陷僵局之后,如果想要擺這種局面,唯一的辦法便是再來一個攪局人,讓客棧的雙方失去平衡,無論是暗衛還是鎮魔殿。
徐北游一直冷眼旁觀,現在他已經漸漸理清了整件事的來龍去脈,果然如師父所說那般,這次龍門客棧的遭遇并非偶然,而是暗衛和鎮魔殿的一次互相試探,尤其是如此風沙封路的形下,尋常人等進不來,這小小的龍門客棧變了一座“海上孤島”,若不是雙方暫時誰也奈何不得誰,而且還有自己和師父這兩個變數,恐怕客棧中早就變了一場屠殺。
至于雙方在試探什麼,其實也很明白,朝廷早就想一道門的勢頭,甚至是全面打道門,可忌憚于道門的雄厚實力,所以就由暗衛府策劃了崇龍觀之事來試探道門的反應,只是自己無意中涉崇龍觀之事,牽扯出了師父這個天字號的“劍宗余孽”,這才讓整件事變得撲朔迷離起來。
崇龍觀之事未盡全功,甚至還有活口知云走,自知理虧的暗衛府當然不肯現在就與道門撕破臉皮,既然有了劍宗這個靶子,那自然要把所有罪責推到劍宗上。不過道門,尤其是與暗衛府打道多年的鎮魔殿,也不是那麼好糊弄的,在他們看來,無論是不是劍宗的手,暗衛府肯定是參與其中,所以以查察判等人為代表的鎮魔殿激進派死死咬住暗衛不放,打算借著此事向暗衛發難,而以葉罪等人為代表的鎮魔殿溫和派則是開始大力搜尋知云的下落,力求將此事在一個較小的范圍。
至于那位俯瞰三百六十位鎮魔殿道人的鎮魔殿殿主,他其實并不在意主戰還是主和這種小事,他更在意的是否真的有劍宗余孽,還有那柄自從上仙塵亡之后就徹底下落不明的仙劍。
如果有,他不介意親自出手,取下那名劍宗余孽的頭顱,最好能將那把由劍宗祖師帶離道門的仙劍歸原主,如此勉強可以算是功德圓滿。
當徐北游聽到師父說起這一段時,這才知道原來師父不是真無敵,也是,若是真無敵,又何必四海為家,直接殺上道門,復劍宗,豈不更好?
風暴肆,尋常人本無法穿行其中,不過能算是攪局之人的,自然不會是尋常人。
這一次的不速之客不是推門而,因為客棧的大門已經被伙計們徹底封死,而是以奇門遁憑空出現在客棧里。
來人是個看上去大約有古稀年紀的老嫗,生得材矮小,雖然從面容上依稀可以看出年輕時定然是個人,但卻逃不出人不許見白頭的道理,老了,也就面目可憎起來,老嫗又沉著臉龐,沒有上歲數老人特有的慈祥,只剩下滿滿的煞氣。
老嫗目在客棧大堂掃視一周,最后落在了徐北游的上。
一雙眸子外黃黑,視線渾濁沉似鬼車,讓徐北游如芒在背。
徐北游向老嫗,微笑道:“孟婆。”
老嫗面驚訝道:“你認得我?”
徐北游拱手行禮道:“前輩形貌殊于常人,又是與查察判同坐一桌,那麼份自然不言而明,只能是鎮魔殿三十六位大執事中的第二十四人孟婆。”
有句老話做“最了解你的人不是你的朋友
,而是你的敵人。”
老人既然是劍宗中人,被鎮魔殿追緝多年,自然對這個外人看來神無比的沉機構了如指掌,一路行來,他也對徐北游詳細介紹了這個被譽為“道門暗衛”的鎮魔殿,尤其是在鎮魔殿中占據了大半個上層結構的三十六位大執事。
大楚朝末年,后建魔門盛極一時,隨后建大軍侵中原,致使三教之一的儒門分崩離析。當時同為三教的道門和佛門聯手抵魔門,佛門創建了八部眾,而道門則是開始大力拔高鎮魔殿地位。
大鄭朝末年,劍宗覆滅之后,宗高手紛紛逃遁,大真人明塵向當時的主事峰主天塵建議整改鎮魔殿,將先前的宗圣閣、補天闕等“文職機構”獨立出去,然后將其他各大殿閣銳弟子調鎮魔殿中,使鎮魔殿為武力至上的機構,專門針對劍宗的網之魚,一旦發現劍宗余孽的蹤跡,立即追殺至死。
這幾十年來,多修為高絕的劍仙人死于鎮魔殿之手了?
劍宗鼎盛時專門與鎮魔殿對抗的劍氣凌空堂更是徹底煙消云散,其中高手死傷殆盡。
當然在此期間,鎮魔殿也多有損傷,哪怕是三十六位大執事也不例外,只是每有死傷,立刻就有人填補空缺,三十六個執事稱謂不變,仍以酆都地府各神靈之名稱之。想要躋三十六大執事之列,必然要有鬼仙境界修為,但其中頂尖者,更是已經達到人仙之境,據老人所知,就有酆都大帝、五方鬼帝、地藏王、十殿閻羅等十余人,皆是人仙境界,甚至酆都大帝和地藏王極有可能已經踏足傳說中的地仙境界。至于極現世的鎮魔殿第一人,其境界之高妙已經是無法揣測。
地仙境界的高人,放在其他地方足以開宗立派,在道門卻不過是殿閣之主,由此可見道門底蘊之深厚。
徐北游聽完之后也是難免喟嘆,除非是天仙降世,否則想要推翻道門就是癡人說夢,遙想當年的劍宗開派祖師,何等天縱之才,共留存世間三十六劍,只要其中十二劍便可造就一位無敵地仙,可即便是如此人,也僅僅只是反出道門而已。難怪師父從不曾提起重振劍宗,想來是徹底心灰意冷了。世上之事,大起大落之后的絕,那才是真的絕。
有了孟婆助陣,原本孤木難支的查察判此時重新底氣十足,不復方才的沉,語氣變得古井無波,對著徐北游緩緩說道:“夫煉氣者,冥心定息,元寂綿綿,氣丹田。臍中息,綿綿續續,兩手抱臍,丹火溫溫,六安定,我兩忘。年輕人,你氣機龍盤虎踞,水火融,分明是我道門龍虎丹道的路子,我道門執天下牛耳以來,開枝散葉不知凡幾,諸般法門更是遍傳天下,所以老夫也不去管你師承何,只是學了我道門之法,就得承道門的香火分,今日你若助老夫一臂之力除去這些暗衛,那便是圓了這段香火分,日后就算是想道門做個客卿,也不是不可。”
孟婆平淡笑道:“待會兒讓老婆子擋住這個小丫頭,查察判你去把端木玉的后手給引出來,至于這位小兄弟呢,就把這十幾個四品修為的廢暗衛給宰殺干凈,怎麼樣,不算難吧?”
被所有人視線注視的徐北游終于是破功,不能繼續面不改下去,苦無奈道:“兩位大執事都是當世高人,與我這麼個晚輩斤斤計較,未免有些說不過去吧?”
身如鴻毛,命如野草。見過最黑的夜,所以心中熾烈明亮的火焰,從不動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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