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小筱收回目,再次低頭看向離自己最近的石碑。
這石碑上刻著的字倒是好認,崔小筱看了幾行便明白了這里石碑林立的原因。
只是……這石碑上的故事……怎麼跟剛到耆老山時,二師姐給自己講的關于耆老山的典故一模一樣呢?
當年,耆老山池下林立的是四大派圍剿耆老山衛家功績的龍骨碑。
耆老山乃是司與界的匯,一直以來都由降魔人衛家看守。
奈何到了二百多年前衛竟陵這一代時,他不滿自己和族人因為祖責困居此地,竟然私自放了個絕魅出來,用來消磨解悶,
這等魅妖,原本就是玩弄男人的高手,居然反客為主,將那衛竟陵迷得神魂顛倒,完全忘記了衛家的職責。
最后,他不跟那魅生下了個孽種,還私自放出了司的三怪,為禍人間。
這讓除魔衛道的正義之士如何忍得?于是他們聯合在一起,征討衛家,迫他們出魅和那孽種。
衛竟陵不知是不是被魅迷得失了魂,竟然抵死不。不過為了避免連累衛家的其他人,他獨自下山,一人迎戰四大派。
最后,衛竟陵自自己氣數已盡,竟然畏罪自盡,掉司之淵。
為了訓誡衛家,當初參加圍剿的四大門派紛紛立下大大小小石碑,在訓誡衛家后人的同時,也順便為自己歌功頌德。
只是后來,這些石碑都被一人打碎,從此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子便開始震懾四方,漸漸走到修真門派的視野里來……
這一段過往,不用二師姐介紹,崔小筱都知道。因為師父在籍的日常瑣事里,也說了一。
當年擊碎耆老山池下石碑的人,正是后來掀起了凡塵雨腥風的魔頭——魏劫。
有野史說,“魏”與“衛”諧音。那魏劫大約就是衛竟陵當年與司魅生下的孩子,所以當年他才會如此行事,隨后更是在魔功練時,為父報仇,洗凌云閣,獨挑了四大派。
可是……這些都是二百年前的事了!
現在怎麼又冒出來個小子模仿當年的魏劫,揮鞭撻碑?而且四大派揚名的癮頭不小啊,除了耆老山外,原來還在別的山頭立了碑文?
崔小筱看了又看,百思不得其解。
看著這些石碑的樣子,應該是立了沒有多年頭。二百年前四大派,后來幾乎都被魏劫屠戮殆盡,也不知這些石碑是他們哪個留下來的徒子徒孫立下的。
還沒等崔小筱緩過神來,那個立在石碑上的男人似乎應到了的氣息,突然微微側臉,手里的長鞭朝著崔小筱直直襲了過來。
崔小筱快速掏出劃水符,立刻引水形水盾。
可是帶著靈氣的水盾也攔不住那戾氣十足的長鞭。帶著三鋼針的鞭梢利落刺破水盾,扎向了崔小筱的面門。
崔小筱驚呼一聲,暗不好,只能閉眼等著刺痛來臨。
誰知那男子聽了的聲,居然手腕翻轉,在最后一刻收鞭,然后如黑閃電,快速跳到了的眼前。
方才就在轉的功夫,他的面上已經遮了黑紗,只能看到濃黑的劍眉,和一雙……黑中著淡淡魅紫的眸。
崔小筱從來沒見過這麼魅的眼睛,看得久了,似乎勾人魂魄,讓人忘了該說什麼……
那男人看打擾自己的竟然是個年歲不大的靈秀。他原本是不想理會,可不知為什麼,沉默了一下,倒是先開口問道:“你倒是很會用符,是哪個門派的弟子?”
崔小筱一愣,不過聽他說話的語氣平和,又及時住手,并沒有傷到自己,那自己也沒理由裝啞。于是抱拳試探道:“我乃靈山符宗弟子……不知閣下可曾聽說過?”
那男人揚起好看的濃眉,倒像很認真地想了想,然后道:“靈山符宗?沒聽說過……不過你為何在此?”
崔小筱覺得這男人有些孤陋寡聞。雖然靈山符宗比不得那些大門大派,可師父唐有并非籍籍無名之輩,也勉強算有些名號。
這個男人居然都沒有聽說過?
眨了下眼睛,不答反問:“一直是你問,該是我問你了,你為何砸這些石碑?”
那男人應該是個酒鬼,側臉開面紗,將葫蘆里最后幾滴酒飲干后,才意猶未盡地掛起酒葫蘆,指著其中一個石碑,懶洋洋道:“這碑用的是龍骨,當真是不可多見。可龍乃翱翔天地的神,眠宿云端,醉臥洋底,最是灑不過。這樣的俊馳靈,死后的白骨被制碑也就罷了,偏偏石碑上的字,不用灑草書,非要拓印得工工整整,字字呆蠢,落筆拘泥,生怕人看不懂一樣。當真是龍生虱子,死了都不安生!用鞭子碎了,也給這些龍骨搔搔,痛快痛快!”
說到這,他竟然又是冷笑一聲,順手又碎了兩座石碑。鞭子所到之,真氣流,可以看出這男子的修為不低。
這話乃歪理十八章,就是醉漢的狂言妄語!
可蘇小筱聽著卻覺得有些道理,不由得點了點頭。
好馬配好鞍,好碑配好字,更何況龍這樣的靈,怎麼會愿意自己的骨骸了歌頌俗人功績的碑呢?
這醉漢雖然在耍酒瘋,但是其言率,倒也算是中人。
既然他砸,那就砸吧!
不想攪合了人的雅興,還是趕離開此地,打聽一下耆老山在哪個方向比較好。
所以再次抱拳問:“敢問閣下,耆老山該往哪里走?”
那人上下打量著崔小筱,慢慢道:“這里……就是耆老山。”
崔小筱愣住了,再次茫然打量這漫山遍野的翠綠。
果然不該跟醉漢打聽!這里怎麼可能是漫天黃沙的耆老山呢!
可就在這時,山下突然熙熙攘攘來了一群人,他們個個劍前行,看上去修為不淺的模樣。
崔小筱的眼神甚好,一下子看出了領頭的那一伙子人穿著仙氣飄飄的白衫,看上去應該是九玄劍宗的弟子,至于隨后的各人等,不知是劍宗從哪里糾集來的幫手。
該死,這群魂不散的碎催,竟然追攆到這里來了!
而就在這時,邊的那個男人突然從腰間出了一把沒有劍柄的舊劍,用一塊破布在禿禿的劍柄上纏繞了幾圈,看上去像是要與山下來者決一死戰的模樣。
崔小筱覺得這里沒有男人什麼事兒,于是開口道:“閣下,他們是沖著我來的,與你無關。你若無事,便走吧。”
可是男人這次倒是很認真地看了看,反問道:“哦,他們為何追你?”
崔小筱皺眉看著下面烏泱泱的人,懷疑九玄劍宗簡直傾巢而出了!
秦凌霄是老鰥夫娶不到媳婦了?這麼下本來抓!
所以冷哼一聲道:“有人覺得我該嫁給他,便不要臉地到追攆……你快走吧,再不走,一會就走不了了。”
那男人打量崔小筱一番,若有所思道:“原來如此,姑娘的確有幾分姿,難怪惹來登徒子。今日酒是好酒,遇到的人也是佳人,既然如此,我豈能辜負酒佳人,獨獨留你涉險?”
崔小筱覺得這話有些調戲的味道,抬眼冷瞪邊的男人。
可還沒等出言申斥,卻見男人長臂舒展,指著山下烏泱泱要上來的一群人道:“姑娘放心,我會與你一起迎戰。你看看能獨挑幾個?我們分一分就是了!”
崔小筱覺得這蒙面的男人雖然滿沒正經,但是一江湖俠氣,明明沒有他的事兒,他卻主迎戰,沒見到這樣主攬架打的。
不過這男人顯然不是耍花樣子,徑直飛而上,揮出的劍氣,便將沖上來的幾個著玄長衫的人打翻在地。
那幾個玄衫的人似乎并無意去追攆崔小筱,一臉怒氣地把那年輕男子圍得水泄不通,雙方一下子就纏斗在一。
崔小筱本可以趁此機會轉逃跑,但是這男子乘著酒興替強出頭,若是撇下不管,太也沒有江湖義氣了。
想到這,崔小筱單手翻腕,掏出四張化水符,頃刻間引出四條水蟒,朝著山下來人奔襲而去,趁著他們被水沖得倒地的功夫,崔小筱連忙沖著那男子高喊:“他們人這麼多,不可,快!跟我走!”
那男子似乎不太想退,手里懶洋洋挽了個劍花道:“男人當頂天立地,豈有不戰而逃之理?”
崔小筱最不聽這等逞能的漢子之言。
走過去,扯住男人的袖子便跑,一邊跑一邊說:“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我們人單力薄,何必跟他們魚死網破?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這位俠士,再不走,這把青山綠柴就要保不住了!仔細你的酒葫蘆一會也讓人劈了!”
那年輕男子似乎被崔小筱的話給逗笑了,倒也從善如流,跟著崔小筱一起跑,邊跑便問:“那……我們該躲到何去才能保住這把青山綠柴?”
崔小筱早就想好了退路,眼睛都不眨道:“我方才從一山谷里爬上來的,那山谷里似乎有許多的溶,不知通往何,那里林茂枝,最適合藏,咱們先躲躲,等天黑了再想辦法。”
男子想了想想,點了點頭道:“有道理……我對此地不,還請姑娘帶路!”
崔小筱不敢耽擱,徑直朝著方才爬上來的方向而去,而跟在后的男人則懶洋洋,不徐不慢地跟在的后面,看著這瘦小的姑娘甩著長長的狐尾辮,甩啊甩啊的,彷如綠林怪……
很快,便來到了方才爬上來的地方,指了指山崖,對魏劫道:“俠士,您先下去吧!”
可男人卻有些眸深長地看著谷底,沉默了一下道:“這谷底……還是不跳為好。”
崔小筱以為他畏高,更是懶得催促男人,只準備依照自己方才爬上來的法子,攀折崖壁生長的藤蔓再慢慢爬下去。
可誰知那男人看了一會,突然連招呼都不打,單手拎起崔小筱的領便朝著山崖下跳了下去……
這山崖很高,崔小筱方才爬了半天才上來。可是往下跳的話,只需須臾的功夫就落地了。
因為落地的速度太快,當二人腳尖著地時,男人雖然運力卸掉了落地的力道,可還是將鋪滿落葉的地面砸出了一個大坑來。
當二人跌落大坑里時,崔小筱發現自己下傳來潤黏膩的覺——這坑里怎麼好似有幾枚碩大的蛋,而他們倆恰好落在了幾枚巨大的蛋上,現在這蛋裂開了,蛋頓時冒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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