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弘著慕容風那張突然變得異常難看的臉,驚慌失措地問道:「大帥,我說錯了什麼嗎?」
慕容風嚴厲地盯著鐵狼問道:「誰讓你去接我們的?」
鐵狼等人大驚失,一起跪了下去。他們難得看到慕容風這樣發怒,所以心中非常恐慌。
「回大帥,是金雕部落的小帥慕容麟。」
慕容風臉一沉,對他們揮手說道:「你們起來吧。」然後他負手而立,沉默不語。
鐵狼幾個人不敢打擾慕容風,把李弘拽到了遠。
「你個白癡,出的什麼鬼主意。你把我從上半夜折騰到下半夜,馬都跑死好幾匹,不要說人了。」鐵狼看看估計慕容風聽不到了,立即踹了李弘一腳,張口罵了起來。
「你跑不可以來我呀。」李弘笑道,「那麼彩的場面我一個都沒看到,太可惜了。柯最那個死胖子一定被你折騰的七竅生煙,都吐出來了。」
「那當然,這種虛張聲勢的事,我做起來最拿手。」鐵狼吃不吃,立刻洋洋得意地說道,「不過,和你小子這裝瘋賣傻的功夫比起來,我差遠了。」
「只有你才喊他白癡,大帥都說他是天才。」烏豹笑著說道。
「我倒寧願希他象過去一樣,什麼都不知道。打仗有什麼好,天天你殺我,我殺你,總有一天自己也會被別人殺死的。看看周圍,我們還有多悉的面孔。」
騖梆拍拍鐵狼的肩膀說道:「他年輕,有能力,應該做一番事業。你不要打擊他。」
鐵狼搖搖頭,言又止。
「豹子和我們在一起才幾天?但他已經殺了一百多人了,連眉頭都不皺一下。大帥說他過去可能是頂級刺客,我看差不多。」公孫虎調侃道,「鐵狼,你是不是嫉妒你這個小老弟了。」
「笑話。」鐵狼說道,「我是為他好。要不是我手把手教他,也許他現在還不會穿呢?你們別笑,那時候他真的是個白癡。」
「人突然失去記憶,當然要從頭重來了。不過豹子好象恢復的特別快,這可不一定都是你的功勞。」公孫虎故意氣他道。
「這都是老狼大哥的恩,我一輩子都不會忘記的。」李弘激地說道。
「好了,只要你不要我大叔,就什麼也不欠我。」
公孫虎幾個人大笑起來。
遠的戰場上傳來了幾聲悠長的牛角號聲,大軍要回撤了。
宇文傷著一直在踱步思考的慕容風,忽然問李弘道:「豹子,剛才大帥為什麼一聽到你的話,臉馬上就不對了?」
「是呀,你和大帥一起逃亡了十幾天,中間的過程你都清楚。這中間有什麼不對嗎?」公孫虎問道。
「我和大帥一路逃亡,中間沒發生什麼事。」李弘抓抓頭,低聲說道,「不過,你們要是我猜,我想是我們有人背叛了大帥。」
幾個人頓時心驚跳。被人出賣的後果對他們來說教訓太慘痛了。奔牛原上的大敗,戰友臨死前的慘,如今都還歷歷在目。幾人你我,我你,神震駭,眼裏無不出深深的懼意。
牛角號再度響起,大軍在等待慕容風的命令。
慕容風好象想到了解決問題的辦法,他招呼眾人上馬,飛速趕到軍中,帶著鐵騎向野雁圍趕去。由於要押送俘虜,大軍的行軍速度並不是很快。
路上,慕容風把宇文傷到自己邊,伏在他耳畔小聲說了幾句話。宇文傷神凝重地點點頭,撥馬揚鞭,疾馳而去。
中午,大軍回到野雁圍。
野雁圍的草場上,已經駐紮了二支軍隊。駐紮在大營左邊的是趕來接應慕容風的二千鐵騎,右邊是靈狐部落的三千騎兵。
李弘看見了熊霸。熊霸中等個,消瘦的軀,看上去象個獵戶而不是聞名鮮卑的勇士。他的相貌和他的名字反差很大。段松是靈狐部落小帥,笑瞇瞇的一張臉。
慕容風問了一下況,然後把李弘介紹給了二人。熊霸和段松同所有鮮卑人一樣,對漢人比較反,因為慕容風的關係,兩人對李弘隨意點點頭算是打了招呼。鮮卑人很有象慕容風或者鐵狼這樣待漢人如同自己同胞一樣的。李弘早就習慣了,不以為意,躬回禮。
慕容風接著對二人說道:「豹子在馬坡殺了柯耶。今天凌晨,我們按照他的計策功襲擊了柯最的大營,全殲了虎部落的五千鐵騎。你們不要小看了這個漢人。」
熊霸和段松驚奇地注視了李弘一眼,開始重新審視這個被慕容風特意介紹的漢人。這小子因為幫助過慕容風,現在在中部鮮卑小有名氣,許多人都知道有個白癡漢人。熊霸和段松看不出這個十八九歲的高大後生白癡在什麼地方,除了那一頭披散的長發與他們的髡頭格格不以外,其他都很正常。
二人跟在慕容風後,追問襲擊柯最的事。慕容風能夠擊敗柯最並不是什麼奇怪的事,奇怪的是慕容風如何輕而易舉地擊敗了柯最。
「鐵狼他們幾個押著俘虜和繳獲的戰利品正在回來的路上,如果你們想知道詳,就去接接他們。另外,命令各部,就地休息。我要想幾個問題,想明白了,我們就出發。」
熊霸和段松連聲答應,隨即傳令下去。一時間野雁圍人喊馬嘶,熱鬧非凡。
慕容風鑽進一座紮好的帳篷里,想他的問題去了。李弘斜躺在帳篷口上,著眼前嘈雜的紮營場面,慢慢地睡著了。他被人拍醒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了。
慕容風的一個侍從端著一盤半生不的馬,李弘幫忙送進大帳去。慕容風思考問題的時候,沒人敢打擾,包括他的手下小帥,但最近一直跟隨他的李弘卻可以隨意進進出出。一來李弘不懂規矩,二來慕容風非常喜歡他,即使李弘冒冒失失地闖了進去,慕容風也不會責備。
大帳,慕容風正用馬鞭在地上塗塗畫畫,他看見李弘進來,眼角都沒有抬,隨口說道:「你自己先吃一點吧。路上只吃了點乾的,大概已經了吧?」
李弘答應一聲,不客氣地拿起在塊上的小刀,自顧自地吃了起來。也許是腦子被打壞過的原因,李弘對禮節方面的事非常遲鈍,大家很多時候還是把他當作半個白癡來看,沒人在意他的失禮和怪異的舉止。
「如果檀石槐大王還在,鮮卑國現在已經非常強大了。」慕容風忽然說道,「八年前,我和大王在彈漢山商談國事時,大王提出要創造我們鮮卑人的文字,讓鮮卑人的後代不要再象我們一樣只會在小木塊上畫幾個符號記錄事,只能用繩子打幾個結計算數目。可惜,大王壯志未酬,就英年早逝了,留下我們這些無用的臣子,不但不能繼承大王的志,讓鮮卑國更加強大,反而把大王留下的大好江山糟蹋的面目全非。」
慕容風慨地嘆道,「我就是死了,也無去見大王啊。」
李弘一邊吃著馬,一邊勸道:「大帥天下無敵,一定能實現大王的願?」
慕容風苦笑道:「我現在是鮮卑國的叛逆,連生存都問題,還奢談什麼實現大王的願?現在最主要的是不能讓鮮卑亡國。」
「有這麼嚴重?」李弘問道:「大帥,剛才我在外面聽到斥候稟報,好象形勢對我們很不利。」
慕容風笑了起來,「小子,你在外面聽?」
李弘抓抓腦袋,不好意思的笑了,」大帥,我們下面打誰?」
「不要說得這麼輕鬆,好象別人都是野草似的可以隨意踐踏。」慕容風說道,「敵人來勢兇猛啊。如今,在我們的前面是和連的軍隊。和連依舊在行軍,離我們尚有三天路程。蒙里哲在他的左側,已經包抄到天馬,截斷了我們退回大燕山的路。右側的闕居突然加快了步伐,正在迅速向和連靠攏,而我們的後面就是濡水河。大軍被圍在中間,似乎翅難飛了。」
李弘言又止。
「說說你對戰局的看法。」慕容風用馬鞭指著李弘說道,「昨天,你的想法不是很好嗎?」
「大帥,我昨天就是隨口說說,瞎蒙的。」李弘不好意思地說道,「夜襲的攻擊辦法,攻擊地點和攻擊時間的巧妙配合,還有許許多多方面的事,都是大帥親自擬訂的,我們能打贏,都是因為大帥指揮得好。」
李弘拱手作揖道:「大帥,求求你了,下次不要再在別人面前說這事了。」
慕容風被他尷尬的神惹得大笑起來。李弘的臉紅得更厲害了。
「好好,我不說了。」慕容風親昵地拍拍李弘的腦袋,「那你說說,我們怎麼衝出重圍。」
「大帥,我覺得這危局是你故意造的。」李弘放下手上的木盤,笑嘻嘻地說道,「大帥把他們全部引到這裏,準備一舉全殲,解決所有問題,但大帥的兵馬太了,否則我們可以在這片草原上利用敵人兵力分散,還沒有形合圍的機會,阻擊一部,敵一部,再集中主力,圍殲一部。」
慕容風臉上的笑容隨著李弘的話逐漸消失,他驚訝地看著李弘,連連點頭道:「豹子,你這個想法很好。你不要管我們的軍隊夠不夠,先說說這戰應該怎麼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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