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我驚呼一聲，趕忙上去攙扶。

薛老五也嚇的不輕，神焦急道:“木生叔，您沒事吧？”

爺爺半跪在地上，大口著氣道:“沒事沒事，踩了腳爛泥沒走穩。”

我暗暗松了口氣，指著碎末的黃香說道:“那這怎麼辦？是不是再點一次。”

爺爺稍顯猶豫了一下，嘆氣道:“算了吧，都快燒完了也沒見熄滅，應該是沒問題的。”

薛老五附和道:“那我出去喊人了啊。”

爺爺沉默點頭，拍打著上的泥灰叮囑道:“綁案板上去，繩子一些。”

很快，薛老五領著七八個同村男人進來綁豬。

折騰了大半個小時，幾個人忙的滿頭大汗，終于把四百多斤的大豬捆綁嚴實抬到外面。

再之后，一切順利。

隨著爺爺一刀捅豬脖子，哀嚎如雷的大豬頓時命喪黃泉。

而我，不知是眼花還是錯覺，在爺爺割下豬頭準備帶走的時候，我看到豬之上飄出一道金。

那金飛至半空，匯聚一張模糊的面孔。

他著爺爺，著我，冷冷的笑著，最后化作黑霧緩緩散開。

回家的路上，我越想越覺得滲人，忍不住將看到的詭異場景告訴爺爺。

爺爺什麼話都沒有說，但我看到他拎著豬頭的右手猛的握，又似輕微哆嗦。

“爺？”我心中不安的喊道。

“恩，應該是你瞧錯了。”爺爺自說自話道:“下雪天最容易眼花了，我去年還在天上看到銀龍了呢。結果你猜怎麼著？那是電線桿上結的冰雕。”

說完，爺爺哈哈大笑道:“走吧，回家讓你把豬頭鹵了，今晚就吃你最的豬頭。”

我見爺爺這麼肯定，又完全沒當回事，不免懷疑自己是真看錯了。

殊不知，這一晚過后爺爺就永遠離開了我們，吊死在村口的老槐樹下。

毫無征兆，出人意料。

沒人知道爺爺為什麼要自殺，更沒人知道他是什麼時候出門的。

第一個發現爺爺尸的是村里做豆腐的李禿子。

李禿子每天早上要去鎮上出攤賣豆腐，所以天天凌晨三四點就得出發。

用他的話說，他騎著三車來到村口的時候差點被嚇的尿子。

好在李禿子看清了爺爺的長相，火急火燎的跑來我家報信。

凌晨四點三十六分，我爸將爺爺的尸背回了家。

哭到癱昏迷，我爸跪在地上泣不聲。

至于我，我不知道該如何形容我那一刻的心。

是無法置信，痛骨髓，又還是心生悔恨。

是的，我后悔了。

后悔沒盯爺爺，后悔沒讓他把折斷的問神香重新點一遍。

否則我無法解釋爺爺好端端的為什麼要去自殺。

天亮后，村里沸騰一片，左鄰右舍皆為爺爺的突然離世到震驚。

但議論最多的還是說爺爺殺生太多遭了報應。

我傻乎乎的坐在房間里，看著我爸眼圈泛紅的準備靈堂，看著爺爺生前穿的服鞋子，他每天捧著的瓷茶缸，那把跟隨他幾十年的殺豬刀，淚如雨下。

晚上幫爺爺守靈，三個伯父都來了，說起爺爺的死，大家都將目放在我的上。

大伯語氣和善道:“寧子，我不相信你爺爺是遭了報應。天底下殺豬的這麼多，怎麼就你爺爺死的這麼玄乎？你說說，昨天殺豬是不是遇到什麼怪事了。”

二伯一邊給爺爺燒紙錢，一邊嘀咕道:“是啊，我聽今天過來吊唁的薛老五說，說你爺昨個把問神香熄滅了，這到底咋回事？”

我坐在角落里，看著靈堂上擺放的爺爺照，流著淚將昨天發生的事全盤說出。

當聽到我說豬上有金飄出時，大伯下意識的起，嗓音沙啞道:“靈豬，莫非真有靈豬不？”

二伯臉煞白，惶恐不安道:“八是了，不然咱爹怎麼會無故自殺？這哪是因果報應，這分明是被靈豬的惡靈纏迷了心智。”

我爸一直蹲在門檻上煙，聽到這煙頭一折，斷兩截道:“寧子是和咱爹一起去的，他……”

后面的話我爸沒有說，但大伯和二伯相視一，皆出凝重神。

“明天找個先生過來看看吧，我擔心……”我爸掐著早已熄滅煙頭，言又止，只是看向我的時候眼里充滿擔憂。

二伯慌道:“是要請個先生盤算盤算，這樣，等咱爸土為安后，我親自去市里請個厲害點的先生。”

我聽的云里霧里，爺爺都死了，再請先生還有用嗎？

就在我打算開口詢問的時候，我那從小瘋瘋癲癲的三伯突然開口道:“寧子要死了，寧子也要死了。”

“老三。”大伯厲聲喝道:“你胡說什麼，給我滾回去睡覺。”

“嘻嘻嘻，我看到了，看到寧子死了。”三伯手舞足蹈，咿咿呀呀的怪笑。

我聽的心里直發，甚至覺一涼氣從后背涌出，冷的我渾僵皮疙瘩直冒。

要換別人這麼咒我，我再好的脾氣與教養也會上前扇對方幾個子，讓他知道飯可以吃，話不能說的道理。

只可惜咒我死的不是別人，是我的三伯。

偏偏他還是個瘋子。

你說我能和自己的瘋子三伯計較嗎？

“老二，你送老三回去睡覺，守靈有我們就行了，別讓他在這里添。”大伯沒好氣的說道。

二伯怕我心有疙瘩，聲寬道:“寧子，別聽你三伯瘋言瘋語，瘋子的話就像做夢一樣，要反著來聽。”

說罷，二伯強拽著仍在胡言語的三伯走出靈堂。

雪還在下，飄飄灑灑。我看了下時間，都凌晨一點多了，這個時候，我困的上下眼皮打架。但因為要給爺爺守靈，我只能強打著神靠在椅子上打盹。

也不知道過去了多久，迷迷糊糊的，我好像看到有人從院子外走進來。

是個男人，穿著一古代的袍，頭戴金冠，大搖大擺的來到爺爺靈堂前。

他面無表的看著爺爺的照，角勾起一抹森冷笑意。

正當我好奇這人是什麼份的時候，他的臉突然詭異的變了豬頭，對著我齜牙咧道:“蘇木生該死，你也該死。”

“轟。”

好似冬日里的驚雷，那豬頭人在爺爺的靈堂前炸黑霧消失無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