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得那時候,才3歲吧。小小的個頭,胖乎乎的手臂,黑亮的眼睛。每個看到過的人,都誇漂亮。
“這小姑娘,太漂亮了,長大一定是個人!”
那時,我總是欣喜的,驕傲的。佟生繼承了我和他的優點,在我眼中,從小就有一種巧奪天工的麗。
更何況,小時候的,還是那麼乖巧。
總是要媽媽抱,總是粘著我不肯放手。這讓爸爸吃醋不。可是有什麼辦法呢,是我上掉落的另一個靈魂,是我的心頭啊。
我在小鎮的學校,教數學。爸爸是個普通工人。我們收不高,但總是很快樂。夏天的時候,爸爸會帶去溪裡遊泳。冬天的時候,我們一家圍在火盆前,我給講故事。
我們那麼快樂。每一分每一秒,好像都是上天的恩賜。因為佟生這個寶貝的到來,讓我們原本平凡的生活,變得不再平凡。
後來,一天天長大了。一如既往的麗,但也開始有了叛逆,有了不願意跟媽媽分的心事。
孩太漂亮總是麻煩事。我看著初中時每天尾隨著回家的男生,看著剩下早飯錢買口紅自己塗,我總是很生氣。那時候,爸爸總是笑著勸我:“算了……算了,孩長大了是這樣,你不能總是管著。”我卻不依,我教訓了一次又一次,不許再和那些男生來往。我扔掉買的廉價口紅。
那時候,小孩也有脾氣了,哭著“嘭”一聲關上門,好幾天不和我說話。
我當時不以為意。慈父嚴母,家教對今後是有好的。
可佟生和我之間的隔閡,或許就是從那時候開始的吧。
高中的時候,開始變得安靜。盡管我還是會在的書包裡,發現男生寫給的信。但是在我責問之前,就會淡淡開口:“媽,你不用管他們,一群小男生,稚死了。”我一時不知道說什麼好。
我覺得一定有男朋友了,早了。可是卻沒有見過那個男生,抓不到證據。而在家裡總是不太說話,吃了飯就戴著耳機,聽歌,或者溫書。好像有一個自己的世界,而我和爸爸都融不進去。
我有點難過,但總還是好的。畢竟這孩子的稟擺在那裡,善良又樂觀,現在或許有些叛逆,人了就好了。
佟生的績一直普普通通,高考倒發揮得不錯,考上了本科。為此,我和父親高興極了。佟生也很高興,說:“爸、媽,等我以後賺大錢,讓你們過上好日子。”爸爸忙說:“好、好!”我卻笑著說:“媽媽不要你賺大錢,你過好自己的生活,健康、平安、充實,就好了。”“切……”佟生撇撇,似乎還是煩我的教條主義,但孩子終究還是高興的,那天吃完了飯,一直拉著我們的手聊天。仿佛又回到了從前,回到了一家人親無間的日子。
我的佟生,終於長大了啊。
上大學之後,佟生就像放飛的小鳥,很回家,但經常打電話。我知道以的麗、開朗,在大學裡一定如魚得水,很多人喜歡,很多人追求。我也曾在電話中叮囑:“你現在長大了,如果真的要對象,首要是人品,對你好,家庭條件也得過得去,長相就無所謂了……”那時候總是打斷我:“媽……我自己有分寸啦。”還是不肯跟我詳說。
變故,是突然來臨的。
佟生的父親在一次生產事故中喪生,他再也回不來了。事故是因為工友作不當造,可工友家裡同樣一窮二白。所以,我們最後只拿到了非常微薄的補償金。
佟生連夜趕了回來,抱著父親的哭。我也哭。可哭完了,我還得去洗菜、做飯,因為我不能讓兒著。當時佟生看著我的樣子,哭得死去活來,然後抱著我說:“媽,你別傷心。媽,我一定會好好照顧你。媽,爸爸在天上看著我們呢。”
佟生在一夜之間懂事了。
一有假就回家,回家陪著我,買菜、做飯、打掃家裡。幾乎每天一個電話。我也漸漸知道,學習之餘就去打工。第二個學期開始,就不要家裡出學費和生活費了。我的喪夫之痛已漸漸平息,卻為很擔憂,我勸說:“佟生,不要總是打工,家裡還有些錢。你多和同學流,對你以後工作有幫助。”
卻不以為意,說:“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他們都有父親母親幫忙安排工作,我跟他們不一樣,我要自己努力。”
聽到這話,我不出聲,只覺得難過又無力。
是我們做父母的,太沒有本事了。這樣好的孩子,卻沒辦法給更好的生活和未來。
有一段時間,我單位放暑假,就去了佟生所在的城市探。很開心,並且還想辦法,讓我住在同學租的一間房子裡。那段時間,我們母也過得很開心。每天白天上課,還去打工,很晚才回到那個房子裡。我也得以看看這個大城市,好而繁榮的生活。
那時說:“媽,等我畢業了,就租個這樣的房子,你放假了就來跟我一起住。”
我笑著說好。
有一次,我在拖地,一抬頭,看到在房間裡,戴著耳機,對著電腦笑的很開心。那是一種難以形容的笑,我心中一。等不注意時,我從背後看了眼。
我看到一個QQ號,頭像是個男人。兩人的聊天記錄已經有了一大堆。而那個人最新發過來的一條消息是:
你的真。我會對你負責的。
……
我不知道怎麼形容自己的覺。那天做什麼事心裡好像都有些慌。到了晚上,看到佟生非常安詳地睡在床上。我推開門,站在臺上,看著星空,忽然釋然了。
孩子長大了啊,會有自己的生活。的爸爸說的對,不要再幹涉了。
這個孩子,心也是,有個依靠的啊。而那個依靠,不會是母親。
不過,終究還是忍不住,旁敲側擊地告訴要對男人有防範心理,要保護好自己。佟生支支吾吾,才不願意跟我多說。我只好作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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