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姐兒回到正院就被二太太罵了一通,雖然心裡憋得慌,卻不得不聽母親的話,但心中所有的氣惱都添到九姐兒上,若不是九姐兒,又怎麼會被那些平日裡看不上的庶笑話。所幸年關將近,母親並沒有怎麼罰,只是母親的臉不怎麼好看罷了。
紅著眼,卻不敢看二太太,平日裡二太太對都大方,可是若是養在正院的孩子丟了臉,不管是庶出還是嫡出,都沒有給過好臉。
看著六姐兒委屈的樣子,二太太也揪心得,揮了揮手打發六姐兒離開,並給六姐兒下了足令,除夕之前都不許離開院子。
待到六姐兒離開了屋子,二太太的表才緩了下來,心裡多有些愧疚,但這件事肯定傳不了多久,好歹老太太心疼六姐兒。
鄧媽媽從外面回來,便看見六姐兒捂著臉跑出去。心裡微嘆一聲,六姐兒自小都沒過委屈,如今卻在整個薛府都丟了面,恐怕以後不會跟九姐兒好生相與。鄧媽媽回過神,抖開上的雪花,開簾子,福了福,“三太太和二姨娘都去了東苑。”
二太太滿意的點了點頭,三太太和二姨娘才離開沒多久,這邊就知了信,顯然這薛家宅子還是說了算。
“知道們說了些什麼?”
“也就嘮嗑了一陣子家常,倒是三太太請九姐兒去院子被九姐兒拒絕了,落得個沒臉,被二姨娘奚落了一陣子。”鄧媽媽臉上的皺紋輕鬆了不。
“九姐兒倒是個懂事的孩子!”二太太點點頭,卻問起了大房的姨娘,“周姨娘和五姐兒可安生?”
“周姨娘是個懂事的,平日都與五姐兒在一起,也不見出來散散步什麼的。”等候良久,鄧媽媽卻沒見二太太的聲兒,自作主張的說道:“您看是否讓奴婢請周姨娘過來吃個飯?”
二太太冷眼瞥了鄧媽媽一下,鄧媽媽渾抖了一下,知趣的閉上,站在一旁,卻是大氣都不敢出一聲。
“周姨娘好歹也是九姐兒的庶母,這兩年照顧九姐兒頗爲辛苦,眼見了就要過年了,等年後挑個好日子擺上一桌便是。”二太太看著鄧媽媽和善的笑道。
鄧媽媽總算是鬆了口氣,又繼續道:“二姨娘的日子最近倒是過得好,老爺每天都去那裡,眼見著要過年了,是不是開恩讓四姐兒到正院來住上一段時間?”
二太太的眉頭了又鬆,最終化作一聲長長的嘆息,“二姨娘終究是老爺的庶表妹,咱們也要照應著老太太的,畢竟二姨娘是老太太親自給老爺選的,孃家又是有份的,比不得其他姨娘。”然而,提到二姨娘的時候,二太太眸子中還是多了幾許輕蔑。
二太太沒有把話說完,鄧媽媽知趣的沒再提這件事,說道:“只要十哥兒長大了,二太太也該清福了。”
提到十哥兒,二太太臉上的笑容瞬間盪開,雖說十哥兒頑皮,卻心得,見自己皺眉也會討歡心。畢竟是自己養大的,九哥兒也孝順,在私塾裡又好學,每次西席都對九哥兒讚不絕口。
“六姐兒年歲也不小了,您看是不是該請個教養嬤嬤!”
二太太又皺起了眉,“再等幾年吧,六姐兒還小。”
鄧媽媽心裡納悶,正院裡幾個姑娘從七歲便開始請教養嬤嬤回來調教,怎麼到了六姐兒,二太太卻這般捨不得。但想了想,鄧媽媽也釋然了,六姐兒是二太太最小的兒。本來二太太生完六姐兒後又有了一胎,或許二太太命中無子,竟然就掉了,還是個男孩,之後也落下病,再也無法生育。因此對六姐兒寵有加。
“過年三姐兒也及笄了,您看是不是給三姐兒說一門親?”鄧媽媽知曉二太太心疼自己的子,便挑了這些高興的事說。
但出乎鄧媽媽意料,說道三姐兒的婚事,二太太卻顯得格外凝重。
三姐兒也是個可人的,以的子,就算嫁給皇家也是綽綽有餘。二太太又想起了二姐兒,嫁給安國侯世子不久就去了。雖然安國侯府傳出二姐兒害了癆病去世,但知道,二姐兒雖然子不好,卻沒有那癆病。又傳安國侯世子好男風,二姐兒不甘被男兒奪了寵,子又弱,是被死的。但安國侯也不是薛家能的,二姐兒的事也不了了之。三姐兒的婚事得好生定奪一番。這幾年京城適婚的男子不多,有些家世不好,有些脾不好,不想讓三姐兒走了二姐兒的後路。
“這事兒不急!”二太太神平靜,啜了一口茶,心大好起來。
鄧媽媽又跟二太太說了些過年的事,這些早在三個多月前就已經開始安排了,只是沒想到浙江的大老爺過世,有些該忌諱的東西卻要除掉。
二太太思索了一陣子,說道:“中書令周大人準備一份禮,他家姨娘和孩子都多,只準備一些平日節慶的禮就行。給周夫人和那幾個嫡準備些的繡品,就用庫房裡貴妃娘娘賞的雲錦做。宮裡的禮不能撤掉。再給吏部尚書林大人也準備一份,畢竟曾經照顧過大老爺,其他的全都推掉。院裡小姐爺們的禮減半,給九姐兒多準備一份。”
劉媽媽暗暗佩服二太太英明,如今需要薛家攀附的人只有那麼幾個,消減一些送禮確實節約了許多家用。大老爺過世不久,府中也用不著花費多大心思辦,只要吃個除夕宴便可。
“奴婢這就去辦!”鄧媽媽福了福,準備告退,卻被二太太住。
“等等,給安國侯夫人也送一份過去,與送給貴妃娘娘的差不錯就行,別人家說咱們寒酸,看了咱們薛府的笑話。”二太太沉著臉,顯然極爲不願。
鄧媽媽驚疑不定,前年都沒有走,今年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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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天下了幾次大雪,天空都是沉沉的,院子裡除了丫鬟走,各個院裡的主子都懶在屋子裡不肯出來,九姐兒房裡的炭火得旺盛,石炭的份例跟老太太屋裡的一樣,讓那些丫鬟小姐好生妒忌了一番。
倒不是想得這麼一個例外,只是這個實在是太弱,就算自己注意著調養了兩年,還是比一般的孩子差了不,前些日子舟車勞頓,又加上北方天氣比沿海清冷了許多,竟然又病倒了,看起來格外兇險。
老太太倒是稀罕九姐兒,看著九姐兒躺在病牀上氣若游,立刻就去了正院訓斥了二太太一番,說九姐兒不是二太太的親兒,竟然這般作踐。二太太嚇得趕給九姐兒房裡添了許多石炭。
等到九姐兒醒來,姚媽媽才與九姐兒說了這些,讓九姐兒驚愕了一把,老太太是真心疼的。不過這也有好,直到過年,九姐兒便以子不適,需要清靜爲由拒絕了所有人的探,大門不出二門不邁,肯定和了二太太的心思。
“二老爺竟然也不是老太太的親子!”姚媽媽在給九姐兒掖被子的時候唏噓的說了這麼一句。
九姐兒詫異連連,暗自告誡自己不能忤逆了二太太的心思,現在雖然明白了老太太的幾番心思,可誰也說不準老太太什麼時候就去了。
“姚媽媽,以後對正院的丫鬟們多親近親近。”九姐兒忍不住提醒姚媽媽。
姚媽媽頓時就笑開了,“奴婢也不是蠢的,就是想提醒您,莫以爲有老太太撐著臉,就能在這薛府爲所爲,二太太畢竟是掌家的。”
九姐兒想了想,對姚媽媽甜甜的笑了,祖母雖是親的,誰也不能說嫡親的就能得寵,老太太也要兒子養老啊!
早幾天,薛府裡裡外外都清理了一遍,門口也換了一對燙金對聯除夕前一天是“除塵”,薛府也不能壞了這個規矩,各院上也忙得不可開。除了爺小姐們,院的丫鬟婆子,外院的小廝,也都忙得腳不沾地。就算九姐兒的屋子整理沒幾天,但也在姚媽媽和錦繡的指揮下好生的整理一番。
薛二爺是回來了,可九姐兒依舊沒能見上這個二叔的面,許是忙碌與同僚之間的事,畢竟薛府二爺職雖高,但薛家的基尚淺,還是要與京城大族走。
薛家老太爺那一輩只有老太爺一人,其餘的族人在幾十年的災害中走散的走散,去世的去世。薛家也僅僅只有這麼一家子罷了,祭祖也沒了那些大家族族人幾百的恢弘場面。府中卻不敢怠慢祭祖一事,到了臘月三十兒這一天,九姐兒終於見到了二爺和三爺,二老爺請了著了青灰長褂,外面又添了一件深藍襖子,著正式。他恭恭敬敬的請菩薩,又擺放了更多更盛的祭品纔開始祭祖。
等到祭祖完畢之後,一衆人才回了正院,二太太和三太太扶著老太太坐到正位,接著便是二老爺、三老爺席,二太太、三太太席。纔是幾個嫡子嫡座。
而庶母和庶子庶卻另坐一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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