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警署的時候,劉嘉明幾個還嘻嘻哈哈的,拐過一樓報警接待,卻忽然噤聲。
易家怡探頭去看,才發現一個穿得灰突突的男人坐在墻邊公共椅上,有些出油的短發蓬蓬的,目呆滯的著前方,也不知在想什麼。
劉嘉明走在易家怡邊,低聲道:“現在唯一有殺人嫌疑的人,張云丈夫。”
如今已經是個鰥夫了。
易家怡抿,盯了會兒死者丈夫,那人一不,彷如一尊敗犬雕像,沒有生氣。
收回目,輕手輕腳的跟著方鎮岳走向審訊區。
再看被押著往前走的兇手背影時,忽然覺得不那麼害怕了,肩膀被打過的地方,好似也不再火辣辣。
…
林旺九將刀帶上樓,送去科學鑒證科,將才準備下班的同事又堵回化驗室。
他守在門口等化驗結果,仿佛一個監工,時不時抬眼掃一掃化驗室,看看里面的人有沒在認真工作。
易家怡做了簡單的筆錄,敘述了下自己為什麼出現在兇案現場,怎麼發現的兇,便出了審訊室。
怕方鎮岳他們覺得不懂事疑神疑鬼,只隨便審審、教訓幾句兇手就放人,便等在審訊室外,低頭琢磨如果方警要放人,該如何留住兇手。
腦反復組織了無數語言,把自己九年義務教育寫作文的能力,和大學寫畢業論文的功法全調起來了,卻覺得幾條理由都百出,牽強古怪。
并不覺得自己說兇手詭異的笑了,就能說服方鎮岳懷疑對方是兇手。
還得給兇手再編點罪名。
易家怡絞盡腦想著如何往兇手上潑臟水,才能讓方警覺得對方可疑,審訊室里卻已經有了些意想不到的驚喜——
“名字?”劉嘉明收斂了活躍的桃花眼,惡狠狠瞪著面前的瘦子,一臉兇相。
“王新來。”瘦子有些坐立難安,如芒在背,他一邊回答問題,一邊眼睛不斷的四掃,仿佛擔心邊忽然冒出個人來揍他一樣。
劉嘉明瞧他那樣,就知道他上多沾著事兒。
這人也不知道做了什麼狗的案子,腦袋里肯定沒裝什麼好材料。干得出朝犯罪現場和搜證警察怪笑這種事的人,多半不是什麼好東西。
而且被易家怡一呼喝就跑,還敢當著警察的面襲警——
就算王新來揍人那會兒還不知道易家怡是警察,當著警察的面打人還逃跑的,也絕對不能放過。
非得好好詐一詐,教訓一番。
思及此,劉嘉明臉更差,怒聲唬人:“殺了人,又跑回來看警察搜證,耀武揚威,滿足你的變態心理是不是?”
“沒有啊沒有啊,阿sir,我不是啊。”王新來臉忽地慘白,宿醉加上一整天魂不守舍、驚懼加,他這會兒已經有些心力瘁。
傍晚才敢回去看看,就是想趁警察搜證結束、接封鎖、那耳背老漢去夜市撿瓶子的時候,把撞飛的刀找回來。
哪知道會被捉啊。
那警說他笑,他哭都來不及,哪還會笑?
不過……那警信誓旦旦的,仿佛真看見了一般……難道……難道是被自己殺掉的人,化了鬼,圍著他在怪笑,被那警看錯了?
想到這里,王新來打起,下肢因為張而不控制的抖,搞的手銬嘎啦嘎啦響。
劉嘉明看他樣子,眉頭真的皺起來,心里竄起一詭異,猛然一拍桌,暴喝:“那你跑什麼?”
王新來被嚇的神恍惚,雙手瞬時高舉,擋住頭臉,怪聲低嚎:“我不是故意的啊,我喝醉了,撞過來的,是——”
“……”劉嘉明臉漸漸沉下來,他瞪著王新來,著手指嘗試著問:
“蓄意殺人呢,是要判死刑的。誤殺呢,就不用。你怎麼證明你是誤殺,不是謀殺的?”
王新來哆哆嗦嗦,捂著臉囁嚅難言,腦海里不斷浮現人被殺后眼睛暴突的樣子,還有被自己揮刀搗爛臉后的可怖模樣。
普通人心理素質本就不是很強,殺人這種事想也不敢想的。
他兩天一夜沒睡,頭痛裂,又嚇的吐了一整天,此刻虛弱又恍惚,在警察面前,被拘被嚇之下,終于神崩潰,猛撲在桌上,痛哭流涕:
“我真的不是有意的啊,阿sir,我跟往日無怨,近日無仇……我也很倒霉啊,我有妻兒的,我也不想啊……嗚嗚……”
劉嘉明攥著拳,忽然站起,繞桌到門前,推開門,堵在門口,眼睛監視著王新來,擺手招呼門外的年輕警察,小聲喚他去找方鎮岳。
幾分鐘后,方鎮岳趕來審訊室,與劉嘉明一起審了10分鐘,便臉凝重的將王新來押去驗指紋。
易家怡見探員們來來走走,忙跟著跑到鑒證科。
眼看林旺九又押著垂頭喪氣、臉上還沾著淚水鼻水的王新來要下樓,易家怡趕過去想攔,后忽然傳來劉嘉明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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