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三是秦風值班,慕柚結束下午的課,和室友一起去食堂吃飯。
慕柚和郝夢選了麻辣拌,排隊人比較多,倆端著盤子折回來時,窄窄和佟絡瑤已經在吃了。
窄窄看到慕柚碗里的藕合兩眼放。
知道喜歡這個,慕柚笑著夾了兩塊給:“我買的多。”
“謝謝柚子!”
慕柚看向旁邊的佟絡瑤:“你要嗎?”
佟絡瑤搖頭。
郝夢還跟佟絡瑤不怎麼對付,接了句:“人家那種氣的胃,哪會吃這種東西。”
佟絡瑤低頭了幾口飯,起:“我先回宿舍了。”
一走,窄窄睇了郝夢一眼:“你干嘛呀,最近咱們宿舍好不容易和諧一點,你還老跟過不去。”
郝夢翻了個白眼:“是以前先跟咱們過不去的,嫌棄我們吃垃圾食品,買地攤貨,一副小人得志的樣。還以為多了不起呢,結果被尹默拒絕一次,被人嘲笑兩句,就喪這樣了。但總不能可憐就有理啊,以前就是先看不慣咱們的。”
扭頭,“你說對吧柚子?”
校團委那邊太忙了,慕柚除了上課之外,跟室友待一起的時間不多。
其實不太清楚佟絡瑤和郝夢之間現在的相狀態。
慕柚低頭吃了口菜:“佟絡瑤這人以前確實顯擺了一點,說話也不太中聽,你要是看不慣,跟說話就行了,同在一個屋檐下,老針鋒相對也不好,你這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
郝夢也覺得自己剛才語氣有點沖了,擺擺手:“我平時也不這樣的,就是想起之前的得意樣,一時快,就沒忍住。”
不想再提這些事了,郝夢說,“吃完飯咱們一起去小吃街吧,只吃這麼點晚上會的。”
窄窄點頭:“好啊好啊,我想去買茶。”
慕柚的漫畫該更新了,還沒畫完,便道:“你和窄窄去吧,我有點事要搞。”
慕柚每天忙忙碌碌,跟們聚不到一起,郝夢已經習慣了,以為是校團委那邊的事,便沒多問。
托著腮,慨嘆一聲:“原本你辭了學生助理,還以為這學期咱們能好好玩了呢,結果靳老師一句話,又把你召回去,也太慘了!”
——
飯后從食堂里出來,郝夢和窄窄去外面玩,慕柚獨自回宿舍。
正是飯點,宿舍樓長長的走廊里人來人往,飄著濃郁的飯香。
悉的人看到慕柚,含笑跟打招呼。
宿舍前,拿鑰匙慕柚開門進去,恰好撞見佟絡瑤趴在書桌上泣。
大概是聽到了靜,下意識直起,背對著慕柚。
隨后迅速抹了下眼角,起沖進衛生間。
慕柚怔愣在門口,好一會兒,緩慢將門關上。
書本放在桌上,朝衛生間的方向看了眼。
既然躲著,應該是不想讓發現,慕柚也沒去多問。
還有畫稿要完,抱著電腦爬去床上,拉上床簾。
更新前,撈起手機隨便刷著漫畫底下的評論。
手機震了下,手機屏幕的上方彈出微信消息提醒。
指腹點開。
大黑狗:【(視頻)】
是書房裝修后全方位錄制的短視頻。
上周日慕柚和尹默一起研究了書房的布置,還挑選了家。
沒想到他作還快,這就已經布置好了。
跟前兩天描述的分毫不差。
大概是沒等到回復,他又發消息過來:【喜歡嗎?】
他這種大忙人,今天回家還早的。-
慕柚將短視頻放了好幾遍,是喜歡的,不過還是很矜持地回復:【還行】
大黑狗:【前幾天拍下的那幅油畫,我怕掛歪了,等你周末回來我們一起掛上去】
慕柚:【好】
衛生間門打開,應該是佟絡瑤出來了。
洗手臺那邊有流水聲,好像在洗服,人已經調整好狀態了。
慕柚放下手機,連接手繪板,專心投到畫稿上。
不知過了多久,慕柚正畫的神,耳畔傳來“啪”的一聲,好像是盆重重摔落地上的聲音,同時伴隨著痛苦的悶哼。
“怎麼了?”慕柚驚得掀開窗簾探頭過去,發現佟絡瑤跌坐在地上,捂著肚子。
慕柚趕從床上下來,跑過去扶:“哪里不舒服嗎?是不是吃壞肚子了?”
不過片刻的功夫,佟絡瑤臉慘白,額間已經滲出細的汗珠。
慕柚覺得況不對,起拿起架子上的外套幫套上,扶起:“你撐一下,我送你去醫務室。”
佟絡瑤疼的很厲害,全的重量幾乎都在了慕柚上。
好在醫務室就在們宿舍樓不遠。
推門進去,值班醫生看到況過來幫忙。
慕柚說:“醫生,我同學突然肚子疼,您快看看怎麼回事。”
醫生看一眼佟絡瑤的況,和慕柚一起扶去床上躺著。
醫生問哪里疼,佟絡瑤指了指腹部的右下方,聲音里強忍著難耐,還帶著:“已經作痛好幾天了,今天突然疼的很厲害。”
醫生做了一系列檢查,跟慕柚說:“這個不是吃壞肚子,得去醫院拍個ct,確認一下是闌尾炎還是結石引起的,前者就麻煩了,搞不好還得手切掉。”
佟絡瑤聽完醫生的話,當即嚇得臉更難看了:“這麼嚴重嗎,我不想開刀,醫生你給我開點藥吧,我可能真的是吃壞肚子了。”
醫生說:“保險起見,還是去醫院做一下檢查吧。”
慕柚忙安:“醫生只是說有可能,你先別自己嚇自己。自己能走嗎,能的話我們打個車去醫院,不行就只能打120了。”
學校這麼多人,佟絡瑤不想打120出風頭,說自己能走。
從醫務室出來,慕柚在網上了輛出租,帶去附近的大醫院。
——
到醫院拍了個ct,是校醫猜測的第二種,結石引起的腎絞痛。
不是闌尾炎,慕柚和佟絡瑤都松了口氣。
已經晚上十點多鐘,只有值班醫生和護士在,先給安排了病房,輸上陣痛的點滴,說等明天泌尿科醫生上班了,再決定是否做震波碎石。
慕柚跑著去辦完手續,拿著兩盒藥折回病房:“這些也是止疼的,醫生讓現在吃掉。”
用一次杯子倒了點水,把藥遞過去,“結石不是什麼大病,等明天震碎排出去就好了,吃了藥今晚早點休息,別想那麼多。”
佟絡瑤吃了藥躺下,才發現慕柚只穿了一件薄薄的打底衫。
從宿舍出來時,慕柚只顧著給披外套,自己忘了穿。
在醫院里,也一直跑前跑后。
不知怎麼回事,佟絡瑤肚子疼的快要暈過去時都沒哭,這會兒鼻子有些泛酸,眼角一滴眼淚出來。
慕柚擰眉:“怎麼了,還很疼嗎?”
看一眼輸瓶,有點著急,這麼久了,不該沒有效果吧。
佟絡瑤掉眼淚:“你今晚為什麼愿意幫我?”
慕柚在旁邊的椅子上坐下:“我不管你,看你暈倒在宿舍嗎?再說了,咱倆又沒有深仇大恨,你剛才疼那樣,我還能無于衷?”
佟絡瑤紅著眼睛:“我知道你們都不喜歡我,郝夢也討厭我。從小到大,不管我在哪上學,都沒有人喜歡我。”
既然主聊起來了,慕柚頓了頓:“那你有沒有想過是為什麼呢?”
佟絡瑤說:“我小時候家里沒錢,天天穿著洗得發白的服去學校,他們都笑話我,欺負我,瞧不起我。同學們背地里說我寒酸,是土包子。后來我家境好了,在學校穿好的服,用好的護品,買貴的包包,我就怕別人再說我土,可是你們還是看不起我。”
慕柚第一次聽佟絡瑤說以前的事。
現在才有些懂得,佟絡瑤平日里那份盛氣凌人的原因所在。
不是傲慢,而是極度自卑下的自我保護。
怕別人嘲笑,就故意展現自己的優越,企圖讓人仰。
慕柚說:“以前那些同學說你,給你造傷害,是他們不對。但你現在用同樣的方式反擊給其同學,用言語刺傷別人,這種行為跟那些嘲笑你的人有什麼不一樣?”
佟絡瑤愕然地看著慕柚:“我沒有想攻擊別人。”
“我們歡天喜地去小吃街買炸串,你說是地油,我們網購兩件服,你說是不上臺面的地攤貨。你每天在宿舍嫌棄這個,嫌棄那個,考慮過其室友的嗎?我們三個但凡心理防線脆弱一點,是不是就是在遭你以前遭過的待遇呢?”
佟絡瑤有些怔住:“我不是想要嫌棄你們,我只是……”
“你只是怕我們看不起你,先下手為強,給自己樹立高高在上,條件優越的白富人設。”
慕柚看向,“朋友之間是平等的,沒有誰應該仰誰,你自己都沒擺正好心態,我們誰會著臉去親近你?”
慕柚說完,佟絡瑤眼眶里的淚很快又涌了上來。
還生著病呢,慕柚覺得自己今天話可能說重了,語氣和緩下來:“你睡吧,點滴輸完我會護士的。”
慕柚站起,準備先去趟洗手間,緩和一下兩人的氣氛。
轉,病床上佟絡瑤忽然抓住的手。
慕柚回頭,就見楚楚可憐地著自己:“那我現在跟你道歉行不行,對不起,我不是有心的。以前那群人為了尹默接近我,們甜言語捧著我,我還以為我終于有朋友了,直到現在才知道到底誰真心為我好……”
“都大學三年了你才醒悟,那也真不是一般的蠢!”郝夢推開門,伴隨著一道洪亮的嗓音。
和窄窄在門外聽墻角有一會兒了,實在沒忍住,郝夢就進來了,“誰剛進大學的時候不想咱們全宿舍都關系好好的,這麼些年下來,就你丫難!”
窄窄扯了扯郝夢的手臂,讓說兩句。
佟絡瑤愣神地看向郝夢和窄窄,聲音里還有哭腔:“你們怎麼也來了?”
“放心吧,不是來看你的。”
郝夢走到慕柚跟前,“我們就是怕柚子一個人累著!”
床上的佟絡瑤捂住臉:“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憋了這麼多年,今晚難得趁這個機會把以前的事說開。
慕柚去洗手間拿了熱巾過來,遞給佟絡瑤:“行了,臉別哭了,倆要是不原諒你,就不過來了。”
佟絡瑤乖乖接過來。
慕柚又回頭跟郝夢和窄窄道:“你倆其實不用來也行,這邊都已經安頓下來了,現在大家都在這兒,晚上恐怕睡不好。”
“你在這兒陪,我倆怎麼心安理得睡宿舍啊。”郝夢說,“反正大家有福同,有難同當唄,睡不好就一起睡不好。”
窄窄把手上的外套給慕柚:“你怎麼過來不拿外套啊,晚上還是涼的,別回頭冒了,幸好我臨出門看到,順帶給你拿了。”
慕柚笑著接過來穿上:“當時況有點急,我給忘了。”
這是個雙人病房,隔壁床鋪今晚沒人。
慕柚讓郝夢和窄窄去那邊睡,看著等佟絡瑤的點滴打完。
凌晨一點多,護士進來把輸瓶收走,慕柚困倦地打了個哈欠,準備趴在床邊湊合一晚。
佟絡瑤睜開眼,朝一邊挪了挪,給騰一半的位置出來:“你睡這兒吧。”
輸完沒什麼事了,慕柚也沒推辭,去床上跟躺在一起。
很困,沾上床就閉了眼,快睡著時,聽到耳邊佟絡瑤似乎說了句:“慕柚,謝謝你。”
……
郝夢有點認床,第二天老早就醒了。
昨晚上窗簾忘了拉上,窗戶也開了一半,外面風一吹,銀灰窗簾鼓起來。
此時天已經大亮,外面有啾啾的鳥鳴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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