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王世子……
顧莞寧眼裡的笑意悄然沒。
在袖中的右手握了一握,又緩緩鬆開。
該來的總要來,躲也躲不開。
太夫人一臉喜,立刻道:“快些請世子進府。”又轉頭吩咐大丫鬟紫嫣:“讓人到族學那邊送個口信,讓行哥兒言哥兒他們向夫子告個假。就說齊王世子來了!”
紫嫣忙笑著應下了。
太夫人生了一雙兒,長顧渝嫁給齊王做了齊王妃,生了兩子一。幾年前,顧渝領著次子和兒,隨著齊王去了藩地。將長子留在了京城。
太夫人對這個嫡親的外孫,自是疼喜歡。可惜宮中規矩嚴苛,齊王世子平日在上書房裡讀書,一個月難得出宮一兩回。
算起來,齊王世子還是在兩個月前來過一回。
這兩個月裡,太夫人一直暗暗惦記。此時聽聞齊王世子來了,太夫人格外高興,站起來招呼衆人:“你們隨我一起到門口迎一迎世子。”
兒媳孫們齊聲應了。
齊王世子份尊貴,闔府相迎纔是正理。
顧莞寧目中閃過一冷意,面上卻不聲,和顧莞華顧莞琪並肩跟在太夫人後。
太夫人腳步頓了一頓,轉頭笑道:“寧姐兒,你到祖母邊來。”
顧莞寧淡淡笑道:“祖母,這樣於理不合。我是晚輩,怎麼能跟在祖母邊。萬一世子見怪就不好了。”
“你這丫頭,”太夫人嗔怪地看了一眼:“世子和你是嫡親的表兄妹,自小一起長大,親厚。怎麼會爲了這點小事見怪。”
顧莞寧神淡然地說道:“世子不見怪,是世子寬容大度。明知不合禮數還這麼做,就是我的不是了。”
太夫人失笑:“以前每次世子到府裡來,你都是跟在我邊的。說是怕我年邁弱,要攙扶著才放心。現在偏又這樣說了。”
“橫豎都是你有理。罷了罷了,隨你的心意好了。”
太夫人總算不再堅持。
兒媳吳氏沈氏上前,一左一右攙扶著太夫人的胳膊向前走。
顧莞寧有意無意放慢了腳步。
顧莞華悄聲問道:“二妹,你今日是怎麼了?”
往日齊王世子到府裡來,顧莞寧總是最高興的那一個。每次都迫不及待地迎出去。今天卻表現得異常冷漠,委實有些反常。
顧莞寧扯了扯脣角,眼裡卻毫無笑意:“沒什麼,大姐多慮了。”
顧莞華見不願多說,也不好再追問,將心裡的疑按捺下去。
另一邊的顧莞琪,卻沒顧莞華這樣的忍耐,拉著顧莞寧的手低聲問道:“二姐,你是不是和世子鬧彆扭了?”
顧莞寧簡單地應道:“沒有的事,你別猜。”
和他之間的恩怨糾纏,早已被塵封在了久遠的歲月裡。已經很久很久不曾想起過這個人了。
如今,重生了。
和他的重逢也在所難免。
深藏在心底的怨懟和憤恨,也猝不及防地翻涌上來。
能按捺住心底的恨意,若無其事地和衆人一起去相迎。全憑著在宮中歷練多年的城府和演技。
顧莞寧的神還算平靜,聲音也一如往常。
顧莞琪沒聽出什麼不對勁來,小聲地嘀咕著:“世子連著兩個月都沒來了。你是不是因爲這個生氣了?待會兒見了世子,你可別衝他撂臉。雖說他是你嫡親的表哥,和你青梅竹馬分深厚。可他畢竟是皇孫,份尊貴,非常人能比……”
青梅竹馬!分深厚!
呵呵!
顧莞寧在心中冷笑連連,自嘲不已。
是啊!當年的也是這麼想的。
他比年長兩歲,是嫡親的表哥,和自小一起長大,兩小無猜。再到後來,他長了翩翩如玉的俊年,了京城聞名的人。
他是齊王世子,份矜貴。是侯府嫡,才貌無雙。
雖然沒說穿,可他們兩個都知道彼此的心意。也都認定了對方會是自己今生的良人——至,一直都對這一點堅信不疑。
直到後來,殘酷又無的現實給了狠狠一擊。也讓徹底認清了他的真面目……
顧莞寧深深地呼出一口氣,平穩紛的心緒。
顧莞琪還在絮絮叨叨地嘀咕個不停:“……二姐,我知道你天生是個倔強驕傲的子,對著誰都不肯低頭。不過,世子份不同常人,你在他面前,還是忍讓幾分爲好。”
“你說的對,我聽你的就是了。”
顧莞寧一句話,便將顧莞琪所有的話都堵了回去。
顧莞琪對自己的“善解人意”“能言善道”十分滿意,總算閉了。
……
沈青嵐跟在衆人後,悄聲問同樣落在最後的吳蓮香:“吳表姐,這位齊王世子到底是什麼人?怎麼和莞寧表妹了表兄妹?”
吳蓮香斜睨一眼,才答道:“齊王妃是太夫人的長,齊王世子是太夫人嫡親的外孫,和莞寧表妹當然是表兄妹了。”
真是個沒見識的土包子!
聽到世子的名諱,一副震驚錯愕的傻乎乎的樣子。
吳蓮香眼底的嘲弄和鄙視顯而易見。
沈青嵐有些難堪,訕訕地住了。
在西京那個小院子里長大。從小到大很出門,連同齡的閨閣玩伴都沒有。如今到了定北侯府,食住行樣樣都遠勝從前,見到的人和事也和以前截然不同。
在一個月前,從未想過,自己會過上這樣的生活。
齊王世子……
沈青嵐在心中默默唸著這幾個字,不由得暗暗生出了好奇心。
不知這位齊王世子今年多大,長的又是何等模樣。
沈青嵐今年十四,正是一個好奇心最盛的年齡。明知道吳蓮香會奚落取笑自己,還是忍不住追問了一句:“世子他多歲了?相貌如何?”
吳蓮香這次倒沒取笑。
那張略黑的俏麗臉龐,染上兩抹淺淺的紅暈,聲音裡出幾分和神往:“世子比莞寧表妹大兩歲,今年十五。他相貌如何,你待會兒見了就知道了。”
吳蓮香越是遮遮掩掩的不肯說,沈青嵐心中越是好奇。幾乎迫不及待地想見一見這位齊王世子。
……
太夫人領著衆人出了正和堂。
很快,一行人迎面走了過來。
這一行人約有十幾個,領先的年約莫十五六歲,穿著一襲藍錦袍,量比同齡人略高一些,材修長。
遠遠地看不清他的臉孔,那份卓爾不凡的從容和貴氣,已經迎面而來,令人神爲之奪。
顧莞寧擡起頭,靜靜地看著年由遠至近,那張臉孔也漸漸清晰。
濃眉如墨,目似星辰,直的鼻樑,一張略薄的脣,組了一張俊得令人無法屏吸的臉孔。
唯一的缺點就是神稍顯冷漠淡然。銳利明亮的目略略一掃,便令人心生敬畏,不敢親近。
藍年敏銳地察覺到了顧莞寧的目,迅疾地看了過來。
兩人的目在空中微微一。
他的眼中出一抹淺淺的笑意,眼底的漠然瞬間消失無蹤。
彷彿一抹春風吹拂過湖面,融化了湖面的冰凍。
顧莞寧扯了扯脣角,算是迴應。
齊王世子!
蕭睿!
好久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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