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沉,冷月孤懸。
燈籠燭火星星點點,黑水城一片寂靜,偶有打更人的鑼聲從街邊傳來。
咚——咚!咚!咚!
“四更時分,閉門窗!”
鼓樓上方,張奎站在最高眺目遠,夜風輕,藍道袍微微飄。
今晚照例出來當夜遊神。
黑水城就像一塊嘟嘟的,無麵鬼王已死,城妖邪清理一空,應該會吸引不邪祟。
哪怕是小鬼,隻要再幹掉一兩個,就能獲得一個技能點。
但出乎他意料,已經過了四更(淩晨一點),也沒發現任何異。
難道這些東西反應太慢?
就在他搖頭準備回去休息的時候,北城突然升起一鬼氣,張奎森然一笑,嗖的一下飛而出…
這是一無人荒宅,大概是某個家道中落的富商所留,無人打理下早已荒草萋萋、蛛網遍地。
然而,花園庭閣中,卻是輕紗幔帳隨風飄搖,朦朧燭火之間,三名正彈琴作樂,幽怨輕唱:
“佳人十五弄琴簫,月下懷春苦今宵。彈琴飲酒不知愁,西城楊柳月樹梢…”
風聲輕,張奎大袖翩翩落院中,微微一笑,大步走向亭臺。
三名子看到他後也不害怕,反而輕咬朱,眼傳,互相纏綿間紗落,出好軀。
張奎哈哈一笑,
“一路走來,盡是些飲噬之輩,多的鬼倒是第一次見,難得難得…”
三名子沒有說話,而是魅地看著他,高仰酒壺,酒順著口角向下落…
“唉,可惜…”
張奎突然歎了口氣。
一名鬼眼波流,“公子可惜什麽?”
張奎搖頭,反手緩緩出陸離劍,
“可惜在下生就一雙慧眼,各位小姐全是麵目猙獰,氣衝天,更可惜了這大好月!”
呼,一陣風刮過,燈火熄滅,紗帳腐朽,伴隨著淒厲的尖,三名鬼直撲而來,半空中就化作青麵獠牙,蒼手紅爪的厲鬼。
唰!
藍黑罡煞纏繞,張奎大劍一揮,罡煞隨著劍氣扇形向外擴散,沿途荒草全部瞬間凝霜後碎裂。
三名鬼來不及尖,就化作冰雕碎裂,氣四散。
然而,張奎卻皺了皺眉。
經驗值一點沒漲,那些氣也迅速歸攏,向著旁邊一間荒廢的屋子去。
張奎緩緩轉頭。
從黑暗出走出一書生,輕搖紙扇,搖頭歎息,“兄臺真是不解風。”
說著,拱了拱手,
“在下秦易,這位兄弟尊姓大名,是哪家的客卿?”
張奎眼睛微瞇,
“好說,姓張名奎,散人一個。”
書生秦易麵逐漸轉冷,
“即是散人,不知道這裏是誰的地麵麽,深夜遊,有何所圖?”
張奎嘿嘿一笑,
“關你屁事!”
書生眼中兇畢,
“找死!”
話語未落,人已直而出,紙扇揮舞,頓時狂風走石。
“好手!”
張奎森然一笑,陸離劍翻轉劈飛,劍氣裹著寒煞迎麵而上。
轟!
氣勁潰散,寒霜風卷,庭院頓時布滿冰晶,夜月下仿佛晴雪初降。
而兩人的形早已同時消失,隻見地麵不斷碎裂,空氣中人影閃爍,叮叮叮火花四濺,轉眼間已經連續手數次。
怪不得這書生如此囂張。
若隻論武功,尹太監是張奎見過手最好的,但這秦易不僅毫不差,還將法融於其中,手時風陣陣,鬼哭狼嚎。
他手中的鐵扇也不是凡,和陸離劍不相上下,更讓張奎鬱悶的是,自己的劍法竟然遜不。
說實話,他單論拳腳不輸於人,兵雖然練過,但比起這些老江湖還差的遠,以前全靠以力服人。
張奎本不在意,斬妖五級後就可學飛劍,但時候劍、炁、煞合一,舉手投足全是恐怖劍氣,更能千裏之外斬人首級,誰還更你玩近。
但現在看來,還是得找個劍譜練練…
還好,書生秦易也打的很鬱悶,張奎寒罡煞威力驚人,完全克製他的法,打起來像刺蝟一樣束手束腳。
轟!
又是一聲氣過後,地麵塵土飛揚,書生秦易迅速後退,張奎也停了下來口氣。
書生秦易眼中驚疑不定,隨即換了副臉,握著鐵扇拱手微笑道:
“張道友道法驚人,是在下唐突了,不知道友是否有興趣加欽天監?”
張奎一愣,隨後樂了,
“打不過就拉攏,你可真實在。”
秦易打開扇子笑了笑,
“你我既無恩怨,何必打生打死,青州什麽況想必張兄也知道。”
“劉公公已經承諾,若得到石人塚功法,會與所有客卿分,張兄何不加共謀大事?”
張奎嗬嗬一笑,
“這老太監倒舍得下本,可惜功法雖好,給老太監效命卻難的很,不去!”
秦易皺眉,
“心存正邪?張兄看起來不像是個傻子。”
張奎輕著陸離劍,
“我雖不是個頂尖聰明人,但卻知道,這世道敗壞,往往就是自以為聰明的人太多。”
秦易眼神微凝,隨即展一笑,
“既如此,在下就此別過。”
說完,形極速後退,腳尖在地麵連點兩下後,躍上房頂消失不見。
著對方消失的影,張奎冷哼一聲,眼中閃過一道兇。
這書生言語從容,必定藏著不小的底牌,且能屈能,險的很。
不過道不同不相為謀,他前世是個匹夫屁民,對這種殘害普通人還不當回事的邪修,打心眼裏厭惡。
且再提升些實力,
下次見麵,直接打死!
想到這兒,張奎也轉躍上夜空消失不見。
與此同時,書生秦易已經回到欽天監堂,若無其事地端起一杯熱茶輕吹。
等了一夜的周都尉在旁邊小聲問道:
“秦先生,對方是什麽路數?”
秦易不屑地冷笑一聲,
“說是個散人,但也不排除是朝廷那邊的人,不過手還不錯,眼下多事之秋,不想和他多糾纏。”
周都尉心中有些不忿,“那…就任由這人每晚在咱們頭頂竄?”
秦易笑了笑,
“劉公公已經傳來消息,滇州的九子鬼婆會來加,那可是個辟穀境的老魔,到時不管他是什麽人,都死的難看!”
“辟穀境?”
周都尉眼睛一亮,頓時樂開了懷。
……
劉公公的人馬在等強援,吳思遠也傳來書信,兩位鎮國真人正帶著好手從京城趕來。
雙方都不想節外生枝,因此黑水城暫時陷一種詭異的寧靜。
普通百姓依舊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毫察覺不到暴風到來的雲。
張奎則樂開了花。
無麵鬼王消失的消息已經傳遍四野,一波波的妖邪開始向黑水城而來…
總之歲月漫長,然而值得等待。林年等了十六年,等到了卡塞爾之門的召喚,等來荒誕無稽、熱血放縱的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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