說他們虧空需要補一補，李桂花也覺得自己想多了：“不僅脾氣變大了手也寬了。家里的油平日用三天，一餐就用。這也算了，還想買野味吃，怎麼那麼能耐呢？”

對于一分錢恨不能掰兩半來花的李桂花，花錢買野味吃那等于要的命。

“那錢畢竟是大丫拿名聲換來的，想吃就給買吧！”

李桂花猶豫了下道：“這野又沒二兩，還柴得很。等過兩日你給表姨送柴火，求幫忙買兩斤板油回來。”

板油煉制出的豬油做飯，油渣做菜或者拌飯非常香，一家子都吃。

想著表姨那子，田大林有些不確定地說道：“我試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