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請安
舒錦自是一夜好眠,而隔壁的鈕祜祿格格卻是掙扎了一宿。
而這一夜,不得安眠的,並不止鈕祜祿格格一位。
丹華堂、榴華堂都是時過四更才熄了燈火,其他各個小院的格格們也都睡得格外晚些。大約也就只有舒錦這個孕婦早睡早起,天明微微亮之時,便被霜兒從喚醒。
“格格,該去給嫡福晉請安了!”
舒錦這才一個激靈,瞪大了眼,啥?肚子都這麼大了,還得去請安?!這也太不人道了吧?!
舒錦甚至來不及問鈕祜祿氏現在咋樣了,就找急忙慌起牀,霜兒雪兒兩個丫頭一齊服侍更洗漱,匆匆用了早膳,就踩著恨天高去請安了。
舒錦自然不認得雍和宮的路怎麼走,但沒關係,有霜兒雪兒扶著,只管跟著走就是了。
走了一刻鐘,便到了一座懸著“丹華堂”的面闊五間的寬敞堂屋,瞧這氣派的樣子,不消說便是嫡福晉的正院兒了。
丹華堂外牡丹花叢簇簇,雖非牡丹花開的時節,但裡裡外外皆著華貴氣息,清一上好的紅酸枝木傢俱,方磚墁地上鋪著猩紅地毯,迦南香嫋嫋燃著,各珍寶古玩擺滿了多寶架……
舒錦沒有閒心思觀裝潢擺設,目更多地落在了這一屋子人上。嫡福晉明顯還未面,多半還在室梳妝。
此時此刻,堂中有一位著石榴紅旗服,態纖細,眉宇張揚的子——觀之三十好幾了,但風韻難掩。而其他人紛紛垂首靜默,看這架勢,不消說,這位就是昨日鬧幺蛾子的主角——那位據說恃寵而驕的李側福晉了。
舒錦想到了自己的份,便忙攏著肚子屈了屈膝蓋。這禮數自然行的並不規範,但著肚子,倒也不至於因爲這點小事被找茬,畢竟這裡可是嫡福晉的丹華堂。
因此李氏只是冷哼了一聲。
這時候,一位也同樣瞧著三十來歲的瘦削子走到舒錦邊,給了一個寬的微笑。
舒錦估著年歲,這個應該是資歷最深厚的宋格格了,舒錦便忙還以微笑。
衆人都在候著嫡福晉現,倒也不敢竊竊私語,因此堂中十分安靜,堪稱是雀無聲。
於一片無聲中,室的珠簾終於被輕輕挑開,一位約莫三旬、穿正紅牡丹串枝旗服、儀容華貴的子徐徐走了出來。
舒錦未來得及細細打量,便忙隨著衆人一起屈膝參拜,齊聲道:“給福晉請安!”
烏拉那拉氏冷眼掃過衆妾侍,目在著華麗鮮的李氏上一頓,眼底劃過一厭惡之,但也只是一瞬,便步履端方地走上寶座,端端正正落了座,才徐徐道:“都免禮,坐下說話吧。”
“是!”
鶯鶯燕燕應了聲,舒錦才略略站定,便見李側福晉已經一屁坐在了嫡福晉之下,左側的第一張南帽椅上。
這堂中左右兩邊一溜燕翅排開,各六張酸枝木帽椅——當然了,雍親王並沒有那麼多侍妾,舒錦進來的時候就數過人頭,不算嫡福晉,也不算鈕祜祿氏,這裡的侍妾統共也才八個——額,好像也不了!
大小老婆十個!這雍正哪裡不好了?舒錦默默吐槽。
而蘭若已經扶著走向了李側福晉對面的那張椅子……嗯?!
這是的位子?!
論資歷……不應該吧??
嗯,默默瞅了瞅自己的肚子,也不對啊,難道這個位子不應該是鈕祜祿氏的?鈕祜祿氏不在,難道不應該空著?
小心翼翼落了座,心裡有點慌,這座次是怎麼安排的?!
但落了座之後,見衆人都似乎沒有異議的樣子,並且發現李側福晉之下的那張椅子纔是空著的,這才心中稍安。
接下來,如無意外,嫡福晉肯定要對李氏發難,就等著看好戲便是了。
卻不想,衆人坐定之後,嫡福晉烏拉那拉氏卻看向了這個小格格,並一臉關切地道:“昨日多虧你隨機應變,鈕祜祿格格方能母子平安。”
舒錦一愣,已經生了?
連忙低下頭,小聲道:“妾就住在旁邊,聽著鈕祜祿格格聲悽慘,實在是心有不安,這才蘭若去請了府醫。”
嫡福晉微微頷首,嘆道:“昨日那種形,旁人都嚇得不敢靠近,難爲你有有義,還這般機智,要不然,鈕祜祿格格出了什麼差池,那可是一兩命的事兒。”
得嘞,這一句句的,分明是在指責李氏想要害鈕祜祿氏一兩命呢!
如此言語之下,李側福晉老臉青紫加,心中滿是不忿,當即便道:“福晉何必這般危言聳聽?生孩子,府醫又不能進去幫接生!更何況,他們母子命要,弘時難道就無關要了嗎?弘時生病了,妾請府醫去診治,難道錯了嗎?!”
舒錦暗道一聲“好傢伙”,這位李側福晉,渾都著“恃寵而驕”四個字!在自己有錯的況下,居然還能這般“理直氣壯”地懟嫡福晉!
舒錦都不曉得該稱讚的勇氣,還是慨的腦容量。
如此頂撞之下,饒是烏拉那拉氏忍耐力過人,也登時變了臉,“李氏!!本福晉已經問過府醫了,弘時只是吃壞了肚子,本不打!府醫也明明早就開了藥,你明知鈕祜祿氏臨盆,你還強行把府醫扣下,你到底是何居心?!”
這位李側福晉當真是毫無畏,面對嫡福晉的發難,依然振振有詞:“就算開了藥,弘時也還肚子疼著呢!萬一弘時病惡化怎麼辦?鈕祜祿氏肚子要,難道弘時就不要了嗎?生孩子靠得是穩婆,沒有府醫,一樣能生!”
舒錦無語蒼天,這位大姐,從某種角度來開,也是個牛人了。
再看嫡福晉,被理不直卻氣壯的李側福晉這般回懟,氣得險些背過氣去。
這得寵的側福晉,居然還真的能跟嫡福晉掰一掰腕子!
當然了,李氏有這般底氣,還不是因爲雍親王回來之後,瞭解事前因後果,卻未曾降罪分毫!
李氏底氣,可不只是來源於膝下一雙兒,更要的還是這份偏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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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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