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贏昨夜被人殺了,就在葉家後面那片雪地里。要不是葉小梅跌了一跤,們再往前走幾步,也許就會看到被大雪蓋住的。
蕭贏這個人生前投機倒把放高利貸,得罪過不人,警方在蕭贏上搜到賬本,上面的人就要查到猴年馬月。
這個時候葉都還沒覺得蕭贏的死和們有關,哪怕是警方通報里寫著,蕭贏致死的兇應該是一把錛兒的時候,都沒有懷疑。
直到那天下午從醫院回來做飯,打開院門,赫然看到一把帶的鎚子立在牆頭。
而讓葉更不可思議的是,那把鎚子,正是親手和王大慶一起埋在紡織廠後院的那把兇。
葉嚇的跌倒,半晌才扎著膽子爬過去。
是那把錛兒,就是那把殺死王大慶的鎚子,這把錛兒是王大慶在家干木工活時候用的,尾部的豁口再悉不過,
可上面的跡不是王大慶的,葉記得那天嚇懵了胡的用王大慶的服把鎚子乾淨了,可後來才意識到這是兇,就卷在王大慶服里一起埋了。
可現在上面帶著乾涸的跡。
怎麼會有跡呢?
葉第一反應就是王大慶的被發現了,匆匆跑到紡織廠,此時紡織廠不再是以前繁華人多的景象,一半給了汽水廠后,剩下的廠房也荒廢了些,所以人更了。聽說留下的人也要謀出路了,紡織廠已經三個月沒發工資。
葉看著這變化,有些恍惚,在門口甚至撞到了來這裡的萬誠戈。驚慌失措的樣子嚇了他一跳。卻一把推開他朝後院去。
可當跑到那裡,地面平整,上面堆滿了壞了的舊機床。但那個位置看不出任何異樣,也看不到被挖掘的痕跡。
所以是有人發現了,卻沒有揭穿嗎?會是誰呢?發現了還沒有報警。
可如果沒人發現,隨埋了的鎚子,為什麼會出現在家院子里?
葉心裡突然閃過一個答案,那就是,埋的時候就被拿了出來。
想到那些報紙上說的話,「被人直接從後腦刨錛。」脊背一抖,那個死法和王大慶一樣。
蕭贏和王大慶,死於同一個兇,同一種死法。
答案呼之出。
母親那天凌晨的驚慌,要帶著跑路的匆忙。
是母親嗎?把蕭贏也殺了?
而當葉小梅打著石膏拄著拐回家,一進門看到被的發亮的鎚子時,也是嚇的跌在地上,之後懷疑又驚恐的目看向葉。
……
2002年,韓國世界盃。廖塵宇的父親廖廣達買了一張球票,去南韓之前,他什麼都沒說,只是拍了拍廖塵宇的肩膀。
也許是有歉意的吧,從廖塵宇被發現不是廖家親生的,廖廣達就離家去南方找了三年,直到廖塵宇的去世,才回來。臨死前抓著廖廣達的手哭的畫面,了一家人永遠抹不掉的霾。父親變得更加沉默寡言。
家裡的錢被在icu幾天就耗沒了,人也沒了。去世的時候父親沒留一滴淚,他說都哭幹了,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
母親最記恨,可死了,母親卻哭了,但哭的是什麼,廖塵宇很清楚。家徒四壁,親生兒子下落不明。也想過東躲西藏再生一個,母親還真懷上了,四十多歲高齡產婦,父親甚至帶躲回鄉下老家去了。
可惜母親難產,不得不送醫院,到醫院孩子沒保住,計劃生育辦的人報到了廠里,父母雙雙下崗。
之後父母變得更加沉默,也斷了給廖家續香火的念頭,和老家的叔伯長輩都斷了聯繫。做過很多小生意,修鞋,給人家打機床,餐廳服務員。
父親後來還去開過計程車,這個收很好,足以支撐全家開銷,那段時間,廖塵宇有時候恍惚覺得像回到了小時候,一家三口,正常的家庭。
可出租沒開多久,廖廣達就出事了。他撞死了人。
那天夜班,廖廣達遠遠看到有人招手,可路燈下那人晃晃悠悠像喝多了,這種人在開出租的黑話里有個綽號,「莊家」。
要麼迷迷糊糊多付了錢,司機賺了。要麼吐一車還耍賴,司機就賠大發了,第二天還要洗車耽誤出活。
廖廣達思考了幾秒鐘就轉過彎沒停,他這車明早六點接,要是吐一車,第二天的份子錢就也要他,裡外里還是不保險。
可誰知那男人看車要走,也是喝多了就沖了出來,廖廣達踩了急剎,可還是覺得子底咯噔一下。
他頓時心就涼了。
新聞滾了幾天尋找肇事逃逸車輛線索,廖廣達就病了幾天。到最後計程車公司的假請不了了,他就順勢辭職了。一個星期後,廖廣達和妻子大吵了一架,拿著家裡僅有的幾千塊錢,又向人借了點,湊足了一萬塊,找了不知哪裡的中介,買了一張韓國世界盃的票。
那幾天母親天天以淚洗面,覺得廖廣達瘋了。
雖然知道廖廣達不是去看什麼世界盃,而是在世界盃結束后在南韓那邊直接跑路,這種事這幾年在東北和延邊很多,甚至形了專門的中介。
就是為了藉機會跑到國外去打黑工撈金。也確實有人賺到錢了,尤其是在剛下崗那幾年,不人結伴被中介送去法國,說是去什麼外國的服裝工廠,後來還真有寄回了錢的。
可大部分都杳無音訊,生死不知。
那是渡,那是語言都不通的異國他鄉,錢哪是那麼好賺的。
可無論妻子哭求還是勸解都沒有打消廖廣達的決定。
那天廖塵宇陪母親去送父親,母親哭的像個淚人,直到看不見了,才安的自言自語一般,「你爸就是去掙錢的,據說在國外打工幾年就能拿到份,到時候就回來了,還能把咱們都接去。」
廖塵宇什麼都沒說,他心裡清楚,也許父親再也不會回來了,因為那天父親半夜在院子里洗車,他看到了車燈上的跡。
他還知道,那個死者的妻子,也就是鉛店街西點麵包房的售貨員李麗,來找過父親。父親是怕了。
可父親不知道,他走的當天,那個服務員就死了。
被人用一把鎚子,在後腦刨錛而亡。
第一個發現的掃大街老頭嚇的心臟病發,因為死者樣子慘不忍睹,腦漿迸裂,手指頭被剁了。
後來親朋同事指認,手上原本應該有個金戒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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