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賞給姜嫻的東西里頭,有一樣最為別致,由梁遇寅親自送到的手上,囑拿著回去倚竹軒,仔細別凍到手了。
那是一個南瓜樣式的手爐,上面鑲了一圈寶石,小小的一個,了莊重,多了幾分活潑朝氣,賞給年紀輕的宮妃很合適,也比尋常賞人的綾羅綢緞來得顯出心意。
姜嫻下跪謝恩。
得到領導的批示和肯定嘉獎,昨夜的勞累都是值得的!
“姝常在請起,”如果說昨晚接時,梁公公是平易近人,今日扶起來的梁公公就完全稱得上是和悅了:“常在侍寢有功,皇上特賜步輦送常在回倚竹軒,請小主上輦。”
步輦由太監抬著。
人坐在上頭,非常穩當,肯定是比走路舒服。
※
且說回后宮對皇上召幸了不知名小答應一事的反應。
雖說不可窺視帝蹤,皇上翻了誰牌子這種事,卻屬于可售賣的低級報。只要宮中對爭寵還上點心的宮妃都能打聽得到。
好多人第一反應是——
姜答應,那是誰?
第二反應才想起來,是初次請安時被貴妃刁難過的答應,存在特別稀薄。
不怪后宮冷漠,宮里面的人太多了,一個無寵無家世的小答應,誰會多給眼神?要說被容貴妃刁難過……后宮里就沒有沒被貴妃怪氣過的,跟宮新手任務似的,大伙早就習慣。
消息截止這時候,后宮里絕大多數宮妃嗤一句運道也就罷了。皇帝寵幸妃嬪多正常的事,不至于為此糾結。
唯一睡不著的,是郭貴人。
一門心思以為皇上今日也要翻牌子的郭貴人。
“小主早點歇息吧,再熬下去,明日請安就要難了。”宮勸道。
郭貴人明目含淚。
白天被貴妃發作罰抄宮規,憋著勁要等晚上好好向皇上邀寵,發誓要做勝過容貴妃的寵妃,對標的是容貴妃霸占皇上大半個月的輝煌戰跡……
結果第二天皇上就翻了姜答應的牌子。
姜答應?
郭貴人迷茫了許久,才想起那張艷若桃花的臉來。
可仍是不敢相信!
聽說皇上是在梅園偶遇姜答應后,晚上才翻了的牌子,就更加不敢置信了。
“憑什麼?就……能知道去哪兒能到皇上?”
郭貴人依稀記得在儲秀宮時,還搶過姜嫻的熱水。沒覺得是多大的事,宮前父親的就比姜嫻爹的大,尊卑有別,宮后被封貴人,而只是一個小小答應,還不如自己的大宮過得富貴面。
就這麼一個不眼的小門小戶之,居然截了的寵!
郭貴人枯坐一晚上,始終想不通。
等到天蒙蒙亮,姜答應被晉為常在,又得賜封號為姝后,郭貴人不僅想不通,都有點想不開了。
虧前夜拔得頭籌,心中便覺榮無限,自覺是本屆秀里的第一人。
沒想到卻讓姜答應得了晉位和封號的榮寵。
“小主,該去給皇后請安了。”
宮小心翼翼地提醒。
一夜沒合眼睡好的郭貴人由宮攙扶著出門,走路連腳步都是虛浮的。
其他宮妃倒是睡好了,早上起床時聽到姜答應變了姝常在的消息,也跟著大吃一驚,連起床請安的作都積極了起來,就想去瞧瞧新封的姝常在。
※
姜嫻回到倚竹軒后,梳洗了一番,接著就去正殿和陳答應一道去建章宮請安了。
眠夏不解:“皇上不是免了小主今日的請安嗎?”
職場生存之道,最忌越級抱。
俗話說得好,縣不如現管,如果倚竹軒不是沒有主位娘娘,后宮又跟職場略有不同,姜嫻進宮后第一要哄好的人便該是主位娘娘,或者皇后。
皇后同樣是領導,好賴是個總裁。
而一個常在……
常在跟答應,應該都跟前臺沒分別。
現在是個有好聽封號的前臺,姝前臺。
姜嫻說:“皇上的恩典我心領了,可我就是該去請安,個中的道理你興許不懂,陳答應應該懂。”
陳答應就在后。
昨天們還是肩并肩走的,今日就稍微落后半個位了,被點到名的陳答應跟著點點頭:“我懂,我太懂了,被皇上翻了牌子這麼宗耀祖的事,肯定要去請安耀武揚威,多是一件事啊!不然就如錦夜行一般了。”
“……”
是高估陳答應了。
姜嫻:“是規矩,我看重的是對皇后晨昏定省的規矩!還有,不要胡引經據典,說出這種狂言來。”
陳答應將信將疑。
姜嫻瞥一眼,又問在想什麼。
陳答應:“我在想一些很狡猾的事。”
“你說。”
“我在想你今日晉了常在,來日了倚竹軒的主位娘娘,我就歸你管,在你手底下討生活了,是不是該先下手為強,對你諂一番?”
陳答應長著一張甜的娃娃臉,正凝重地思考,眼里閃爍著清澈的愚蠢。這讓姜嫻倒吸一口涼氣——主位得是嬪,常在和嬪位之間,隔了足足四階。
擱陳答應心中的劇本,姜嫻拿的起碼得是《斗破蒼穹》級別的爽文劇本,進宮拳打貴妃,腳踢皇后,一統后宮……打工人不敢這麼想,只能語重心長的說:“您別狡猾了,再狡猾下去多有點大逆不道了,或者您就擱心里頭狡猾,不要說出來,怪嚇人的。”
想著要討姜嫻的喜歡,陳答應乖乖閉上了。
只是嚇人的還在后頭。
姜嫻還沒走進建章宮正殿,就聽到馬婉儀脆的聲音在控訴:“皇上今日還要上朝,有人卻鬧著歪纏到了后半夜,真是沒規矩了,后宮又不是尋常人家的后院,豈能逮著機會就拉著不放。皇后娘娘可不能坐視不管!”
馬婉儀一頓,又道:“臣妾看皇后臉不佳,可是昨夜也因這事睡得不好?”
姜嫻前腳踏在門檻上,后腳不知當邁不當邁。
而旁邊太監則替作了決定:
“姝常在,陳答應到——”
姜嫻聽見后的陳答應小聲說:“公公,其實你可以先不把我出來的,我等等再進去也是可以的,我不著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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