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是笑著走的,臨閉眼時,角還掛著解的微笑,仿佛了卻了一樁心事。
喪禮上無比忙碌,連續三天,我一直跪在爺爺的靈柩前,神麻木而恍惚。
等到喪禮結束,我便匆匆收拾行李,準備回公司上班。
可在收拾行李的途中,我忽然覺很難,一額頭,腦門上燙得離譜。
山里風大,冷風沿著窗臺灌進來,吹得我兩直發,晃了一晃,瞬間就支撐不住,直地栽向地板。
我不記得自己昏迷了多久,醒來時,看見爸媽坐在床邊嘆氣。
村醫替我枕了脈,說可能是辦喪事太辛苦,加上這兩天風大,所以染了風寒,沒什麼大礙,只需要臥床靜養幾日便可恢復。
就這樣,我只能被迫,繼續留在老家。
吃過村醫開的藥,我的并無好轉,仍舊一天天消沉下去,覺一半冰涼,一半灼熱,難得要死,腹中則翻江倒海,上吐下瀉。
連續幾天,老媽一直守在床邊照顧我,直到爺爺死后的第七天,已經夜深了,老媽才在老爸的勸說下,哭哭啼啼回了房間。
連燒了好幾天,我很難,孤零零地躺在床上,卻沒有半點睡意。
著墻壁上搖擺的掛鐘,我忽然回想起爺爺臨死的時候,打開木匣,跳出來的那黑氣,心里莫名覺得沉甸甸的。
一直挨到凌晨,我忽然就有了睡意,眼皮發沉,剛要閉上眼休息,冷不丁,卻聽到門外面傳來的一陣腳步聲,很輕,好像野貓走路的聲音。
這時候的我已經迷糊得不行了,渾無力,本沒辦法起床,只好張開,喊了一聲,“媽,我口,替我端杯水來吧……”
“吱呀”一聲,房門開了。
門外是一片飄的冷風,吹得大門和窗臺不停晃,屋子里不知道什麼時候起霧了,視線中霧影朦朧,看什麼東西都不清楚。
等我眨了眨眼睛,定睛在看的時候,卻瞧見一道朦朧的人影兒,正倚在大門外邊,仿佛在靜靜地看著我。
我的視線很迷糊,無法確認那道站在白霧中的影是誰,只覺得渾冷嗖嗖的,莫名難,只好又把眼睛閉上,卻聽到一個忽遠忽近的聲音,在我耳邊嘆著氣,
“那東西,是龍靈蠱,我把它傳給你,希你能善加利用……”
我約覺得,這聲音應該是爺爺的,今天好像是他老人家的頭七。
“爺,是你嗎?”
我并不害怕,只是渾燒得難,完全沒辦法睜眼,只能強撐著問了一句。
門外的“人”,既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
唯有一道似遠非遠的聲音,一直在我耳邊盤旋,“等你醒來后,去書房看一看吧,左邊柜子下面的第三層,有我留給你的東西。”
說到最后,那聲音越來越遠,越來越恍惚,而我則覺,小腹下似乎有團起在游走,在肚皮里面竄,搞得我發,直接暈死了過去。
睜開眼,已經是第二天。
詭異的是,一覺醒來,我的居然有了好轉,四肢慢慢有了力氣,能夠自行下床行走。
穿好服的第一件事,我便走進了爺爺的書房。
在書房柜子里的第三個屜里,靜靜地躺著幾本泛黃的老書頁。
翻開其中一本,四個蒼勁有力的大字,一下子躍我的眼簾——《巫蠱藏經》。
這便是爺爺留給我的東西。
我手捧著《巫蠱藏經》,研究了整整一天,覺這本書上所記載的容,十分的博雜和玄妙,里邊記錄著很多前所未聞的容,有巫醫、布道、蘸壇、祈雨……等等一系列的容。
書的最后一頁,記載著很多關于龍靈蠱的信息。
書上說,龍靈蠱是蠱中奇,非有大機緣者,不得降服煉化。
這東西,屬于伴生蠱中的一種,一旦寄生于人,便與主人休戚相關,并形在的神契約,會將主人與龍靈蠱的命運死死聯系在一起,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而被種下龍靈蠱的人,通常只有兩種選擇,要麼設法降服它的兇,將這東西馴化,納為己用。
否則,一旦我不住它的兇,就會到它的反噬,禍自。
而我之所以莫名其妙地發燒,也正因如此。
其次是之前那種癥狀,每隔一個月便會發作一次,而且一次比一次猛烈。
起初還只是發燒、腹瀉,到了最后,所有臟全部都會壞死、枯竭,尋常庸醫本瞧不出病。
信的最后,記載著馴服龍靈蠱的辦法。
說來也簡單,只需要搜集黃芩、天麻、老貓骨灰,烏……等等之類的一些藥,在中秋之前,熬一碗湯,連服三日,自能緩解。
不過這些材料比較難找,其中最難找的一味藥方,便是“水猴子”的胡須。
何謂水猴子?
書上沒寫,但只要是備一點生活常識的人都明白,所謂水猴子,就是水鬼。
在我們老家這邊,存在著很多關于水猴子說法,其中比較流行的一種是這樣的:
據說溺水而死的人,怨氣往往會比其他人重,他們被困在水下不得超生,會不斷積攢怨氣,怨氣一旦附著在水下生靈,便會誕生出一種很詭異的生——也就是俗稱的水猴子。
傳聞中,水猴子是一種游走于兩界的獨特生,能通,但暴戾,對世間懷有強烈的憎恨。
它們通常會潛伏在水底,等著路邊的人靠近水源,然后趁人不備,忽然路人的腳踝,將不知的人拖下水,充當替死鬼,以此來獲得往生機會。
不過,真實的水猴子并沒有那麼恐怖。
按照《巫蠱藏經》的記載,那東西,只是一種因為吸收了太多亡靈怨氣的氣息、而產生異變的種,本質上還屬于間之。
只要準備得當,是可以被順利捕獲的。
晚上,我把老爸老媽到一起,說出了自己昨晚夢見爺爺的事,并且將自己被爺爺下蠱的事,告訴了二老。
不出所料,他們的反應十分震驚,最激的人自然是我老媽了。
幾乎瞬間站了起來,對著爺爺的像破口大罵,“你個老不死的,為什麼要坑害自己的孫子?活該你不得好死,你快滾,不要再纏著我家邢云了!”
老爸的表相當郁,吧嗒吧嗒地著悶煙,等老媽罵夠了才說,“秀云,你別對著像撒潑,咱爹都走了,你再怎麼罵,他也聽不見的……”
老媽嚶嚶嚶地泣著,說老不死的,為什麼要把事做這麼絕啊,他當爺爺的,憑什麼害自己親孫子?
老爸搖頭,說咱爹那格,你還不清楚?八十年的老倔驢,他要做的事,一定有自己的理由,先別罵了,還是好好商量一下,怎麼抓水猴子吧。
我趕說,“爸、媽,這些事給我自己來吧,我相信爺爺不會坑我,他留下的那本書上,已經教會我應該怎麼做了。”
書上說蠱毒每個月才會發一次,這麼算起來,我還有二十幾天的時間做準備。
“你……唉,好吧!”老爸了很久的煙,這才沉著臉地點頭,又叮囑我務必小心點,有任何需要,給家里來個電話就。
“不行,我必須先陪著邢云去趟醫院,看看醫生怎麼說!”老媽并不死心,第二天一早,便生拉拽,強行帶著我去縣醫院掛號。
做完一系列的檢查,醫生給出的結論是我很健康,什麼狀況都沒有。
哪怕是最先進的儀,都沒有辦法照找出藏我在上的東西。
但我篤定,爺爺不會騙我。
那東西肯定停留在我肚子里,盡管看不見、不著,卻時不時的,在里面躥來躥去,搞得我腹脹難忍,渾都不得勁。
離開醫院后,一向端莊賢惠的老媽,忽然對爺爺破口大罵,還拉著我的手,說要帶我去爺爺墳頭上斬頭、做法事,治一治這個老不休!
我苦笑著把攔下來了,好說歹說,老媽才作罷。
說真的,我一直都是個不信邪的人,可最近發生的事,卻對我的科學觀,產生了巨大的沖擊。
不得已,我只好拜別雙親,踏上了自救的旅程。
返回江寧市區,我花費了一個星期的時間,將藥方上記載的大部分材料置辦完畢。
可在尋找最后一味藥材的時候,我卻犯了難。
到底要去哪里,尋找只有傳說中才有的“水猴子”呢?
書中有講,水猴子一般只會誕生于氣比較濃郁的水域,通常那樣的地方,會接連不斷地發生溺亡事件。
在家憋了幾天,最終,我把第一目標選在了“青云水庫”,準備試試運氣。
這個水庫位于江寧市南郊,據說建至今已經快五十年了,早在上世紀六十年代,就頻繁發生釣魚者溺水事件,有關它的靈異傳聞更是不勝枚舉。
最夸張的說法,是在這個水庫下面,被鎮著一頭用來填海眼的孽龍。
選定地點之后,我即刻啟程。臨行前,又特意去逛了一趟綜合市場,買了很多抓“水鬼”的工,包括糯米、朱砂,以及漁網和捕魚叉什麼的。
前往青云水庫的途中,我一直在思考著,傳說中的水猴子,到底應該長什麼樣?
這個世界上,真有水鬼存在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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