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的銀票自然是不敢接的,可不敢接卻不代表沒看到那銀票上蓋著的。
那是皇上給陸辭秋的銀票,這才轉眼工夫就到了老夫人手里,顯然是陸辭秋表孝心了。
既然陸辭秋都表孝心了,那如果的兒不表,豈不是被比了下去?
于是云氏趕道:“不敢要母親的銀子。且不說沒有在自己家里吃飯還掏銀子的說法,即使是有,這銀子也不用母親來掏,兒媳肯定是要替母親出的。
傾城昨日還在念叨,見您近兩個月總是戴那麼幾樣裝飾,頭上的珠翠都沒換過,就說要親自為祖母選兩套頭面。已經著人去打制了,過些日子就能送回府來。”
陸老夫人臉這才好看了些,說了句:“嗯,傾城的眼還是不錯的。”
云氏趕道:“兒媳深知母親和老爺都對傾城寄予厚,故而對的教導也是一日未曾松懈過。今日之事請母親放心,兒媳定嚴查大廚房,讓他們把從前貪了二姑娘的銀子都還回來。”
老夫人點點頭,“那除此之外呢?”
云氏暗里咬了咬牙,“除此之外,兒媳會用私銀,另外再給二小姐補一份。”
老夫人這才滿意,揮揮手讓云氏退下了。
常嬤嬤侍候著老夫人回了室,這才問道:“老夫人相信大小姐給您做了頭面嗎?”
老夫人都聽笑了,“信,怎麼不信,反正不管之前做是沒做,今晚之后肯定就要去做的,咱們只管等著收就好。”
常嬤嬤也笑了,“是啊,只要出得起銀子,工匠們還是趕得起工的。就是不知道這銀子是從公中出,還是從大夫人的私銀里面出。”
老夫人想了想,就道:“一會兒你去賬房吱會一聲,這筆銀子要是從公中出,那可就算不到大姑娘的頭上了。”說完又嘆了一聲道,“云氏這個小家子氣的子,也不知道日后能不能改得了。妾抬妻位本就招人非議了,若是因為不大氣再被人說道,那可是要丟臉面的。”
常嬤嬤趕寬:“老夫人放心,大夫人也是個聰明的,心里頭一定都有數。”
老夫人哼了兩聲,“但愿真有數。”說完,再也不提云氏,只管把從陸辭秋那里拿回來的銀票握在手里翻來覆去地看。
常嬤嬤笑著說:“二小姐還是懂事的,知道這個家里誰說了算,也知道該討好誰自己才能有好日子過。說來也怪,以前的二小姐可沒有這般心思,倒好像今日在城墻上面撞了那一遭,把給撞開竅了一樣,著實奇怪。”
老夫人也覺得奇怪,不過已經顧不上那麼多了。只要陸辭秋能治好的兒,不介意在一段時間護一護。至于今后還要不要繼續護,那就看陸辭秋的表現了。
這一晚,陸辭秋將陸榮軒安排在了飛雪院兒的廂房,由霜華陪著他睡。
不可能一直把個小男孩兒留在自己的院子里,沒娘的孩子必須得快快長大,適應左相府的生存環境。
這孩子以前是跟著裴卿一起住的,如今裴卿不在了,也不好把這麼小一個孩子打發到故去之人的舊屋子里生活。
正好飛雪院兒隔壁還空著,就打算明日跟府里說說,將隔壁的院子先收拾出來給陸榮軒住,待到孩子再長大一些,就要分到外院去了。
冬安堅持要留在榻邊守夜,陸辭秋卻以白天剛了重傷為由,讓去休息。
飛雪院兒還是很空,雖然府里分過來兩個使的婆子,可一個嫡小姐院子里只有四個人侍候,顯然是不合規制的。
霜華臨走時說過,從前侍候裴卿的下人,都已經被云氏陸陸續續打發了,就連飛雪院兒的下人也都發賣掉了。
和冬安之所以留著沒走,是因為云氏不好做得太絕,以免人瞧見了說三道四。
可即使沒被發賣,那也只是時間問題,早晚都得對二人下手的。
陸辭秋其實無所謂邊有多人侍候,不是古時人,并不習慣被人侍候的生活。反而覺得人清靜,沒有太多眼睛盯著,自己進出空間也更方便一些。
但可以不習慣,陸家卻不能不給,所以明日還得跟府上理論理論。
躺到榻上閉了眼,想著現在和從前,漸漸睡著了。
次日醒得有些早了,坐在榻邊發呆。
可明顯其他人比醒得還早,冬安已經帶著陸榮軒在院子里玩了,時不時就能聽到小孩子的笑聲,便往窗外多瞅了兩眼。
霜華走進來后,見瞅著窗外愣神,略一思量便明白是怎麼回事,于是趕道:“小爺到底還是個孩子,還不明白什麼做死亡,興許再過兩年……”
“興許再過兩年,他就要忘記自己的母親長什麼樣子了。”陸辭秋實話實說,卻說得霜華一下又紅了眼眶。
“小姐快起吧,還得去百蘭院給老夫人問安呢,今兒有些晚了。”
陸辭秋這才想起來,在這個時代還有晨昏定省這一套。
于是點點頭,一邊起穿一邊跟霜華說:“一會兒記得提醒我說說隔壁那院子的事。”
霜華應了話,服侍洗漱梳頭,大廚房的人已經站在院子里,等著送膳食了。
早膳是核桃粥,還拌了兩樣核桃小菜。
陸辭秋真是夠夠的!
原本打算拿藥方的事拖陸老夫人一陣子,但這一日三餐離不開核桃,就讓有些退。
想著要不差不多得了,這兩日就把宸妃的事給辦一辦,辦完好能吃上正經的飯。
百蘭院兒每天這個時辰都是最熱鬧的,左相府重禮數,家中眷都要在這個時辰到老夫人屋里去晨昏定省。然后互相之間說說話,攀比攀比,比完了就各自回去。
從前裴卿在時,最討厭的就是這個環節。
倒不是不孝順,只是那種直爽的子,真看不了那些個妾室每日的惺惺作態。
陸辭秋到時,該來的都已經來了,才一進屋,就看到云氏堆著一臉假笑,沖著迎了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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