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桌上。
孟天罡、楚休、夏青山、孟小川相對而坐,暢飲酒。
隔壁房間里。
夏初雪看著滿桌味,一點胃口都沒有,眸幽幽,心里是難言的郁悶。
“男有別。”姜輕笑道,“等你到了長安城,結識了新朋友,也可一起暢飲。”
“娘,你年輕的時候,也是這樣單獨吃飯嗎?”夏初雪問道。
姜眨了下眼,搖了搖頭,“娘當初跟你舅舅一起,倒是沒那麼多男之防。等到遇到你爹,你爹又天天纏著娘……”
夏初雪臉頰有點紅了,同時也更扎心了。
夜愈深。
天地間,夜幕如濃霧。
楚休簡單寫了一封留書,腰間懸劍,背負起書箱,悄然離開了東廂院落。
夏府,一座高閣之上。
夏青山、姜靜靜地看著悄然離去的楚休。
在酒宴之上,夏青山便已察覺,楚休要跟孟天罡、孟小川爺孫倆一起離開。
“咱們之前,想著要不要把初雪嫁給這小子,倒是忽略了這小子的想法。”姜輕嘆道。
“哼,咱兒國天香,沒哪個小子能拒絕的了,這小子不過是吃準了咱們會帶初雪去長安城。”夏青山背負雙手,淡淡道。
姜搖了搖頭,沒再多說。
若楚休獨行離開,自然會進行阻攔;跟孟天罡爺孫倆同行,那就沒有任何理由阻止了。
可以肆無忌憚的關心楚休安危,卻不能限制楚休的自由。
“我有一種覺。”
姜輕聲道,“我哥哥的這個弟子,或許很快,便會名揚天下了。”
“長安城天驕無數,想要在那里揚名,可不容易。”夏青山盯著楚休離去的背影,道,“拭目以待吧,若他能在長安城闖出名聲……”
說到這,夏青山停了下來,臉有些郁郁。
“以前怎麼沒看出來你這麼寵兒?”姜吐槽道。
“……”
天漸亮,東方浮現魚肚白。
靈山寺上,水頗濃。
一白僧、手持長的慧通,快步下山,俊的面孔上帶著和煦的笑容。
僧出靈山,游長安。
靈山郡城,夏府。
夏初雪起了個大早,簡單洗漱打扮,便來到了東廂院落。
這一次,腰間懸劍。
打算試一試楚休真正的實力。
有了昨天的經歷,自然不會再小瞧楚休了。
“走了?”
夏初雪發怔,完全沒想到這一點。
“靈山蒹葭夜有霜,月寒霧共蒼蒼。
山河秀,獨行萬里,大江南北。
江湖路,仗劍載酒,醉飲狂歌,一蓑煙雨任平生。
長安回首,一壺溫酒喜相逢。”
“好一般的詩詞。”
看完楚休的留信,夏初雪小聲吐槽一句,默默折好信函,收進懷里。
腦海里不自地浮現了楚休‘萬里獨行、仗劍載酒’的畫面,心向往之。
“這就是他心目中的江湖嗎?”
…
…
中州,長安城外。
作為大乾皇朝的皇都,長安城說是天下第一巨城并不為過。
單單一個城門,便有三丈高。
雄偉恢弘的城墻,宛若陡起的深淵崖壁一般,雄立如山。
在如此高聳巍峨的城墻之下,本該看不到城的一切。
然而,城中時有高閣宮宇,像是不甘僅僅矗立在城池之中一樣,竟拔地而起,高聳直云霄。
“這就是長安城嗎?”
一名穿白儒袍、背負書箱、臉略顯蒼白的俊朗青年,抬眼著長安巨城,眼里閃過幾分驚嘆。
楚休。
在他旁邊,還站著兩人,一黑青年,一白僧人。
孟天罡之孫,孟小川。
靈山寺,慧通。
離開靈山郡城之時,楚休、孟小川同行。
沒多久,兩人便遇到了同樣要來長安城的慧通。
三人同行一路,花費了將近一個月,才走完八千里路,來到了中州長安城。
“就在這里分別吧,會考之日再聚。”孟小川輕哼道,“跟你們同行,我都快乞丐了。”
說著,孟小川直接大步向前,瀟灑地揮了揮手,獨自走向城門。
楚休、慧通對視一眼,都咧笑了聲。
這一路上,三人遇到的最大問題,就是都沒銀子。
他們最喜歡做的事,便是打劫沿途遇到的土匪山寨。
要是一路平安,或去賭坊,或在鬧市賣藝,或于深山狩獵、采摘野果。
三人都很窮,但花起銀子卻一個比一個大方闊綽。
于慧通而言,銀子只是外之,留在上,是累贅。
于楚休而言,有了銀子,自然需要購買各種釀酒的材料。
于孟小川而言,沒了爺爺的管教,這一路上,他嘗試了各種新鮮事,賭坊、青樓、沿途江湖勢力的堂口等好玩的地方,都去了個遍。
這就導致…他們上午剛打劫了土匪窩,到了晚上,銀子可能就全都闊綽出去了。
以至于…這一路上,三人連服都沒換,時常需要打獵、打些野果子充。
“阿彌陀佛。”慧通道了聲佛號,輕笑道,“長安城里,有靈山寺高僧駐守的廟宇,小僧要去那里,不知楚兄可有去?”
三人同行,關系已極為切,慧通在稱呼楚休、孟小川之時,通常以‘兄’稱之,而不是‘施主’。
“長安城這麼大,何不可去?”楚休輕笑道,“我還年輕,并不喜歡過別人安排好的生活,你盡管去便是。”
“小僧真想像你一樣灑。”慧通羨慕說道,亦邁步走向長安城。
楚休笑了笑,再次看了眼宏偉壯觀的長安城,深吸一口氣,邁步向前。
自蜀州到靈州,再從靈州到中州…這兩段路途,楚休也曾見過極為繁華的城池,然而那些繁華的城池,跟長安城相比,盡皆黯然失。
不說其他,單說街道,長安城的街道,普遍要比其他城池寬大三五倍,街面更顯十分平坦。
來往行人上的衫,至有三分之一,是錦華服。
行走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楚休漸漸生出了一種‘舉世獨酌我獨醒’的孤獨。
臨近傍晚,夕西下。
整座長安城似乎都染上了夕的金紅余暉。
“先找個地方住下。”
來到一方路口,楚休停下腳步,想到自己上只有三兩五錢碎銀,朱雀書院的會考要等到四月中旬才開始,距離現在還有半個多月…
“有些拮據,先省著點花。”
楚休沉片刻,決定先租間便宜些的房子住下,再做打算。
離開繁華的街道,來到城南一座名‘平安坊’的里坊。
長安城共有一百零八座里坊,每一座里坊,都有一兩家酒樓和客棧。
來到一家客棧外。
楚休定睛看了會牌匾:常來客棧。
也不知是歷經風雨,年久失修;還是人為故意,‘常來客棧’里的‘常’,上半部分的紅漆,基本上掉了,只剩下了下半部分的‘吊’字。
楚休多看了兩眼,邁步走進客棧大堂。
我有一劍,可敲山震海;我有一劍,可伏邪斬惡;我有一劍,可問道長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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