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孩子真好,哎喲,給我做兒媳婦吧。”朱主任看著玉嬰,怎麼都是喜歡,娑著的頭說。
“我可早說過了,給我做兒媳婦,你別跟我搶。”張嬸馬上說道。
孟巧蓮只是抿笑,蹲到灶邊開始燒火。
“你這麼早做午飯,不得涼了?”
“我燒一鍬煤,看凍那樣兒,別再冒了。”孟巧蓮雖然舍不得那鍬煤,可是瞧著林姍姍的可憐相兒,不忍心。
這時門外一陣車鈴響,王楠把自行車往門口一扔,人跌跌撞撞就沖了進來。
林姍姍聽到他的靜,把眼睛睜開,眼圈先紅了。
“姍姍!你可嚇死我了!我要是沒有你,可怎麼辦!”王楠撲上去,抱住林姍姍,放聲大哭。
“這爺們的話,可都別信,隔著墻聽吧。離你了,轉眼就找一個,還能不活咋的?”那盧旺香在隔壁聽得清楚,又酸了。
玉嬰心里冷笑,你知道個什麼?真以為什麼人都像你們嚴家一個薄寡義?王楠可不是終未娶的嗎。
“嚎個什麼勁兒!快回家去開窗通風!把后窗也打開,這樣通風快,不然晚上你們倆個睡了天地兒?”朱主任聽盧旺香說話難聽,可是不敢正面跟杠,只能把氣出在王楠上。
王楠這才抹了一把眼淚,回家去開窗子。
孟巧蓮把炕燒熱了,怕王楠不會干活,又跑過去幫忙。
果然他只把后窗的一個小氣窗打開了。
孟巧蓮氣得搖了搖頭,上去三下兩下把窗子撕下來,撕啦一下打開窗,北風卷進來,跟南邊的窗子對流,空氣登時清爽許多。
王楠不放心,又跑衛生所去咨詢一回,聽醫生講完,更覺得后怕。
回來時見林姍已經坐在桌邊,跟宋家幾個小子一起吃午飯了。
宋家的幾個兒子平時鬧騰,見有客人在,就都斯文了,一聲沒有,悄悄吃自己那口干糧。
林姍手去拿豆包,玉嬰把手里的糖三角遞了過去。
孟巧蓮不由得寵溺一笑,這孩子原也值得疼,真懂事。
王楠雖然不好意思,可是家還回不去,也在宋家蹭了一頓飯。
到了晚上,王家的煙味放得差不多了,倆口子才回家去。
林姍姍上披著王楠送來的卡其風,走到宋家門口時,在玉嬰的臉蛋上了一把,看著王楠笑了。
宋老蔫兒今天下班早,一路狂奔,進屋也不及洗臉,先抱起玉嬰左瞧右瞧。
“你這咋了?”孟巧蓮不解。
“我聽說咱玉嬰救人了?”
“你怎麼知道的?”
“那計大年到廠子王楠回家時,就嚷得盡人皆知了。”宋老蔫兒在玉嬰的胖臉蛋上狠親了兩口。
不是偏心,自家孩子瞧著就是滿臉的人兒。
宋家晚飯還沒吃完,院門就開開合合,陸續有人進來。
大家都閑,晚上沒什麼娛樂,還有串門子的習慣。
今天玉嬰又做了這麼大事兒,一下子了名人,這個宿舍的人都來湊熱鬧。
朱主任來的最早,還拎了一小包紅糖,進門就遞給孟巧蓮。
“給玉嬰吃的,這孩子吃糖三角。”
“喲,這還慣著。”孟巧蓮忙雙手接了。
“今天這麼大事兒,那小倆口也不懂事,連聲謝謝都沒有,就鎖門去老家了,他們不懂事,咱大人得懂事,這是好人好事,要表揚。”朱主任說著不屑的一撇。
“去老家了?那肯定是王楠不放心,帶去老家治病的。”孟巧蓮善良,想事兒都往好里想,先想著王楠著急給媳婦治病。
“那也不能一聲不響就走啊。”
“這也沒多大事兒,有啥可謝的。”孟巧蓮也不挑理。
“大事,人命還不是大事兒,啥是大事兒?”說話的是大嗓門,人還在大門口,聲音先傳進來了。
徐大蘭,在工會工作,因為嗓門大,傳八卦,所以都徐大。
街坊這麼多年,及登宋家門。宋家人太本份了,也沒什麼八卦可傳的。
“快進來。”孟巧蓮有點寵若驚。
宋家桌上這爺幾個,見飯吃不了,就匆匆起,宋玉橋哥幾個都進了里間屋,把大屋留給串門的大人。
玉嬰被抱到炕上去,滴溜溜轉著大眼睛聽大人講話,信息量有點大,要注意收集。
“玉嬰,這糖給你吃,誰也別給。”徐大掏出幾塊高糧飴。
“謝計嬸兒。”玉嬰眼睛一亮,接過去,剝了一塊先送到孟巧蓮的邊。
“你計嬸兒剛說了誰也不給,你到是等走了再給你娘呀。這也太不給面子了。”朱主任忍不住打趣,一屋子人都笑了。
“還是這屋子熱鬧。”
外面又有鄰居進來,跟往日不同,都沒空著手,不是帶一把花生,就是帶兩塊糖,還有拿來兩個核桃的,反正都是平日里舍不得吃的東西。
那年代人的三觀極正,雖然玉嬰救的林姍姍跟他們沒有一分一毫的關系,可是大家都有恩的心,對玉嬰發自心的喜歡。
“這孩子,真是不得了,才五歲就做這麼大事兒。你們記得李瞎子怎麼說的?”
“對對!你一說我想起來了,這孩子可不是李瞎子幫著留下的?”
“可不是,對了,聽說李瞎子泄了天機太多,死了呢。看來是算得真準。”
這些人講的是段往事。
孟巧蓮懷上玉嬰是意外,發現時已經三個月了。那時家里已經有了五個兒子,最小的都已經六歲。
肚子這里個孩子要不要,了他們倆口子的心病。有心留下,想著萬一是兒多好,可又怕再生個臭小子。
正好那天在外面擇菜呢,幾個人七八舌分析這胎是男是。
“我看越來越漂亮,估計是兒,都說懷兒的越來越。”
“我看腰沒變,像男孩子。”
“你就瞎說,三個月腰怎麼變?你家三個月就顯懷?”
正著,李瞎子打著板兒就過來了。
“讓李瞎子給算算,算不準不給錢。”有人打趣。
李瞎子總在這一片兒走,對這片兒的人家也算是了解了。要說他算卦,一半是懵,一半是推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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