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憑啥恁(你)說啥就是啥?不就是兩口子打架?恁這皮子一張一合就給說家庭暴力,故意傷害。恁咋不打聽下子,那個賤*貨咋個對我們家林的!這還有沒有天理啦?”
亓林媽尖聲戾氣地對著面前的村長,和村長一起來的兩個人吼著。同來的兩個人,年輕的就是先前來過地李生安,年紀大的不認識。
看著面前三人不為所得神,亓林媽捶著口哭喊起來,“我哩個老天爺啊,你給我個活路吧,這點子人(這些人)是想死俺啊!俺家里小的小,我這又給(像是)癱床上的昂,這可咋辦啊!老天爺……”
那個年紀大的一直沒開口,就看著村長和亓林媽說話。
村長此時也恨的牙,想拍拍屁走人。可看到對面的兩個人,心里地惱怒慢慢變了忐忑不安。可是面對亓林媽的撒潑耍渾,又無可奈何。耳朵里嗡嗡響,頭也疼起來。
王小葉地門里瞄了一眼,輕聲給亓小來說:“我先去看看方,你等下回家時注意安全。”
亓小來不愿地點點頭,拉住要離開的王小葉,“小葉姐,我等下就直接回家了,”從口袋里掏出一疊錢,“這里有兩千塊錢,你幫我帶給如男。告訴是借給應急的,什麼時候有什麼時候還,不必著急。”
王小葉遲疑一下,手接過離開。
亓小來收拾一下緒,換了張笑臉。推門走進去,打斷了亓林媽的哭,“大媽,您是了吧,對不起哦,我來晚了。趕快吃飯,不知道你喜歡吃啥,就買了點包子和油茶。”
亓林媽在亓小來進來時,就止了哭。有點懵的看著遞到自己面前的包子,又看看亓小來。疑著接過來,張口就吃。含糊不清的問,“怎麼會是你給我送飯?你大姐呢?”
“大大伯,”亓小來沒理會亓林媽,轉沖著村長三人和氣熱絡的說:“我不知道你們在,你們吃飯了嗎?我再去給你們買點?你們想吃點啥?要不要辣?香菜?”亓小來是分分鐘都不想看見亓林媽,更何況待在一塊。
村長明了地看著甜甜笑臉的亓小來,也笑了一臉的和善,“小來,不用了,我們吃過了。你這天都快黑了,你怎麼還沒回家?”
亓小來嘟了一下,才說:“我媽讓我送了飯就回家。”轉臉對著把油茶喝得呼嚕嚕響的亓林媽說,“大媽,你慢慢吃,明天我再來。”說著就要抬腳離開。
“白(別)走白(別)走,”亓林媽忙喊住,理所當然的指使著“你先白慌(別急)著走。你姐怎麼沒來?你去給你姐帶個信兒,讓過來。”
亓小來著亓林媽說,“大媽,俺大姐打電話給俺媽佛(說)家里‘一十子膠’(音,意思是事多)走不開。俺媽讓我來給你送飯,我干活時間不定,要是來晚啦,恁可白(別)生氣啊!”
亓林媽白了亓小來一眼,沒好氣的說:“我生你啥氣,合不著。這亓草個死種,有了自己的家,都不管自己媽的死活了啦!你回去給講一聲,再忙也得空來一趟。”
亓小來連連應好,轉給村長三人道別,就急忙離開。三人看著亓林媽自顧自地吃飯,沒有說話。
只是村長面上顯得有些著急,上臉上滲出點點汗意。
在亓林媽呼嚕呼嚕喝完最后一口油茶后,那個一臉平靜年紀大些的人張了口,“大嫂子,我是派出所的閔友三。”
亓林媽聽到話后,有些疑的看著閔友三,這名字耳,卻想不起來是哪號人。
“這是我們所的閔所長。”李生安上前解釋一下。
“閔所長啊,”亓林媽的臉笑了包子褶,“我就想這名字聽著悉,一時沒認出來,恁大人大量可別生氣。”
閔友三笑呵呵的連連說沒有。氣氛突然變得怪異的和氣熱絡起來。李生安看著亓林媽的樣子,臉上一個古怪的笑容,一閃而逝。
病房里原本住了三個人,一個今天出院。另一個嫌亓林媽鬧騰,找醫院協商好,換了間房。所以偌大的病房只有一個人。此時所長和村長坐在亓林媽對面的病床上,和耐心的說話。
“您看看,我這家里不安生,出了這點點事,還勞您大駕,我這都覺得怪不好意思的。”看慣了亓林媽往常的兇蠻,此時臉上不好意思的表怎麼看怎麼怪。
“佛(說)實話,”閔友三面含微笑,“若不是事有些麻煩,我也不想來打攪你養傷。”閔友三上這樣說,心里想的卻是,若不是人所托,我才懶的搭理你。
“事咋都麻煩了呢?”亓林媽一聽到閔友三講的話,就明白是在說亓林的事,立馬炸似的,“這兩口子打個架,還能把天打個窟窿了!你們就想看笑話吧,一個個的得歡實!”脾氣也隨著話聲越來越大。
說完了看著所長虎起了臉,氣呼呼地別過臉,繃了,不打算再開口。
“咋佛(說)話來,你這咋佛(說)話來,”村長氣的跳起來,“大家伙都是好意,才來找你佛佛(說說)。所長也是了解你家里況,想找個妥善的法子理這事。你給個(像個)炸樣兒,見誰叨誰!你咋不想想你兒還在拘留所關著……”
閔友三手擺了擺,示意村長別說了。“大嫂子,我們是來了解了解況,把兩方的況相互佛佛(說說)。再聽聽您兩方的意思,盡快把事公平的理好,你兒子能盡早出來。
您這邊離不開人,地里的莊稼也離不開人不是?您這別人一張口,您就了心的吼吼。事解決不了,別人還跟著生氣。您得多想想家里的人,想想地里的莊稼。”
亓林媽皺著眉聽著閔所長的話,收起想撒潑的心思,“您佛(說)的對,我這是給氣糊涂了。可仔細想想,這事擱誰心里能好過。”
亓林媽說著,眼睛里閃著淚和委屈,“就您來佛(說),我們家當初娶花空了錢。可嫁過來,沒跟亓林好好過過一天,整天想著別的男人。這擱誰心里能出(舒)坦?俺這忍了五六年了。
今天鬧出這一出,都是那個賤殼子氣的。我這,還有亓林……就是個掃把星!從嫁進來這個家都沒安生過。背著我們對兩個沒爹沒娘的孩子也不好,張口就罵,手就打……
亓林媽的話讓村長目瞪口呆,回過神想說話,被所長安住。村長著氣瞪著眼睛看亓林媽,還能說出啥瞎話來。
“佛(說)點的事。”閔所長出聲,被這老婆子的魔音叨叨的頭疼。這會兒才明白,還有比讓自己聽媳婦地嘚嘚聲更頭疼的事,就是面對這尊神吧。
“有沒有做過什麼出格的事?打罵小孩也算,但是得有證人。平時有沒有夜不歸宿?有沒有證據證明?這事是我們在調解,要真的對簿公堂,凡事得講證據。
不是胡佛佛(說說)就行的,沒有證據的誣陷。你所佛(說)得證據,還要經過調查核準,是真的就是真的。不是真的,還要追究做偽證的法律責任,這個責任——”
閔所長說著止住了話,看著亓林媽飽含深意的笑笑,“這個責任不是誰都能隨便背的,輕的罰款拘留,重的可是要坐牢的。”
亓林媽原本聽的糊里糊涂,看著閔所長臉皮上的笑,怎麼都覺得心里不安直發。又聽到罰款拘留坐牢的,心里起疑難道事真鬧大了?
原本想著找幾個親戚作證,弄臭方的名聲,娘家人又被得罪了不理。到時候沒地方去,還不是要留在自己個兒家里,老老實實的看自己的臉,做牛做馬。
亓林媽眼看著這如意算盤打不了,眼狐疑,“閔所長,您這不會是誆我吧?我一個老婆子啥都不懂……”
“你這佛(說)話,咋恁招人煩呢,所長能滿口跑火車嗎?”村長沒好氣的懟了一句。
亓林媽聽到村長的話,面上平靜,心里有些慌。
門鎖響聲響起,門被人推開。
三人覺得有風撲面而來,看清來人一個四十多歲的悍漢子,都微微一愣,不知道此時他來做什麼。
“呦,閔所長,你還真待在這歇著呢?”來人怪聲怪氣地說:“辦公室里出(舒)坦膩歪(煩)了?”
所長看清來人時,臉上一閃而過的不自在,暴他有點張。立馬笑呵呵說:“你怎麼過來了?有事打電話就行了。”
村長更是一反剛才地跳腳神態,熱地迎到跟前,“振山兄弟,真的好久沒見到你了。你看啥時候有空,咱們喝一杯聚聚。來來,先坐下佛(說)話,先坐下佛(說)話。”說著拉著葉振山要讓他坐下。
葉振山面依舊,推開村長過來的手,眼神都沒給他一個。沒理會村長的熱勁兒,只是目含深意的著閔友三。
閔友三被他看的頭皮發麻,轉過臉向李生安去,李生安滿臉茫然不明所以。
稍一會兒,閔友三恍然大悟,連連拍了幾下額頭,才開口講話,“振山兄弟,你也別怪哥哥沒本事,這人確實是不好抓……”
“行啦!我知道你沒啥本事。”葉振山一臉的不耐煩,“一來報警,俺家今兒晌午‘又進賊了’,希所長大人費費心,早點抓住這個賊。我們這點子老百姓心里,才能踏實安穩些。”
葉振山目譏諷地笑意,著滿面尷尬之的所長,拔高了聲音,“二來就是希所長大人,能還我兒子一個公道!”
閔友三聽著葉振山咬著牙加重聲音說‘又進賊了’眉頭不自覺的皺起,臉一陣陣變換反正都是不好看。明白他這是變著法兒說自己沒本事無能。又聽到他說為他兒子討公道,臉上閃過一疑。
村長看著葉振山繃的臉,也收起了笑,“振山兄弟,小侄子咋啦?”小心翼翼的問出了聲。
葉振山沒理他,只是憤憤的著閔友三。
“咋啦這是?你講出來,擱這里瞪眼睛誰能明白?我又不會讀心。”所長的聲音不虞,有點惱怒,“這麼多年,一點長進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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