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叔應該是年輕時候的模樣,滄桑大叔,和現在的區別很大,一群人應該是在舉辦篝火晚會,地上堆著背包,一道纖長的影在照片最角落中,他低頭注目火,不知道在思考著什麼,而令我詫異的是——
那一顆月牙紅痣!
我忍不住把手中的東西全扔了,慌忙的撲到照片前面,只可惜照片太模糊,甚至連那人的五都有些混沌,偏偏那顆月牙紅痣格外醒目。gsxsw.c0m
“幺兒,你七叔都是為了我們啊,要不然他那麼聰明,哪里得著我們上大學,家里那個時候連看病錢都掏不出來,你爺爺雖然上罵他大逆不道,但這麼多年,心里還是記掛著的……”
“幺兒,你以后要是見著你七叔,記得把他帶回來,抓也要抓回來,落葉歸,落葉歸,在外面飄著像什麼樣子。”
“千萬要記得,把你七叔帶回來……”
這些年父親千百次的絮叨在我耳邊同時炸響,那種帶著愧疚憾和疼的表,始終在我腦海中揮之不去,而在這剎那間,似乎和這張照片上那單薄的影奇跡般的重疊了起來。
七叔?這真的是我七叔嗎?哪有這樣的巧合,同樣位置,同樣的月牙紅痣,怎麼可能?!
我覺自己的心臟都快蹦出嗓子眼,幾乎在瞬間就確認了此人的份。
掏堂子……七叔……供奉的曹,金校尉……
這些線索瞬間串聯,我沒憋住使勁給了自己一掌,隨后才陷無助的懊悔中。
我剛才怎麼沒想起來呢,供奉曹的人多,但哪家還會專門刻著祖師爺,分明是金倒斗這個行當的,他們自稱金校,祖師爺曹,每當去‘干一票’的時候,就要殺豬宰羊,歡天喜地的求祖師爺保佑……
“你在看啥!”沉著的聲音從我背后,周叔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到我后,目隨著我的視線轉移到照片上,思慮良久,好不容易才出一個苦笑,眼神復雜的看著我:“說吧,想認識照片上的哪一個?”
我幾乎抖著手指,指向那個坐在最角落的人。
“他是不是陳行七!”
“不是。”
“……”我瞬間呆滯住了,不知道該用什麼樣的表回答,不是?難道我認錯人了?
周叔神淡淡的回復道,又是思慮良久,才終于嘆了口氣:“不過你說的八九不離十,我只知道他的外號七毒。”他又猶豫著:“他應該是你小叔吧。”
我這回總算察覺出不對,從剛開始遇見這老頭就一直有意無意的給我下套,引我到這里來,猜了我的份,還故意把這張照片擺在走廊上,明白這是有備而來。
可我這個人無長,兜里半個字都沒有,又不是小姑娘,對付我一個窮學生做什麼。
“這話該我問你,你怎麼會認識我七叔!”我焦急的問道:“他現在在哪?”
周叔瞇起眼,半晌緩緩道:“死了。”
接著,他就緩緩講述了件駭人聽聞,足以顛覆我整個人生觀的故事。
七叔離開家鄉后走南闖北,很快就在圈子里小有名氣,認識了不奇人異士,其中就包括周叔,在一個滂沱雨夜,一堆人喝酒聊天,突然有人拿著一件寶貝,敲門拜訪。
那人諢號王麻子,是附近村鎮出了名的游手好閑,整天挑貓逗狗,看見大姑娘小媳婦就恨不得上去幾把,占占口頭便宜,懷里揣著一個巨大的布包,寶貝的跟什麼似的。
“王麻子。”周叔看他這張兮兮的樣子,忍不住笑道:“你懷里抱著的難不是皇帝用過的夜壺,這麼寶貝干啥?”
可誰知王麻子一聽這話,臉卻瞬間嚴肅起來:“這東西俺要賣。”
他抖著手,把布包打開,出一尊怪異的雕塑,人蛇尾,卻是青銅的,歷朝歷代,青銅都是寶貝,這一下滿屋子的人沒人吭聲,都眼放綠,貪婪地盯著這青銅。
“王麻子,這東西你是哪來的。”周叔故意裝一副不興趣的樣子:“看著破破爛爛的,歷史上哪有這種玩意,不值啥錢。”
王麻子雖然平時走街串巷,也算是鄉里一大害,但怎麼斗得過這群見多識廣的盲流子,一聽這話,當時就急了起來。
“你瞎說啥呢,這是我在俺們后山上撿的,我們這兒以前出過大,是風水寶地,指不定是哪個墓里沖出來的。”他急赤白臉地辯駁,一邊擼起袖子:“我從里掏出來的時候還被臭蟲咬了下,山里的蟲子就是毒……”
他的半條胳膊都憋得青紫,指甲里都是黑,一道半寸長的口子往外滋,也幸虧他被錢財沖昏了頭腦,連這點疼都顧不得了。
周叔一看到這傷口,心里突然明白是怎麼回事了,這是古墓里一種獨特的尸蟲,常年在不見天日的地方養著,在尸里爬來爬去,劇毒無比,被這種蟲子咬上一口,跟被粽子咬上一口沒什麼區別,更何況王麻子被沖昏頭腦,一心只想著錢,沒有做任何止理,恐怕毒早就順著流傳到心臟,見不到明天的太。
王麻子卻毫沒有察覺,仍然喜滋滋的顯擺著他的寶貝,周叔怕仁慈,在他這不好代,把所有信息都套完之后,連哄帶騙的把人趕走,我七叔才說了句:“那不是尸蟲。”
“他臨走的時候,胳膊上都起老黑鱗片,這不是尸蟲,這是蠱——”
蠱這個詞一出,大家都聞之變,這玩意兒在苗疆盛行,做什麼的都有,殺人于無形,也有放在墓里殺盜墓賊的。
而隨著歷史演變,流傳到今日的蠱之又,墓里的蠱都是最難解的一種。
而苗疆那邊又一向信奉伏羲媧這種蛇人面的形象,跟剛才的青銅相差不多,若是這古墓和苗疆那邊扯上關系,就不大好下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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