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漸漸深了,深山中萬籟俱寂。一陣睏意襲來,疲憊興的蘇塵終究熬不住睏意,在山席地躺下,昏沉睡去。
黎明時分,山中鳥雀啼鳴,嘈雜起來。
蘇塵清醒過來,想到昨日自己也不知道在湖中魚腹待了多久,擔心被李魁師父責罰,背起藥簍,便匆匆趕往姑蘇縣城南郊的藥王山莊。
從穹窿山的深山老林到姑蘇縣城,數十里的崎嶇山路並不好走。
大約傍晚時分,他匆匆才趕回藥王山莊。
蘇塵回到藥王山莊之後,才發現自己在湖中魚怪腹僅僅昏迷了很短的時間,並未超過李魁藥師要求三天回來的期限。
他不由鬆了一口氣。
至於自己在山中遇到的那些離奇事,他自是不敢跟任何人說,這些事太過離奇,說來別人也不信。
況且,自己傻乎乎的以試金蛇之毒,差點被魚怪吃了,說出來也恐怕會遭到師兄弟姐妹們的恥笑。
...
數日之後,藥王幫半年一次的外門學徒淘汰,終於來了。
這日,李魁揹負雙手,踱步來到練功小院,如往常一樣嚴肅淡漠的指點了一番衆位弟子們的武藝。
這是最後一堂武修課了,上完這次課,就該做出最終的決定。
蘇塵打起了十二分神練,應對這場即將到來的半年一次學徒淘汰。
張鐵牛、楊才志、秦慧慧和孔心巧四位外門弟子,修煉之時也都一個個表現的虎虎生威,生怕有半點不對之,在這個關鍵的時候讓師父對自己有所不滿意。
只有王富貴和李這兩位門弟子,兩人依然如往常一樣修煉,談笑風聲。這半年一次的淘汰,對他們這兩位將會跟隨師父學滿三年的門弟子來說,自然是沒有毫影響。
到了正午時分,李魁藥師神突然冷清下來,略顯騭的目掃過蘇塵等五位外門弟子。
“這是爲師最後一次指點你們武技修煉。半年之期到了,按照我藥王幫半年一次的淘汰規矩,也是該做出決定了。都站好了!”
正在修煉拳腳功夫的蘇塵等五名外門弟子,頓時一個個神悚然,連忙在師父面前站好,恭垂手,聽候訓話。
他們五人日後在藥王幫的地位前途,被分配到哪一個堂口,此刻都由李魁藥師的一言決定。
王富貴和李二名門弟子則好整以暇的退到一旁站著,低聲談著,猜測著師父這半年一次的淘汰,會最先淘汰掉誰。
李魁藥師並未急於做出決定,而是冷淡的目看過五位外門弟子。
他教導了五名外門弟子大半年,對他們的天賦和秉,自然是早就瞭如指掌。
張鐵牛出屠戶,自小吃的豬油多,長的一副虎背熊腰,天生就是一塊練武的好材料。下丹田的修煉天賦在七個師兄弟之間是最強。不過,等修煉中丹田,開始煉家真氣,則不好說了。還有,就是腦子愚笨,魯衝,容易被人挑唆利用。日後讓他去護刀堂,自然是最好的安排。
楊才志的老爹是城裡一家店鋪的賬房先生,跟著他爹學了不賬房的本事,修煉天賦一般,但腦子算計的快,明過人。是趨炎附勢,見風使舵之輩...這到未必全是弱點,在江湖底層廝混,明懂得變通的弟子,通常混得還可以。
秦慧慧和孔心巧兩個姐妹,乖巧樸實,幹活勤快。子在武技修煉和藥上,天生就要比男子弱一些。們的實力在五人中偏弱。
最後是蘇塵,此子出周莊漁家,穩重懂事,吃的了修煉的苦,耐得住子鑽研,經常去藏書閣看書到深夜纔回。除開兩名門弟子來說,蘇塵在五個外門弟子中的潛力最高。三年之不好說,但十年之後肯定是五人中最強的一個。
可惜蘇塵始終跟他這個師父很是生分。每次他見到蘇塵的覺,就像看到一頭養不的狼一樣,讓他頗爲厭煩。
總的來說,這五個外門弟子都平凡之輩,不好不壞。十年之後,如果能修煉晉升爲二流境界的江湖好手,算他們運氣好。
他不打算自己來做出淘汰誰的決定。
李魁看著他們五人,沉默了一會兒,才神淡漠說道:“你們師兄弟五人實力相近,各有優劣,半年下來爲師也都是看在眼裡。要淘汰你們中一人,爲師心中難以取捨。
這樣吧,你們五人自己去院子外面自行商量一下。商量好之後,再到屋裡取一支空白的竹籤,在簽上寫下你們想要淘汰掉的一人的名字,寫好後把竹籤給爲師。五支竹籤上名字最多者,將被淘汰。
你們之中誰被淘汰了,這是你們自己的決定,日後也不要抱怨爲師。爲師待你們每一個都一視同仁,不分薄厚。”
蘇塵、張鐵牛、楊才志、秦慧慧和孔心巧等五名外門弟子,都忐忑不安等候師父的最終決定。
原本以爲,師父會直接指定一個他最不看中的外門弟子淘汰掉,這事就算完了。
蘇塵甚至仔細分析過,自己是五名外門弟子中最不得師父歡心的一個,所以有心理準備,自己可能會被第一個淘汰。
相比之下,楊才志等人往日頗得李魁歡心,還常常私下送禮,被師父淘汰的可能很小。
可誰也沒想到,卻聽到了這麼一個結果,李魁師父居然對他們“一視同仁”,既不對楊才志、張鐵牛等人另眼有加,也沒有薄待平日最疏遠的蘇塵。
反而讓他們五人自己去商議,並且投籤決定,淘汰他們五人中的一個。
他們五名外門弟子不由都懵了。
王富貴和李也正在低聲猜測著各種可能,聞言都是吃驚,疑不解。
這個淘汰之法,太出他們的意料了,不像是李魁往日的一言九鼎,獨斷乾坤,不容反對的師道作風。
李魁藥師揮了揮手,五名外門弟子一個個神恍惚的出了小院,到外面去商量去了。
小院只剩下李魁藥師,以及王富貴、李兩個門弟子。
“師父對衆弟子一視同仁,果然公道。”
李找著機會,連忙恭維。
雖然是門弟子,可學滿三年,不用擔心自己半途被淘汰。但平時多討得師父歡心,師父指點藥和武技的時候,自然也會更用心。
“公道?”
李魁冷笑了一下,一白袍角,在小院中央的一副石凳翹坐下,端起石桌上楊才志早早沏好的一盞碧螺春茶,抿了一口滿溢飄香的香茶。
論沏茶的功夫水準,衆弟子中自然是楊才志獨佔頭籌,所以一直都是楊才志來爲他沏茶。哪怕是門弟子王富貴和李,也是自愧不如,無法與之爭。
但就憑這些小玩意討好取悅,沏幾盞茶,送幾斤臘,便想讓他對楊才志、張鐵牛等人另眼相待?
哼,天真、可笑!
李魁藥師放下茶盞,淡聲道:“這次對外門弟子半年一次的淘汰,也是師父給你們兩個門弟子上的重要一堂課。富貴,你來說說,師父爲什麼這麼做?”
王富貴心頭也是疑,百思不得其解,聽到李魁藥師的詢問,絞盡腦的斟酌了一會兒,這才謹慎的回道:“回稟師父。恩出於師可讓弟子恩戴德,罰出於師可令弟子敬畏,賞罰皆是師父對弟子的恩澤,也是您的權力。
但師父卻讓他們自己商議著決定淘汰五人中的一人,您此舉等於放棄了自己賞罰之權,有悖於常理。而且這樣安排,怕是會引起五人的...鬥!”
王富貴說到這裡,本是無心。但突然咯噔一下,驚悟過來,頓生寒意。
淘汰與否,可是涉及到極大的利害。相互謙讓,那是本不可能的事,一旦爭起來,必定撕破臉皮。師父讓他們五人自行決定,最終他們不反目纔怪。
莫非,這貌似“一視同仁”的背後,挑起五名外門弟子的鬥,這纔是李魁師父暗藏的深意吧!
可師父出於什麼原因,要採用這種看似一視同仁、無比公道,實則冷酷之極的淘汰之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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