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量了半天,梁以文扭頭瞅了瞅飯店掌柜,怎麼也不相信眼前這個仙風道骨的道士怎麼會是個吃白食賴賬之人。
微微一頓,梁以文開口道:“這位道長有禮了,鄙人梁以文,乃本店東家。此番過來,是有一事想勞煩道長,還道長能為鄙人解。”
道士微微一笑,道:“梁老板客氣了,可是家中有何怪異之事發生?如果貧道沒有算錯的話,應是貴夫人今日有恙,不知可對?”
梁以文心下一驚。他此番前來確實是因為他夫人的事,沒想到這素未謀面的道士竟然一語道破,頓其高深莫測。
定了定心神,梁以文拱手說道:“道長果非常人。不錯,此番前來確為拙荊之事。倘若道長能解決此事,梁某定予以厚報。”
“梁老板客氣了,貧道方外之人,錢財名利皆為過眼云煙,不足掛齒。”道士擺擺手,一臉的風輕云淡。
聽道士這麼說,小胖子和掌柜同時暗暗撇,一個心說:“你騙鬼呢”,另一個暗道:“你個吃白食的,還過眼云煙,過一臉的大煙。”
無視二人的鄙視,道士看著梁以文微微一笑:“我們還是先去看看尊夫人吧,的事我們邊走邊說。”
梁以文趕忙做了個揖,手一擺當先引路。
來到飯店門口,一輛馬車已在此等候。梁以文手一引:“道長請。”
道士呵呵一笑,也不推辭,當先上了馬車。梁以文轉頭看向李初一:“小道長請。”
李初一可不能像道士那麼拿架子,自己可以知書達理的好年,略整了下衫,向梁以文還了一禮,一躍上了馬車。
梁以文囑咐了飯店掌柜幾句后,在掌柜滿是擔心的眼神中也上了馬車。招呼了車夫一聲,馬車緩緩開。
車廂,小胖子斜靠在車窗邊,看著道士繼續裝他的仙風道骨,聽梁以文介紹事的況。
“兩位道長,我與拙荊結婚近三十年,我夫人生善良、持家有方,平日里也常做善事,逢年過節都給窮人乞丐布粥,在我心中可以說是菩薩一般的好心腸。我自己雖然不像做這麼多善事,但也不是大大惡之人,從沒有過害人之心。直到去年年中,一日我夫人突然暈厥,醒來后終日渾渾噩噩,時常還會失心瘋的傷了許多下人。我請了城多位名醫前來診治,但都無果。”
說到這里,梁以文面悲傷,嘆了口氣。
“后來,昌平神醫柳方生路過本地,被我請府中為我夫人診治。但是柳神醫診察之后也是無法。不過柳神醫臨走前與我說過,夫人不是得了病,而像是中了邪,非尋常藥石能治,讓我尋修行之人來瞧瞧。因此,我廣招天下修行之人前來為我夫人看病,希能救我夫人一命。但是,哎......”
梁以文滿臉的凄苦。
“來府上看病的人倒是不,有和尚有道士,甚至還有武功高強的江湖之人,但無論做法事、符箓、還是真氣疏導,都沒有任何作用,銀兩倒是散去了不。后來此事傳開,竟有宵小之輩前來我府,串通下人妄圖蒙混于我,行欺詐之事騙取銀兩,幸而被我識破。自此,我便定下規矩,凡來我府看病者,如能治好我夫人,那梁某必有厚報。如若不,梁某也表示謝,但銀兩必定分文不予。因此,來我府上給夫人瞧病的人也就漸漸稀了。”
看著一臉苦的梁以文,李初一覺著他確實可憐的。老婆病了不說,還治不好,治不好不說,還差點被人騙了銀兩。李初一雖然從小跟隨道士雜五雜六的什麼都學,坑蒙拐騙之道也不例外,但是僅僅只是知道,卻從來不用。
道士曾經說過,君子財取之有道,不義之財分文不取。道士還說過,出來混,總是要還的。李初一覺著后面這句才是重點。
這時,馬車到了路上的一個土坑,車廂一震。道士好似了馬車的顛簸,看似很隨意的微微了李初一一下,從小跟著道士的李初一心中了然,明白這時候自己應該干什麼了。
撓了撓頭,李初一問道:“那麼你為什麼找我們呢?你就不怕我們也是江湖騙子?”
梁以文還沒說話,道士便冷冷一笑,斜眼看著李初一道:“豬腦子,說你傻你還賣萌,人家不是說了嗎,治好了給錢,治不好滾蛋。治了這麼久也治不好,梁老板估計也只能病急投醫,看著差不多的就請來試試了。再說了,咱還欠著飯錢呢,碗還沒刷完呢。請咱過去,如果能治好,那最好不過,因為咱欠著飯錢,可能還可以給咱兩個。如果治不好,那也沒啥損失,讓咱回后廚繼續刷碗唄。怎麼算人家都是不賠本的買賣!”
聽到道士的話,李初一臉一愣,瞪大眼睛,水汪汪的看著對面的梁以文,愣愣的表好像在看一個老巨猾的老妖怪。
梁以文見狀,一口老差點噴出來。這道士看似年輕,但是說話還真刻薄啊!方才還一副仙風道骨方外之人的模樣,一轉臉就變臉了,這臉變的比狗還快。
旁邊那個小胖子看似十幾歲的樣子,一臉的年懵懂,不諳世事,現在被“天真”的小胖子這麼一看,連自己都覺著自己詐似鬼了一般。
輕咳了一下,梁以文略帶尷尬的說道:“這個,道長言重了。您乃修行之人,錢財本是外之,平時定不會在意,因此在酒樓吃飯發現沒帶錢,也是,咳咳,也是常有之事。梁某雖然不才,但還是有些家產的。道長放心,如果您能治好我夫人,梁某定予以厚報,不會讓道長不滿的。假如夫人命薄,您也束手無策,那請道長您放心,梁某不會讓您回去繼續洗碗的,這頓飯就當梁某請了,全當道長您的出診費,您看如何?”
道士聞言,頓時臉一板,不滿的說道:“梁老板這番話就不對了。貧道雖然現在無分文,但也不是欠人錢財之人。吃飯付錢,天經地義,這跟給您夫人治病是兩碼事。梁先生請放心,如若治好尊夫人,貧道定然分文不取。如若治不好,那貧道也不能欠著您的,洗碗還債,貧道與小徒是一定會做到的。君子財取之有道,貧道但求無愧于心!”
說著說著,道士渾出一剛正之氣,別說梁以文,就是旁邊的李初一都差點信了。
梁以文見狀,頓時覺著是自己俗了,連忙補救道:“道長莫怪,道長莫怪,是梁某的不是。道長向道之心卻不是我等凡俗之人所能領會。但是就像道長所說,您不喜虧錢于人,梁某也是不喜。這樣吧,我們先去府中,如果道長您治得好,梁某定予以厚謝,如果您治不好,飯錢梁某也不會收您分毫。”
見道士一臉的不滿,想要說話,梁以文連忙堵道:“道長莫要推辭了,就當梁某要您這個朋友。您再推辭,就是看不起梁某人了,您看如何?”
道士本來一臉的掙扎,好似人格到了侮辱。但聽到梁以文后面這句話,神一頓,認真的看了梁以文半晌,才垂下眼簾,微微一點頭。但淡淡的不滿還是掛在了臉上。
梁以文了下冷汗,暗道這回應該算是找對人了。
李初一也了下冷汗,暗道青樓道士臉皮果然不一般,太不要臉了!
余掃了下好像仍在生暗氣的道士,瞅了眼對面一臉喜慶的梁以文,心想道士果然厲害,明明是咱欠著人家的飯錢,這一前一后弄的好像是人家欠咱們的。
又瞅了眼梁以文,李初一也耷拉下眼皮,扭頭瞅向窗外。
只有他才明白道士剛才瞅梁以文時眼睛里流出來的含義。
傻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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