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要吧?”
看著蕭東平離開,秦海擔心地對寧默他們問道。
“沒關系,老蕭酒量大得很呢。”寧默不以為然地說道,“搞供銷的,天就是酒桌上打轉的人。過去我爸在任的時候,廠子里業務多,老蕭哪個禮拜不要喝醉兩三回?我只擔心他回到家,蕭師母看到他一酒氣,估計又要罰他了。”
“哈哈哈哈。”喻海濤和苗磊都幸災樂禍地笑起來,顯然蕭東平的懼在廠子里是一個公認的笑料了。
“對了,寧默,咱們廠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們幾個給我說說吧。”秦海說道,經過與蕭東平的這一番談話,他發現青鋒廠的況不容樂觀,部關系也頗為復雜,于是起了先了解一下況的念頭。
不提寧默等人如何向秦海介紹廠里的人世故,只說蕭東平離開為民餐廳之后,深一腳淺一腳地回了家。一進門,妻子何玉梅聞到他上濃烈的酒味,一雙丹眼便豎了起來:“你又上哪喝酒了!”
“在為民餐廳。”蕭東平把手里的東西扔在一邊,往藤椅上一坐,說道:“玉梅,給我沖杯茶來。”
“又去喝酒!你是不是在紅澤又舍不得坐公共汽車,省下錢回來買酒喝了?”何玉梅一邊拿熱水瓶幫蕭東平沖茶,一邊氣沖沖地質問著他。是典型的刀子、豆腐心,既惱火丈夫喝酒的行為,又心疼他平常饞酒的樣子。看到蕭東平一酒氣,滿臉疲倦,自然舍不得對他不管不顧。
蕭東平擺擺手道:“我是省了五錢下來,不過沒有拿去買酒喝。今天這酒,是寧廠長家那個胖子請我喝的,他在為民餐廳擺酒請一個剛來咱們廠報到的技校生,我算是沾了。好家伙,6個菜,3葷3素,胖子真是舍得下本錢。”
“什麼技校生啊,值得胖子花這麼多錢請他吃飯?”何玉梅的好奇心被蕭東平勾起來了,聽說丈夫省下了錢卻沒有用于買酒,的心里對丈夫的怨氣又了幾分。
“搞不清楚他的來路,不過,這小年輕真有兩下子。不行,我得到老冷家里去一下,跟他說說旋耕刀片的事……”蕭東平說著,就打算起出門。
何玉梅一把把他攔住了:“你這樣一酒氣,深更半夜跑到人家去干什麼?”
“也是。”蕭東平又一屁坐了下來,扭頭向里間屋喊道:“小軍!”
兒子蕭小軍應聲而出,蕭東平吩咐道:“你到冷叔叔和項叔叔家里去,他們到我這里來,說我有事要和他們商量。”
“什麼著急的事啊,明天上班再商量不行啊?”何玉梅問道。
蕭東平道:“火燒眉的事,這種事上班了就沒法商量了。小軍,還不快去。”
蕭小軍看了母親一眼,見母親沒有表示出反對的意思,便一溜煙地跑出去找人去了。
過了好大一會工夫,技科長冷玉明和生產科長項紀勇一前一后來到了蕭東平家,兩個人一看蕭東平的臉,便一齊笑罵了起來:“你個老蕭,不會又是喝醉了酒要拉我們聊天吧?喝醉了就去睡覺,是不是怕小何罵你,拉我們來說啊?”
蕭東平、冷玉明和項紀勇三人年齡相仿,當年是老廠長寧中英手下的三員大將,在工作上配合甚多,私也非常不錯。冷、項二人都知道蕭東平嗜酒的病,也知道他喝了酒就會被老婆訓斥,因此也就拿此事開起玩笑來了。
何玉梅對于這種玩笑也已是見怪不怪,給冷玉明和項紀勇倒上了水,招呼他們坐下,然后說道:“老蕭今天喝的可是寧廠長家里那個胖子請的酒,聽說還有一個什麼技校生,你們問他吧。”
“小默請你喝酒?”項紀勇有些詫異,“是怎麼回事啊?”
蕭東平把剛才喝酒的事向冷玉明和項紀勇說了一遍,尤其突出了秦海的不同凡
響之。冷玉明和項紀勇二人面面相覷,都有些不敢相信。
“不會吧,一個技校生……老龍的學生什麼時候有這麼大的本事了?”項紀勇小聲地嘀咕道。他自己就是農機技校畢業的,當然那是60年代的事了。現任的農機技校校長龍長生是項紀勇當年的同學,對于農機技校培養出來的學生有多大本事,項紀勇是再了解不過了。
“老蕭,那個秦海說他有能力把咱們的旋耕刀片質量提高到行業平均水平以上,他說了用什麼樣的工藝嗎?”冷玉明關心的是的技問題。
蕭東平搖搖頭,說道:“我又不是搞技的,他說什麼工藝,我哪聽得懂?所以我也沒問他。我和老項的看法有點相似,我覺得一個技校生,應該沒這麼大本事吧?”
“可是你分明說他用的淬火工藝能夠把65號錳鋼的農理得砍磚頭都不卷刃,這一點我都做不到。”冷玉明說道。
蕭東平道:“這是苗磊說的,我可沒有親眼見到。”
項紀勇道:“苗磊這個孩子我了解,他不太會說謊的。再說,小默他們花這麼多錢請秦海吃飯,肯定是因為秦海幫他們解決了問題,這也能說明這件事是真的。”
“你說他已經報到了,他住什麼地方?我現在就去找他。”冷玉明有些技難耐,打算馬上去和秦海談談,看看他有什麼高招能夠提高旋耕刀片的質量。
蕭東平搖搖頭道:“我覺得還是先觀察一下為好,他隨便一說,我們就這樣重視,弄不好就搞出笑話了。我的想法是,你們兩位明天是不是找個機會去考一考他,看看他是真有本事還是吹牛。如果是真有本事,我們再聽他講如何提高刀片質量,不是更好?”
項紀勇指著蕭東平的鼻子,笑道:“老蕭,你搞供銷搞得自己都疑神疑鬼了,這麼點事也要先試探一下。不過,你說得對,他一個剛來的技校生,我們如果表現得太著急了,說不定會有反作用。我看你沒喝醉酒嘛,思維蠻清晰的。”
蕭東平笑道:“我老蕭一向是酒醉心明,要不做生意的時候不是要被人家坑了。”
秦海和寧默等人在為民餐廳喝酒一直喝到晚上九點鐘,把每個菜盤子都得干干凈凈的,這才拍著鼓鼓囊囊的肚子滿意地返回農機廠。到了家屬區,寧默等人各回各家,秦海則憑著白天的記憶索著回到了單樓。
“你們才吃完飯啊?”
聽到秦海開門的靜,對面的王曉晨又打開門探了個頭出來,對秦海問道。聞到秦海上散發出的酒氣,微微皺了一下眉頭,說道:“小秦,你剛畢業,別學著胖子他們那樣花天酒地的,要不你的工資都不夠花的。”
“謝謝曉晨。”秦海激地回答道。盡管王曉晨的提醒對于秦海而言屬于多此一舉,但那份關心之意是真誠的,其實秦海與王曉晨不過就是下午打了一個照面,卻不料王曉晨就如此對他推心置腹。
“你應該也是鄉下出來的吧?我也是鄉下出來的,我們鄉下人,不能跟他們城里人比,他們家里就是青鋒廠的,吃喝都靠父母呢。”王曉晨認真地對秦海說道。
“多謝曉晨指點,今天實在是初來乍到,寧默他們這樣熱,我也不合適拒絕。以后我不跟他們去大吃大喝了。”秦海表著決心。
王曉晨滿意地點點頭,又說道:“你大老遠從紅澤來,出了那麼多汗,快去水房洗洗吧。晚上水有點涼,我熱水瓶里有點開水,你可以提去用。”
“不必了,我習慣洗涼水澡。”秦海說道,說罷,他又笑著補充了一句:“看來我不你姐都不了,你真把我當弟弟照顧了。”
王曉晨嫣然一笑,道:“不是你自己說的,遠親不如近鄰,近鄰不如對門嗎?你剛來,缺什麼就盡管找我,有什麼不知道的事也可以來問我,不要客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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