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過得很快,轉眼間年關將至。
常言道“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我們背靠連綿起伏的原始大山,自然是向山神老爺討飯吃。
每到年關來臨之前,家家戶戶就要開始準備年貨。
年貨從哪里來,當然是從大山里來。
每家每戶都會派出人手,組浩浩的狩獵大軍,開赴大山深。
這也是一年中,大山里最熱鬧的時候,人聲鼎沸,槍聲此起彼伏,打到獵的人們歡呼雀躍。
山里的很多,小點的有狍子啊,獐子啊,野兔啊,還有山耗子,大點的有野豬,野鹿之類的,這些東西都是我們的“年貨”。
我們這里的風俗是做臘,把獵剝皮洗凈以后,加特殊的香料,再用鹽腌制起來,最后掛在屋檐下面風干。要吃的時候就取下來放進沸水里煮,那香味老饞人了。
不是我吹,咱們山里孩子吃的這些野味,城里孩子連看都沒有看見過。別看他們過年下館子,進酒店,但是論吃的,絕對沒有咱們山里味盛。
我不是很喜歡吃狍子獐子這些東西,覺味兒有點重,臭烘烘的,我的口味很特別,最喜歡吃山耗子。
山耗子其實就是田鼠,不像城市里的老鼠那樣邋遢,山耗子都生活在山上,以植的或者農作為食,個頭長得大,很多,沒有異味。
老爺子每次把山耗子理干凈以后,就會做臘干掛在門上。
只要過年來咱們家,一眼就能看見門上掛著一只只風干的山耗子
老爺子背上獵槍,帶著我出了門。
老爺子本來不想帶我去的,但我非要跟著去,這麼好玩的機會我怎麼能夠錯過?
爸媽反復叮囑我注意安全,然后讓我背上干糧。
進山狩獵的時間比較長,一來一去就得十天半月,上山的小伙伴都得玩瘋。
村口已經聚集了很多人,寒風凜冽,每個人都裹著大。
我們雖然地西南,但因為在云貴高原上面,所以冬季還是比較寒冷的,有時候還會下雪。
這里的雪跟北方的雪不一樣,北方的雪都是干雪,很舒服,可以撒丫子在雪地里打滾。但是我們這邊的雪卻又又冷,落在上浸骨的寒冷。
我抬頭了霾的天空,天空飄起了點點雪花。
胖子也在人群里面,他看見我,主走過來跟我打招呼。
殷紅的事結束以后,我和胖子也恢復了以前的朋友關系。
當然,我所說的“恢復”是指表面上的恢復,在心深,我對胖子還是有了一定的隔閡。出賣朋友這種事,我是不可能徹底原諒胖子的。
現在胖子看見我,都很畢恭畢敬,就像我是他大哥一樣,因為胖子認為我是一個有“本事”的人。他永遠都忘不了一群蛇爬出來救我命的場面,他可能覺得我有什麼特異功能,能夠控那些蛇,所以他不敢再得罪我。
當然,他們都不知道,其實我并沒有什麼特異功能,那些蛇之所以爬出來救我,是因為聽從了柳青青的召喚。這個麗的蛇妻除了家里人知道以外,其他人都不知道。
按照規矩,村民們分好幾個組,各自進山。
通常來說,分組都是自由進行的,關系比較好的幾個人,就會結伴一起進山打獵。
如果是野兔狍子之類的小東西,一般就歸自己所得。
如果上野豬,熊瞎子這樣的大東西,大家就會合力圍捕,最后一起瓜分獵。
我記得去年,老爺子跟人合力圍捕了一頭大野豬,村里的每戶人家都分到一塊野豬。對于缺吃的山里人來說,那絕對是最好的新年禮。
山里的生活比較貧瘠,說出來不怕人笑話,我們能夠想到最幸福的事,就是每天都能吃上一頓。
所以一塊野豬對我們來說,那真的是塊寶貝疙瘩,一家人圍坐在一起,支口大鍋,把湯煮沸,然后把野豬切塊放進湯里煮,配上二兩老白干,一口一口酒,那種滋味別提有多了。
大家很快就分了組,我們這個組有六個大人,兩個小孩,一共八個人。
兩個小孩就是我和胖子,六個大人里面帶隊的是齊老二,我們他齊二叔。
這個齊二叔是村里的老獵人了,并不是說他年紀老,而是他狩獵的資歷老。現在他四十多歲,就有差不多四十年的狩獵經驗。毫不夸張地說,他還穿著開的時候,就跟著家里的大人進山打獵了。
齊家世世代代都是獵戶,依靠打獵為生,有這個齊二叔帶隊,我們都很放心。
由于常年在大山老林子里狩獵,這個齊二叔長得又瘦又黑,看上去就像一塊風干的老臘。多年狩獵,他也經歷過數不清的危險,渾上下也是留下了累累疤痕,那雙手一出來,就像是干枯的樹皮,到都是裂口。
最特別的是,齊二叔一年四季都戴著一個小氈帽,冬天倒也說得過去,但是大夏天戴著他也不嫌熱嗎?
我曾向老爺子問過這事兒,老爺子告訴我,齊二叔有年狩獵,上熊瞎子,結果被熊瞎子在后腦勺撓了一掌。他也是命大,居然活了下來,但是后腦掌大小的一塊頭皮不見了,從此后腦那個位置都不長頭發,就像個禿子一樣,很難看。齊二叔為了遮丑,這才一年四季都戴著帽子。
齊二叔雖然干瘦,但是神矍鑠,尤其是那雙眼睛,就跟鷹眼一樣,仿佛還能放。
他指著我和胖子說:“你倆小子跟著進山,一定要聽從指揮,不要到跑,山里的古怪東西多得很,你們要是出了什麼事,別怪我沒有提醒過你們!”
我和胖子的心思早就飛進了老林子里面,齊二叔的叮囑自然也沒太放在心上,反正一個勁地點頭,信誓旦旦地保證我們絕對聽從命令。
齊二叔招了招手,帶著我們出了村子,慢慢往山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