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11章春秋大夢
胡大娘到田秋紅家這一罵靜不小,好幾個鄰居都看見了,其中一個就是梁冬荷的二弟妹劉梔子。
劉梔子跑回去就跟在廚房的婆婆嘀咕,道:“媽,這胡家大娘真是一點面子不給田嬸子還有曉蓮妹子留啊,這樣曉蓮妹子臉還往哪里擱?
媽,你說田嬸子和曉蓮妹子不會遷怒到我們上吧?
你說大嫂也真是的,也不幫忙勸著娘家點,這幾年田嬸子一家多照顧我們家啊,還有曉蓮妹子,來寶他們在學校不全靠他們照顧了?
這要遷怒了我們,在學校給我們來寶小鞋穿咋整?
還有呢,說不得重文明年高中畢業,還要靠他們家幫忙找個輕省點的活計呢。”
高來寶是劉梔子的大兒子,今年七歲。
梁冬荷嫁的是這家的老大高重平。
高家三個兒子兩個兒。
老大高重平,老二高重山,老三高重文。
高重平在公社糧站里開拖拉機,一個月有十幾塊錢的工資,梁冬荷又聰明能干,兩人開始的日子過得很不錯。
可這一切都在梁冬荷生了兩個兒,且生小兒時還因為秋收太過辛苦早產壞了子,再不能生產之后變了樣。
高家三個兒子,梁冬荷和高重平只有兩個兒且不能再生,高老二卻是生了一二子。
那之后高家就嚴重的偏向了高老二和他生的兩個兒子,還有在讀高中的小兒子高重文上。
高重平所有工資上繳給高老娘,而梁冬荷帶著兩個兒在家里卻是連口飽飯都沒得吃,上穿的用的很多時候都是胡大娘這邊補。
為什麼是胡大娘這邊補,是因為村里日子都窮,娘家那邊兩個兄弟,結婚的時候就欠了不債,后面侄子多,日子自己都顧不過來,想幫也幫不了多。
而梁老爹和胡大娘這邊沒兒,梁冬荷小時候大半時間都是在胡大娘這邊帶大的,所以對這個侄一直都很照顧疼,看日子不好兩個侄外孫實在可憐就會補一下。
這邊高老娘本來就不喜大兒媳,不能生兒子脾氣還大,一聽說娘家大伯娘跑來高家把田秋紅和高曉蓮給罵了,還很可能會影響到自己寶貝孫子還有小兒子,那怒火就一下子升了起來。
等晚上梁冬荷從山里干活回來,就劈頭蓋臉把說了一頓,說怎麼做事的,不是說好了把高曉蓮說過梁進錫的嗎?
怎麼出爾反爾,好端端的把高曉蓮給坑了。
梁冬荷對這事不想多說,畢竟這幾年高曉蓮對珍珍和珠珠是真的多有照顧。
現在這樣也有些不忍。
可高老娘越說越離譜,說是大伯娘家那邊出爾反爾,反咬一口什麼的,就生氣了,道:“我堂弟在部隊里都兩年沒回來了,誰也不知道他在那邊是不是有了對象了,當初說得清清楚楚,是要我堂弟回來后,說是沒對象,愿意相看才相看的,媽你不知道況可別胡說八道,壞我大伯娘名聲!”
梁冬荷前頭跟悶葫蘆似的,高老娘正罵得興起,哪承想會突然堵?
高老娘一梗,正好看到梁冬荷的大兒珍珍手抓飯桌上高粱烙的干野菜餅,怒氣一來,一手就拍過去,罵道:“吃吃吃,就知道吃!除了吃你還有什麼用?
吃里外的東西,坐在家里都能把人都得罪完了,我看你這日子是不想過了!”
珍珍眼看著那高粱餅滾到桌子上,然后被高老娘一手抓住,然后放到了堂弟高來寶碗里,氣得眼睛都紅了。
跟妹妹從早上到現在就喝了兩碗連影都能照得出來的野菜粥,了一天還干了一天活。
媽也差不多。
就是心疼媽和妹妹,看罵媽,眼看著桌上高粱餅又沒了,所以想趕拿一塊回頭分給媽還有妹吃,哪里知道那老太婆一邊罵著媽還盯著?
“瞪,瞪什麼瞪?”
高老娘沖著珍珍就罵道,“吃干飯的東西,再瞪就什麼也別吃,明兒個就去給我洗服去,哪個家里這麼大的丫頭片子還不給洗服的,一天到晚不是在外面野就是在家里,你當你是舊社會金貴的大小姐,家里有金山銀山呢!”
“洗什麼服?”
梁冬荷暴怒,一把扯過氣得眼眶里眼淚直打轉的大兒和嚇得瑟瑟發抖死死拽著姐姐服的小兒,道,“沒看到手上都是凍瘡嗎?
你孫子是金貴,我兒就該給你們做牛做馬嗎?
我告訴你,想讓我兒大雪天給你們一家大小洗服,我跟你們拼命!還吃吃吃,們做針線從早做到晚,一天就喝兩碗稀得照影的稀飯,還又打又罵,舊社會長工都不帶這樣的!”
“哎喲,哎喲!”
高老娘一下子扶住口,嚎道,“看看,看看,我養只還能生蛋呢,討一個兒媳婦回來就知道給我氣!老大,你就看著你媳婦這麼跟你老娘頂嗎?”
高老娘是個厲荏的,梁冬荷平時還好,罵著都不吭聲的,但要是真發起脾氣來也嚇人,這會兒高老娘看到梁冬荷瞪著自己的那樣子也有些發怵,轉頭就喝自己兒子道。
高重平死沉著臉不出聲。
倒是高老爹皺了皺眉,道:“你說兩句,這種事,老大家的能怎麼做?
不過本來還想著重文畢業之后,蘭珍和大水那邊大隊里能不能給他找個輕省活計,這回恐怕難了。”
高大水是高曉蓮的父親,高家村生產隊的隊長。
他說著看向梁冬荷,道,“老大家的,坐下吃飯吧。”
說著還把自己碗里的野菜餅放到了珍珍碗里,道,“別哭了,吃吧。”
晚上睡覺的時候高重平就問梁冬荷,道:“進錫今年過年是不是要回來?”
梁冬荷卻是自顧睡在里邊并不理他。
當年覺得他負責任,有擔當,一心嫁給了他,可這些早在日復一日的磨和失中消失殆盡了。
高重平也不需要的回答,自顧道:“這兩天你回去娘家看看吧,一來勸勸你大伯娘,好歹看在你的份上跟大水叔家關系也別太僵了,差不多就行了,二來你也問問你大伯娘,進錫什麼時候回來,跟你大伯娘說說,等進錫回來,讓進錫幫忙給重文找個工作,或者推薦到部隊里去。”
梁冬荷冷笑了一聲。
做你個春秋大夢吧。
*****
峣山公社這邊一出接一出,熱鬧非凡,西州城也不逞多讓。
且說李慧茹怕生出變故,雖然對兒子不舍又擔心,但還是在送走林舒的當晚就坐火車離開了西州城。
林老太太和林蘭還是在好幾天之后才知道李慧茹還有林舒都走了的事。
林老太太和林蘭用小籃子提了一些自己家蒸的發糕過來“看”李慧茹和林舒,結果敲了門開門的卻是一個陌生的中年人,上下打量了們兩眼卻不給們進,不怎麼客氣道:“你們找誰?”
林老太太不喜歡對方的態度。
也板了臉道:“慧茹在家嗎?”
“這里沒有這個人!”
中年人說著就要關門。
“噯,你這是什麼態度?”
林老太太嚷嚷,道,“我是這家人的大伯母,你誰啊?”
中年人挑了挑眉,道:“哦,你說的是以前住在這里的人家吧?
們搬走了,現在這是我家。”
說著“砰”一聲就把門給關上了,聲音大得嚇了林老太太和林蘭一大跳。
林老太太和林蘭面面相覷。
搬走了?
搬哪去了?
林蘭雖然是穿書的,可李慧茹林舒一家又不是主角,對們是不是有搬過家可不是很清楚。
不過這會兒倒不是很擔心,想了想,道:“,這里是市委大院,堂叔已經下放,這房子可能收回去了也不一定,咱們去下面問問別人家,或者去大院門口看門大爺那里問問看吧。”
林老太太一想是這個理,想到那麼好房子竟然被人收走了很是心疼,道:“唉,這可真是!”
們以前常來,對這里很多人也都是面的。
下了樓就看到一個以前常打招呼的大嬸。
林老太太忙熱的上前招呼,道:“姚大妹子,你知道我侄媳婦們搬哪里去了嗎?”
姚大嬸以前對林老太太還客氣,但這會兒卻十分冷淡,掃了一眼林老太太,道:“不知道,那不是你侄媳婦侄孫嗎?
你都不知道,我咋能知道?”
在林老太太一下子僵住的笑臉中,轉就走了。
林老太太氣了個好歹,不知道的是,姚大嬸轉心里還啐了一口。
李慧茹從來都不是會悶聲吃虧,也從來不是沒打算的人。
走之前并不是真悄無聲息的走的。
拿了家里帶不走的許多東西,分送了平日里相的鄰居,也把自家的境跟們說了。
告訴們自從丈夫下放,自家大伯母就整日算計著想把兒賣了換好,不得已,已經送了兒下鄉,把兒子拜托給了好友,自己也準備去甘南一趟,如果大伯母過來,還請大家不要理會。
眾人:!!
林舒長得好那是大院里誰眼睛都看得見的。
沒想到這家里剛一遭難,嫡親的大伯祖母就能起這麼齷蹉的心思,把林家好好一個家得四分五裂。
大院里下放的人不在數,就算沒下放還在位的對這事也都十分不齒。
所以林老太太一家在這大院里名聲早就臭了!
林老太太還不知道。
還只以為侄子人走茶涼,這一下放大院里的人都對輕視了呢!
姚大嬸這里問不到林老太太又去了大院門房那邊,仍是得不到半點答案,忙活個半天老太太真是給氣死了,罵李慧茹眼里沒有長輩,這麼大事竟然不跟們說,當年就該勸二弟二弟妹別要這個兒媳婦啥的。
林蘭聽得煩躁,道:“,要不去問問周志吧,他應該能知道。”
現在不知道也肯定能查到。
“對!”
林老太太一拍大,道,“問志,他肯定能知道。”
周志當然知道。
他不僅知道李慧茹送了林舒下鄉,自己也走了的事,還知道滿大院唾罵林老太太一家的事。
他現在才知道自己弄錯了哪一環,惹得林舒那麼厭惡自己,不惜拉了一個不相干的男人說是對象。
他的確是想要嫁給自己。
但彼時林家遭難,他做的所有事都是想要幫助,照顧,讓激自己,依賴自己,然后心甘愿嫁給他。
請林家老太太相勸,也是以相勸,哪里知道被林老太太一攪和,竟然讓們誤以為是他趁他們家遭難之時,以勢相,是林老太太為了利益想把林舒賣給他!
林老太太和林蘭來找他時他剛收了周大榮的電話,不僅聽他說了一堆清河大隊那邊梁家和梁進錫的事,還聽他說了胡英枝去公社書記告他的事,哭喪著聲音跟他道:“志啊,真不是叔不肯幫你,可那邊梁家真不是好惹的啊,那梁東榮做了幾十年老書記,十里八鄉都給他個面子,胡老婆子又是個潑婦,梁錫更不好惹,從小就是我們這一帶的霸王,更別說人現在還在部隊里混軍了……”
周志“哐”一聲掛斷了電話,那頭就迎來了林老太太和林蘭。
更加窩火。
可是再窩火,想到后面可能還有用到們的地方,還是忍了下來,客客氣氣的招待了兩人。
等林老太太問他知不知道李慧茹帶著林舒搬去了哪里,他就淡淡道:“走了,李姨去了甘南,林舒下了鄉。”
林老太太一呆,像是不敢置信,隨即就問道:“那祐呢?”
“在宋家,李姨那個朋友家。”
林老太太張了半天都回不過神來。
走了?
李慧茹竟然不跟們說一聲全家都跑了!
而且就這麼跑了,林舒下了鄉,林祐送去了別人家,那家里那麼多家當呢?
!
“就這麼走了?
那家里那麼些東西呢?”
一拍大,罵道,“還把祐就這麼扔在別人家,不管了?
什麼去甘南一趟,誰知道是不是卷了東西跟人跑了!”
周志;林蘭:……
她為救母親和他們做下約定故意接近他,成為他的軟肋,他第一次見她就被她身上的倔強吸引,后來一步步踏入陷阱。他以為她只是為了錢接近他,而她以為他只是因為她長的像他的初戀才接受她,可其實并沒有什麼初戀,自始至終他愛的只有她一人而已!
冬城人人都說孟鶴行秉節持重,光風霽月,待人接物溫和守禮,從不逾矩。向他示愛的名媛如過江之鯉,卻沒見他對誰動過心,被好友戲謔青燈古佛與他最為相配。但沒人知道,孟家二樓的書房掛滿了一個女子的素描,孟鶴行常常駐足於此,一待就是幾個小時。孟氏集團繼承人隱婚的消息爆出來那天,有人看見,在酒吧斑斕的燈光中,平日清冷自持的孟鶴行一身戾氣,將一女子按在懷裏,掐著她的下巴狠狠地親了上去。——孟鶴行第一次見到司隱,是她被司家找回來那天。他撐著樓梯扶手,漫不經心地俯身向下看,正好對上司隱望過來的眸子,毫無波瀾的眼神,似蘊藏著皚皚冬雪。他微頷首,表麵風平浪靜,心裏卻在無聲模仿“司隱”這兩個字的發音。後來,孟鶴行最喜歡做的事,就是將司隱欺負慘了之後,聽她斷斷續續的呼吸,拇指摩挲著她的眼角,在她耳邊繾綣般地一聲聲叫著“影影”。——約定好的兩年之期一到,司隱將打印好的離婚協議寄到孟鶴行公司。當天夜晚,她剛到家,就被沙發上坐著的人影嚇了一跳。夜色朦朧中,唯有孟鶴行指間那一抹紅在慢慢褪色,他冷笑一聲,將煙摁滅,起身拽過她的手腕將她抵在牆上,咬牙切齒地在她耳邊吐出幾個字:“離婚?除非我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