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之前滿腔怒火準備罵的話被剛纔打在小洪城上的兩掌完全打沒了，要是我現在跟吵起來，等我走了，小洪城就是的撒氣筒。塵↙緣↘文?學↘網說得沒錯，他們家的事外人本沒法管。

陳桂英長得的確還不錯，看樣子也很年輕，才二十多歲。瓜子臉，大眼睛，大屁翹的，皮又白，一看就是沒做過農活的，這樣的人，稍微有點心的男人都會往上打主意。加上又死了男人，本又是這麼浪，難怪會聲名狼藉了。

我說了聲沒事就轉往院子外走去，我自己的人生也是一團糟，所以才更憐憫和我一樣的人，憐憫歸憐憫，我能怎麼辦？我只能儘可能的給他們需要的東西，但本質上改變不了什麼。

還沒走遠，我就聽到了陳桂英罵小洪城的聲音，簡直不像是在罵自己的親兒子，跟罵刨了家祖墳的一樣。

“你個賠錢貨，到去丟老孃的臉，把你生下來幹嘛的？你爹那個死鬼死了也不管了，老孃一個人撐得起這個破家嗎？兩個老不死的，算上你這個短命的，老孃這輩子都毀了！”

隨後就是拍打的聲音，可我一直沒有聽到小洪城的哭聲，這讓我更難，一個孩子在捱打的時候連哭都不會，得捱過多次打纔會這樣？

“咳咳……”一個老婦人迎面走了過來，手裡似乎還提著個布袋。

走近了我纔看清是洪老七的老孃，我多還是有點印象。洪老七因爲我們家的事死了，所以我對他們家的人不心存激，也心存疚。洪老七和二娃子都是被鬼殺死的，這裡的風俗不能辦喪事，只能越快越好的土。

“祖祖？你晚上去哪裡喲？”我先。

的輩分比我高很多，比我爺爺還高一倍，我們這裡就‘祖祖’了。

年紀大了，多半聽到我聲音纔看到有人：“哦……你是音音嘛？我去老七媳婦那裡拿點米，纔回來，你這是去哪裡呢？”

我隨口說道：“剛纔陳桂英的娃娃到我家去了，我給送回來。也不曉得這是幹啥子，一個娃兒整那樣子……”

洪老七的老孃撇了撇說道：“你管這閒事做啥子哦？不怕髒了眼睛？陳桂英那婆娘就是被鬼上了，天漢子，白天不出門，娃兒、老人不管，這不是撞到鬼了是囊個？以前就讓莫把房子修在那裡，偏要，結果死了墳頭都綠了。”

要是在之前，我不會把的話當真，只會以爲是在罵陳桂英，但是這節骨眼兒上，我能不多想嗎？

我接過了手裡的米袋子說道：“我送你回去吧，你說陳桂英家這裡是咋回事哦？真的是房子的問題？”

洪老七的老孃見我要送，還有些推辭：“又不遠，沒得事的，我自己來吧……”

我堅持：“洪七爺是因爲我們家纔出事的，我們家對不起你……”

洪老七的老孃嘆了口氣說道：“也不能全怪你們家啊，都是一個村兒的，不幫忙說不過去，撞見鬼能怪哪個？也都不去說了，人都死了……就當在贖罪……”

我聽出了點端倪，正要問，又接著說道：“那個陳桂英屋頭那死鬼男人啊，你曉得嘛？洪斌娃（老一輩都喜歡在年輕人名字後面加個娃字），斌娃他爹以前要在那裡建房子，就有個和尚說了，那裡不好，以後遲早剩個空房子，住那裡的人都要死得早。斌娃他爹不信邪啊，偏要。那裡原來是條荒路，聽人說那裡死過人，以前土匪多噠嘛，有個財主的兒就是在那裡被一羣劫匪糟蹋死了的。雖然都過去快一百年了，這些事我都是從小聽到大的，聽說死得好慘，我爹那輩人都曉得，聽說後來不見了，不曉得是不是被野狗拖走了。有人就是不信邪，有啥子辦法？”

“以前這裡沒人住的時候，有人跟這裡一走夜路就會遇到怪事，後來這周圍也慢慢有人住了。每次我跟這邊過路的時候都會走快些，我八字，一輩子沒做過啥子壞事，我也不怕那些東西，但也不得不防。”

說實話，跟老年人通真的有點頭痛，你問的不一定回答你，你想問下一件事了，又開始回答你之前的問題了。

我就當是聽故事了，也沒多話。就算我不說話，還是會沒完沒了的跟我說過去的那些事，這些老人心裡裝的事往往比我想像的多，要是就這麼聽下去，聽一天都說不完。

我跟著一邊往家走，一邊聽絮絮叨叨的跟我說。

說完了陳桂英家的事，話鋒一轉神兮兮的跟我說道：“音音，你曉不曉得咱們祖宗都是以前的當的？都是打仗的，後來王朝垮了，才跑到這個地方來安家的。那手上都是不曉得沾了好多人的鮮。我們村子以前除了樊、洪、李這三個姓氏，還有外姓人，聽說先人都是把那些人殺了的，然後佔了這個村子。”

“老幾輩的人都在說，遲早報應要來的，村子裡出這些怪事兒，我都不覺得稀奇了。殺人償命，天經地義，被鬼索命也就認栽。祖先撒手歸西了，罪過就落在了我i們這些後人上。那些年輕人哪裡會相信這些因果報應？像我這樣活一天算一天的人了，也看得開了……”

沒過多久就到了家門前，沒有院子，就一間破舊的土瓦房。應該是跟自己兒子兒媳分開住的，拿米都要自己跑去拿，也不見得兒子兒媳對多好了。

幫把米提進去：“祖祖，我先回去了。”

留我：“坐坐再走嘛……”

這當然是客套話，我暗暗甩了甩有些酸的手臂說道：“不坐了，太晚了，我先回去了。”

那一袋子米還是有點重的，20斤肯定有。

我剛走出門的時候，洪老七的老孃追了出來，給了我一個小巧的手電筒：“音音，你拿這個走嘛，天黑，莫摔到起。”

我接過手電筒轉就走，晃眼看見屋子裡坐著個人，之前我把米袋子放在門口就走的，所以沒太注意。那個人長得好看的，長頭髮披著，我也沒注意穿的服什麼的，就那麼瞟了一眼而已。我想那應該是洪老七老孃的其它媳婦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