圍觀的人也都輕呼一聲,一時間一片喧嘩。
周文書狼狽給撞翻的東西的攤主道歉,好在那賣的是編的草框、草鞋什麼的,也沒摔壞。
“喵嗚,喵~”
陸雪禾懷里的燈泡也趕著湊熱鬧一樣,喵喵個不停。
這時估著很多人已經看出來這丑姑娘是個傻子了,不過由于陸雪禾后有軍士跟著,誰都沒敢出聲質疑。
見陸雪禾指著辣椒要買,那幾位軍爺立刻掏錢幫買了,甚至還是把那價格不菲還沒啥用的兩大兜子辣椒都包圓了,圍觀看熱鬧的人里,就有一個人湊到了陸雪禾邊。
“這位姑娘可要買些上好的布料,胭脂水小店也有,”
湊過來的這人一臉明,臉上帶出了十分結的笑意,“姑娘移步過去瞧瞧?”
他是看那幾位軍爺對這丑人花錢大方,這人又看著有些瘋傻,不定能哄去店里多買幾樣東西。
“綢緞?”陸雪禾轉看向他。
“對對對,綢緞都有,都是咱們南邊的式樣,還有新上的呢,”
這人連忙一迭聲道,“姑娘去看看?”
“走。”
陸雪禾點點頭,了小燈泡的頭,替它半遮了眼睛,怕它對這環境有些應激。
周文書皺皺眉,沒想到這陸姑娘竟然些奢華,這是打算日后穿金戴銀綾羅綢緞的過日子麼?想想他們肅嚴儉樸的將軍府,他打心眼里不怎麼贊。
但想到將軍也吩咐過,這陸姑娘要什麼,能買則買,他也就沒說什麼,帶人繼續跟在了陸雪禾后。
那店伙計將陸雪禾一行人殷勤帶到了他家鋪子里,就開始唾沫飛濺地急急介紹起東西來了。
實在是這年景一年不如一年,就連以往富庶的江南這邊,生意也眼見著越來越不好做了。
他們這鎮子如今雖說看起來還算熱鬧,但大生意幾乎都看不到,都是些咋咋呼呼的小買賣人,跟老輩子里說的強鎮繁華早已不能比了。
買東西的也越來越手,扣扣索索難賣出個好價錢。
好不容易上一個撒漫使錢的主顧,這店伙計自然十分賣力。
“這個怎麼賣?”
陸雪禾指著角落一匹素的白絹問了一聲。
不是為了裝瘋賣傻故意問這些,是真想買。不為別的,就想給自己多掙一點咸魚本。
心里很清楚,看著之前這位周文書接時,幫一一登記陸家“家產”的嚴謹行事,就知道,這將軍府的錢,不是能隨便算計的。
只怕花一文錢,人家都給記著呢。
必須自己多攢點錢,到了逃走的時候才不至于打荒。能多攢一點是一點,手里有錢好辦事。
是想著反正跟著這將軍府的人走,不如置辦點材料,到了西北那什麼云川城后,拿這做些手工絹花的小生意。
現在世道,商路阻,很多江南的綢都到不了西北。沒財力做綢大買賣,但賣一兩匹素絹之類,再弄些染料,到了西北做點新鮮的絹花賣……
人誰不呢?
“一匹一千三百文錢,”
這店伙計連忙應道,“姑娘好眼,咱家的絹比別家的都好,姑娘,是不是比別家的都輕?”
陸雪禾沒急著回應。對這個時代的錢幣流通還不太了解,當初做論文時,有一個印象,記得宋太宗時期,定價是每匹絹一貫錢,沒想到竟和這里差不太多。
“胡說八道,”
周文書沒忍住喝道,“這種素絹最好的不過九百文一匹,哪里要得了一千三百文錢?”
簡直是獅子大開口,忒不要臉了。
這陸姑娘也是,大冷的天問什麼素絹?!
“軍,軍爺您是不知道,”
那店伙計被嚇得一下子結了,連忙解釋,“這世道有些,各地的貨進不來的進不來,出不去的出不去,生意難做,本錢就高啊!”
“最低多?”陸雪禾又問。
“最低一千文,”那店伙計明顯有點懼怕周文書他們了,小心翼翼道,“不能再低了,本都賠了。”
“我來出,”
眼見周文書要給錢,陸雪禾連忙一手抓住周文書的胳臂道,“我自己買。”
這可是做生意的本,讓別人出錢,到時好不容易能賺了點錢了,算誰的?必須在錢財上跟這將軍府分割清楚。
至于將軍府給添置的東西……反正逃走的時候啥也不會帶!
“姑娘,陸姑娘……松手松手……”
可憐周文書又被嚇了一跳,男授不親,可見這陸姑娘確實是帶點瘋傻,不然一個大學士教出來的兒,怎麼會如此“無禮”?
生怕陸雪禾做出更離譜的事,周文書沒敢跟爭,看著陸雪禾自己掏錢買了那絹。
陸雪禾又看了其它一些零碎的綢布頭之類,雜七雜八買了一大堆,反正有跟著提包的,也不用怕拎不。
出了這鋪子后,又去找染料,順路看到賣一些比如紅豆之類的東西,也都每樣買了點。
除了那些綢布料外,這些東西都不貴,買的也是心滿意足。
周文書跟在邊,不聲將買的每一樣東西,都暗暗記在了心里。
回到驛站后,周文書讓人先帶到一個房間歇息片刻,他去找牙行的人過來。
大約半個多時辰后,周文書帶著一個胖胖的商賈打扮的人走了回來,后面還跟了五六個穿著破破爛爛的人。
“陸姑娘,牙行這邊就這幾個人,姑娘看看有沒有看上眼的?”
周文書試探道,“實在沒有,那咱們以后路經別的鎮子時,再去瞧一瞧。”
進將軍府的人,哪怕是奴仆,他們都不會隨便買進來。這幾個人契都明明白白,又是知知底的牙行,還是信得過。
不過還得這陸姑娘看上,不然跟買的人哭哭啼啼鬧起來了,這一路上就別安生了。
陸雪禾抱著燈泡看過去,在這幾個人上來回看了看,視線落定在一個看著骨架子大,很壯實的孩上:
要找的可不是伺候的丫鬟,找的可是隊友哇!
必須壯,到時候得帶著隊友一起逃命。不然,一旦到了沈將軍發現細作份的時候,伺候過的人,只怕都得被滅口什麼的……
必須一起。
“能干活,”
一見陸雪禾看過來,那牙行的老板連忙笑道,“力氣大,且子好,人很老實的。”
就是吃的忒多,人已經不只是老實了,簡直心思不拐彎的,一點眼力價都沒。
但這肯定不能說!趕賣出去是正經。
“陸姑娘,”
周文書有點看不過眼,他一看就覺得這丫頭太過苯,不是能細心伺候人的,連忙示意陸雪禾看另一個孩,“這丫頭看著清秀伶俐,不如留下?”
那丫頭看了一眼陸雪禾,卻立刻哭了起來:“趙爺別賣我,我家是這邊的,求您別把我賣到云川城。”
有幾分姿,很想去富人家伺候姑娘不假,但眼前這姑娘這麼丑,日后必定嫁不了什麼好人家……連高枝的機會都沒了。
那被趙爺的牙行老板臉一黑:“閉!”
周文書瞇了瞇眼,橫了那丫頭一眼。
陸雪禾抱著燈泡笑了笑,指著那壯實丫頭道:“你跟不跟我走?”
“管飯不?”
那壯丫頭上來就問,“管飽不?”
“管飯,管飽!”
陸雪禾道,“就是得干活,累,你怕不怕?”
“不怕,”
那壯丫頭一聽管飽眼睛都亮了,“俺渾都是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