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聞風憑借輕功踩著投擲樹枝,渡過南邊一條小河。
來回兩次,即使獵狗鼻子再靈敏,也嗅不到他的氣味,尋不著他的蹤跡,在夜裡繞了一大圈,防著賊人跟蹤襲。
鎮子方向傳來五更梆子聲,他自南穿過道,返回屬於仙靈觀的矮山腳下。
秋寒重,山夜獨行。
風吹小道兩旁枯萎茅草,發出沙沙聲響。
張聞風腳下突兀站定轉,“鏘”一聲拔劍出鞘,淡青寒揮出憧憧劍影。
“嗤”,碧竹劍以不可思議的速度,斜刺裡挑中一團從左側茅草叢撲出的黑霧。
約鬼嚎聲淒厲抑,像是自地底發出。
張聞風隨劍,隻一擊,將襲他的鬼差點劃兩截,殺得鬼丟掉大半條命,定在當場作遲緩。
他左手從袖出師父留下的最珍貴“金護符”。
口中快速念咒:
“天地玄宗,萬氣本。廣修萬劫,證吾神通。三界外,唯道獨尊。有金,覆映吾。視之不見,聽之不聞。包羅天地,養育群生。持一遍,有明。”
沒有元炁不修仙之流的道士,所繪符籙,借助的是神仙香火願力,需要繁複咒語和手訣配合啟,不管是施符速度還是威力,比之修仙者繪製的符籙,明顯要差了許多。
張聞風才化炁不久,沒時間研究全新的符咒。
賊子既然敢在此地布置襲,他便不敢大意,護符再珍稀,也用了再說,先將自立於不敗之地。
他腳下不退反而前衝,如貍貓輕盈,一轉一扭,躲過自右邊衝出的人影襲。
許多走江湖經驗都是下雨天,或冬閑歇息時日,瘸子叔吹牛順便教他。
這式“貍行步”是瘸子叔的保命絕招之一。
他學了來,此時在狹窄山道用出正是合適,背後勁風呼呼,步步,他的碧竹劍劃一個半弧,森森淡青照亮附近一片。
劍自前往後,如靈蛇出擊。
同時一心二用咒語快速念完,左手拿著的黃符拍到口,有黃芒一閃沒,承托道的黃紙褪嚴重,輕飄飄落向地面。
“鐺”,劍尖刺在後一個箕張的手爪掌心。
發出金屬撞之音,竟然沒有刺穿抓來的手掌,張聞風吃了一驚。
借助靈眼,他總算轉看清攻擊他的是一個什麼東西。
眼前的人乾枯、表皮煞白,罩袍下出的半個面孔如骷髏,深陷的眼眶有綠幽幽如鬼火迸發,手指甲尖利,上長著絨絨似乎發霉的白。
是一沒有生命的白僵!
張聞風反應不慢,手腕微微一扭,劍尖自僵的狠抓指溜出。
不能讓沒有痛覺的僵把他的法奪走,他腳下在五尺山道小碎步縱躍後退,左右移,閃躲僵呼呼瘋狂抓擊。
前世的他聽著妖怪、惡鬼、僵故事長大。
對於眼前醜陋怪倒沒甚麼畏懼。
只可惜他才初化炁境,於修仙手段很陌生,連手中的碧竹劍尚且不能發揮兩威力,只能當普通劍使用。
當然比普通劍厲害多了,那一劍,把僵手掌劃得皮開綻,隻沒鮮流下。
張聞風上有兩張黃符,是對付鬼的,一時間沒法擺僵攻擊。
他留著三分力,防備躲在暗控僵的賊子襲,同時在急速思索對付僵的手段,往山上逃不是法子,
反而可能使得道觀遭殃。 “啾啾”,幾枚暗呈半扇形突襲他後背。
張聞風腹背敵,躲無可躲,他暗喝一聲:“護!”
手中劍劃個半圓,角度刁鑽隨著他法轉換到側面,刺在兇猛撲來、前後夾擊,置他於死地的僵右膝蓋,勁力狠吐劃拉,“嗤”一聲割斷乾枯韌帶,卸掉了僵的右。
他上冒出一層淡金芒,兩枚暗“砰砰”被彈飛。
其余暗著過去,甚至一枚閃著幽藍澤的尖針,刺中了往右傾倒的僵口。
張聞風如旋風,揮舞劍往右側後面的那顆大樹後殺去,沒腦子的僵已經不足為患,他看到一個黑影往山坡上急逃,順手一劍,斬殺那頭被他重創才回過神撲來的鬼。
大樹後方幾無聲息刺來一劍,自下往上,襲張聞風左肋要害。
而縱躍上坡的黑影,突然返揚手,幾枚暗破空來,黑夜裡虧得張聞風施展靈眼,能看清細小暗來路。
他側沉劍下劈格擋,剩余一點元炁化作勁力發。
對於暗襲不管不顧,碧竹劍青閃耀。
“哢嚓”,斬斷襲的細窄黑劍,劍化作一道青亮殘影,閃電般刺中一個半蹲灌木叢後面,閃避不及驚愕的蒙面影口,勁力貫穿。
“砰砰”,又是兩枚暗被張聞風上黯淡的金彈飛,另外三道暗被他讓了過去。
“化炁修士,該死的……”
數丈外山坡那道黑影驚出聲,是個年輕子聲音。
看破對方的“金護符”不能持久,想要耗掉對方的護手段,再合力收拾,不能讓壞他們好事的家夥活下去,卻沒料到對方已經修出元炁。
這還讓怎麼鬥?
何況對方並不像已經亡謊報軍的魯金忠所言,缺與人爭鬥經驗。
相反的不論是機變,還是手段,堪比江湖老手狠辣果敢。
也就解釋了為何昨天的施法沒有功。
對方昨晚或許措手不及,用手段瞞過床鬼,沒有當即滅殺鬼,今天特意布置好了圈套,引他們上鉤。
山坡上的黑影見同伴一招即隕,哪敢逗留,往下方砸出一顆珠子,“嘭”一聲出暗綠一片煙霧,子借助煙霧掩護,往遠遁走。
張聞風沒有追殺,他元炁幾乎消耗殆盡,護符效力也過了。
還不知暗賊子到底有幾人?
他已經不能施展靈眼,謹慎起見,黑燈瞎火地窮寇莫追,免得在夜裡遭了對方暗算。
補一劍刺穿黑影脖頸,拔出青劍,一串珠下,劍如新。
自樹後退到山道,不敢接近那片就差寫上“我有毒”的綠霧,唰唰幾劍,將還在地上爬行、惡形惡狀本能想要對他出手的白僵給肢解。
他的劍犀利,既然找到對付白僵的法子,自不會與它客氣。
最後刺僵眼眶中滅掉兩團幽,僵徹底不彈。
張聞風走去山路上風,待寒風把那片綠霧吹走消散,又等半刻鍾,天邊微曦,再才走到大樹後,用劍尖挑斷栽倒在灌木後那人臉上的蒙面黑巾。
淡青劍照耀下,是一個年輕標致子,眼珠子圓睜,早已經氣絕亡。
瞧了一眼夜行下尤為鼓-囊囊的脯。
他搖搖頭,道爺也是有脾氣的,懶得給要刺殺他的賊念經超度了。
自小見慣死人,又下過一趟冥域,他沒甚麼不適應的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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