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蔻蔻看他：“你剛才不說要買彩票嗎？順便幫我帶一包，不要的吧？”

　袁增喜：“……”

　不，我只想知道“爸爸”這個自稱是怎麼回事！

　他腦袋著實蒙了好一陣，才突然想起那天在餐廳飯桌上，聽見別人說起林蔻蔻早年的一樁八卦——

　傳聞，剛行那兩年，鋒芒初，尚且不算出名。但行事風格囂張，曾一連搶了某位同行三個百萬級的大單。

　不久后，一次沙龍上，兩人狹路相逢。

　被搶單的獵頭認出來，語氣不善，與產生了口角。也不知究竟說了什麼，那獵頭端起桌上的紅酒便朝林蔻蔻潑去。

　一杯紅酒沒多量。

　林蔻蔻也就是角和臉頰邊上，沾到一點酒漬。

　況不嚴重，只是對方的舉帶有極強的侮辱質。所以當時在場的人全都愣住了，幾乎個個都做好了馬上勸架的準備。

　沒想到，林蔻蔻竟十分平靜。

　當著所有人的面，笑瞇瞇的，隨意拾起桌上的餐巾紙，把頰邊那一點酒漬了，慢條斯理地沖對方道：“別生氣，乖兒子，你就算再努力十年，也趕不上爸爸我拿腳做單。”

　當時那獵頭是什麼反應，已經不得而知。但林蔻蔻這句話，卻是隨著當日沙龍旁觀者們的講述，傳遍了整個獵頭圈。

　不久后，那獵頭轉行了，再也沒出現在大家視線中。

　林蔻蔻卻高歌猛進，迅速嶄頭角，在圈站穩了腳跟，沒兩年就去到了航向，很快到達了事業的巔峰。

　但當時在餐廳，怎麼回應來著？

　“咳，那都是早些年的事，現在不敢這麼說了……”

　那表，平和而謙遜，和現在簡直判若兩人！

　袁增喜回想起來，角都微微搐起來：謙遜個屁！

　林蔻蔻見他半晌沒，不由問：“不去？”

　袁增喜道：“這單你真能搶回來？”

　林蔻蔻笑：“你覺得呢？”

　袁增喜看了一會兒，二話不說，轉頭跑去了便利店買煙。

　沒一會兒，人回來了。

　林蔻蔻就在外頭等著，看他回來，便從他手里接過煙，便異常練地把煙拆了，叼一在里，拿了打火機點上。

　這作，一看就是老煙槍了。

　袁增喜問：“你有什麼辦法？”

　林蔻蔻道：“簡單，蘇迎有眼無珠，不跟我們合作，我們直接去找老板就行了。”

　袁增喜驚呆了。

　越級合作？說得那麼容易！蘇迎這種總監級別的都不搭理他們了，難道人家姜上白的老總還能對他們青眼有加？

　這也太……

　好半晌，他才捋直了自己的舌頭，但沒問這事兒可不可能，而是問：“我們怎麼找？”

　林蔻蔻不由欣賞地看了他一眼，對他沒有質疑他的決定很滿意，只道：“我們不還有王亮嗎？”

　袁增喜瞪圓了眼睛：“那可是他老板，他敢嗎？”

　林蔻蔻道：“你覺得不行？”

　袁增喜想了想，立刻擺正了自己的位置：“不，林顧問英明。盡其用，人盡其才，我們也算幫他保住了工作，該是他回報我們的時候了。”

　*

　天興大廈46層，航向獵頭。

　程冀今天特意了顧向東到自己辦公室來。

　其實顧向東在航向待的時間長了，三十多歲年紀，資歷不比賀闖淺，最早也在林蔻蔻手下。只是林蔻蔻在時，更重賀闖，顧向東自謂懷才不遇，多有怨恨。

　所以當初航向被收購，林蔻蔻帶頭抗命，他得著機會，便背叛了林蔻蔻。

　作為得力手下之一，顧向東掌控了不的客戶和資源。

　當初航向敢把林蔻蔻開了，很大一部分原因在于顧向東，他的投誠倒戈，可以讓公司保住業績的基本盤。

　事后，程冀當然將他提拔了總監，顧向東事事聽命于他，讓他有了一種久違的權柄在握的爽快。

　只不過……

　公司現在還有個眼中釘。

　想起那天在餐廳里的事來，程冀還忍不住火大：“不過是因為業績夠好，集團那邊的人舍不得開掉他罷了，現在敢到我面前擺譜。”

　顧向東對賀闖也是恨之骨。

　林蔻蔻在時，他就厭惡賀闖得到得比自己多；沒想到林蔻蔻走了，這人卻沒走，故意要留下來，惡心他們，跟他們作對。

　顧向東道：“您放心，業務這邊我已經在狠抓了。只要我們能干掉他，集團那邊看不太影響業務，自然不會再偏袒他。我剛搞定了一個三百萬的大單，跟那邊簽好了合同，回款足足能有九十萬。屆時我親自出馬，這個月絕對把他摁下來。”

　程冀道：“我一直是相信你的。林蔻蔻那人在時，偏袒賀闖，當時我就覺得你很可惜。只是那會兒我對業務也不上，這麼多年委屈你了。現在就是證明你能力的時候。”

　顧向東連忙表忠心：“都是多虧了您提拔，我才有施展拳腳的機會。就算做出什麼績，那也是程總領導有方。”

　這馬匹拍得人舒服。

　程冀不由手拍著顧向東的肩膀，大笑起來：“好，我就知道沒看錯你。”

　兩人聊完，從門里出來。

　可誰想到，前面一人正好從走廊上過來，跟他們對了個正著。

　顧向東一看，便變了臉。

　那人不是別人，正是他們先前在門里商量著要對付的賀闖。

　廓冰冷，神疏淡。

　林蔻蔻不在，他現在挑起了大梁，原本就畢的鋒芒，不僅沒有收斂，反而被打磨得更加鋒利，讓人只遠遠看上一眼，都覺得要被刺傷。

　程冀顧向東二人，相形之下，難免有些輸了氣勢。

　賀闖看見他們，但既沒有打招呼，也沒有要停留的意思，腳步不停，便直接走了過去。

　顧向東不由低聲罵了一句：“秋后的螞蚱！”

　前面賀闖的腳步，忽然停下了：“顧總監。”

　顧向東以為他是要跟自己罵。

　但賀闖轉過來，竟問：“姜上白酒業的單子，是你在做嗎？”

　顧向東頓時一愣。

　明明是很普通的一句話，可這一剎，他脊梁骨上忽然竄上來一寒意。

　不應該啊。

　這一單是他今天才接的，剛剛才一個電話談妥，確定要簽獨家排他協議，就連顧向東自己的手下都未必清楚。

　賀闖怎麼會知道？

　顧向東警惕起來，帶了濃濃的忌憚，甚至有種憤怒：“你難道又想搶？”

　賀闖突然就笑了。

　他五本就清雋，笑起來甚至有種年人才有的好，方才的冰冷與鋒利，仿佛是錯覺一般，竟是心不錯地道：“那可真是一單好Case，要恭喜你了。”

　恭喜？

　他說完這話就離開了，可顧向東站在原地，心里卻不知為何，冒出了一寒氣。

　*

　歧路，孫克誠辦公室。

　已經是下午四點過，今天天氣不大好，外頭灰蒙蒙的，孫克誠的心也像是這天氣一樣，滿滿是郁悶的霾。

　裴恕已經在他辦公室里，晃悠了整整兩個小時。

　人站在沙發邊，手里拿一副紙牌，就一張一張往窗邊那垃圾桶里飛，十張有三張能飛中，剩下的全扔在了外面。

　準頭爛得離譜。

　孫克誠瞅了他半天，到心累：“祖宗，你今天這麼閑嗎？難道手里沒有一單Case要忙嗎？”

　求求了，趕從我辦公室離開吧。

　你不工作我還要理事呢。

　裴恕仿佛聽見了他的心聲，頭也不回，只道：“Case？沒有啊。你的事既不急又不重要，我多待一會兒怎麼了？”

　孫克誠崩潰：“你前幾天不才接了華洋制藥COO的那單嗎？”

　裴恕嗤了一聲：“無聊。”

　孫克誠道：“日盛集團整個運營部門的招聘呢？”

　裴恕道：“太簡單。”

　無聊不想做，太簡單也不做，你是想上天？

　要手里有個枕頭，孫克誠現在就想悶死他。

　他忽然想到一個：“那河東重工，他們說想要找幾個高級工程師，是我們沒接過的領域，肯定有意思！”

　裴恕總算停下來，回頭看了他一眼。

　孫克誠心懷希。

　然而裴恕冷冷道：“就那點錢，扔給孟之行做就好了，也配讓我出馬？”

　孫克誠：“…………”

　毀滅吧，世界！

　

　裴恕都懶得搭理他，拿起手里剩下那幾張紙牌又要扔。

　孫克誠想出去了。

　可沒料到，裴恕扔出去一張后，忽然停了下來，看向外面。

　孫克誠詫異，跟著一看。

　竟然是林蔻蔻回來了。

　帶著袁增喜進了門，神寡淡，一面走似乎一面在想事，看方向是要回自己辦公室，正好從他們這兒經過。

　裴恕眼神一閃，走過去，隔著玻璃墻敲了敲。

　咚咚兩聲。

　林蔻蔻聽見，停下來看他一眼，但沒打算搭理，徑直又要往前走。

　咚咚，裴恕又敲了兩下。

　林蔻蔻覺得這人有點煩，直接走過來，推開了辦公室的門，問：“你有事？”

　裴恕打量神：“你去姜上白那邊了，不順利？”

　林蔻蔻一聽，直接走了：“順不順利都跟你沒關系。”

　裴恕頓時挑了眉，若有所思起來。

　孫克誠坐在沙發那邊，看見他這笑，突然覺得自己好像明白了什麼：好家伙，難怪什麼單都不興趣，你他媽這分明是看上了別人正在做的單啊。

　他幽幽看著裴恕，目變得一言難盡。

　裴恕卻見地沒注意到他神。

　林蔻蔻沒否認，那就是不順利。不說，他難道還沒有別的辦法知道嗎？

　他笑了一聲，直接到外面喊了一聲：“袁增喜，你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