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突然出現的人爭吵聲,當即讓我和趙子龍嚇了一跳,連忙往邊上一躲,轉頭看向了那爭吵的地方。
麻村本來就不大,一眼就能到頭。我和趙子龍躲起來的時候,就看到有更多的人開門出來了。
“我家娃也不見了,真是撞了鬼了,他們到底去哪裏了?”另一個人也帶著哭腔喊了起來。
“一定是那個紮紙匠,他給了我家娃很多糖果。我娃仔吃了糖果後,就變得神神叨叨的。”開門出來的人越來越多了,都好像是丟了孩子。
我知道那黑的糖果,趙子龍說過,是用人和油做的。一想到這兒,我就小聲的問:“子龍,那人和油會害了那些小孩子嗎?”
“一般不會,隻要把吃下去的糖排出來,就不會有事。隻是……”趙子龍說到這兒的時候,停了一下,意味深長的看了我一眼,說:“那左給他們吃糖,一定是有謀的。恐怕隻有看到了才知道到底怎麽回事,還有我最擔心的是,那是用誰的人做的!”
這話從他裏說出來,聽著就有些滲人和反胃。我正要問,村子裏的人再次吵了起來:“你去找個錘子,想死了是不是?你快給老子滾進屋來,今晚要他娘的出事啊。你還年輕,老子還行,以後照樣還能生娃,怕個球。”
一說完,就把他媳婦強行給拉了回去。門一關,燈也跟著關了。
隻要是那些去後山挖過我娘墳的男人,都把他媳婦全部拉了回去。用他們的話說,他們不能死,娃死了,以後他們還能生。
我心寒,趙子龍更是搖了搖頭,歎息道:“你們村一直都與世隔絕,窮,但真的沒有人味,比外麵的人還有自私。就像我師父說的那樣,越窮的地方越沒有人。其實仔細一想,我的世又何嚐不是這樣?我也是個孤兒,是師父在垃圾坑裏撿回來的。可能,我父母也像你村裏的人一樣沒有人/吧?”
趙子龍說到自己的世時,眼神裏有些哀傷,笑的也很勉強。我正要安他,誰知,村裏還是有好幾個人不願意放棄自己的娃,嚷嚷著就朝河邊的方向去找他們的娃。
看到這一幕,我也笑了起來,說:“子龍,我覺得,再沒有人味的地方,也會有人的芒!”
我這話一說出來,趙子龍就楞了一下,不可思議的看著我,笑道:“可以啊,初九,你居然還能說出這樣有水平的話,覺悟不錯,適合修道。”
“鬼啊,快跑啊!”
幾乎是同時,趙子龍話音剛落,我們就猛然聽到村口的方向傳來了害怕的驚聲。
我倆回頭看過去,赫然就看到那些去村口找娃的人,慌慌張張的跑了回來,幾乎是連滾帶爬的跑。
我們躲在林子裏,被村口的大榕樹擋住了視線,看不到村口的況。但看到這些落荒而逃的人,趙子龍當即口而出,“是大河上的那些怨鬼,那白霧肯定已經蔓延到了岸邊,他們上岸了!他們沒有進村子,可能和後山的孤魂野鬼一樣,不知道是什麽原因?你們村,好生古怪!”
趙子龍說話的時候,我就在看些逃回來的村民,全都躲進了自己的房子裏,砰一聲關上了大門,燈也全部熄滅了。
剎那間,整個村子,再次變了黑燈瞎火的狀態。唯獨我眼前王小龍的老房子,依舊是亮著紅燈籠。
我心裏也害怕,這麽多鬼圍著村子,要是他們全部進了村子,村子裏的人,恐怕全部死絕。
隻是,他們為啥不敢進來?到底啥原因?
我想不通,就問:“子龍,那些孩子去哪兒了?”
趙子龍沒有立即回答我,而是把目看向了王小龍的老房子,瞇著眼睛說:“就在這老房子裏,走,我們去看看,憋在心裏很難!”
嗯,我心裏也憋的難,這麽多就在王小龍的老房子裏。不管咋樣,就算是死,也要死的明明白白。
決定了,我們就悄悄繞到了王小龍的老房子背後。他房屋背後有道土牆,有一米多高,我和趙子龍翻上去後,就輕手輕腳的爬到了房頂上。
麻村都是瓦房,房頂上全部蓋的是瓦片。趙子龍走的很小心翼翼,生怕弄出半點聲響來。
好在這房頂上的瓦片翻新過,不然的話,肯定會踩破弄出聲音的。
等到了房頂最高的位置時,趙子龍才輕輕趴在了瓦片上,秉著呼吸慢慢揭開了一張瓦片。
瓦片一揭開,我們就看到了這房子裏的況。然而,在看到房屋裏麵的況時,我和趙子龍就同時倒吸了一口涼氣。
我娘的紅棺材,就擺在香火臺的下方。那幾口沁泡著的大水缸,就圍在棺材邊上。
而棺材兩邊,更是跪著村裏的那些小孩,差不多有十來個。他們的眼神呆滯木納,全都空的看著我娘的棺材。
在這些小孩子的後,站著的就是那幾個抬棺材進來的人。他們好像全都是丟了魂兒一樣,呆呆的站在兩邊,一言不發。
而最中間的一張椅子上,就坐著一個穿著一黑中山裝的人。他戴著小墨鏡,空的,手裏還撐著一鐵拐杖。
這人就算化灰我也認得,他就是害我們一家的周八字。在他的後,就站著左右兩兄弟。
更詭異的是,那香火臺上,竟然擺了一對紅的龍燭,還有一些黃紙寫的文書。
這完全像是要辦喜事的布置啊?可奇怪的是,周八字和左右兩兄弟一直沉默著沒有說話,好像在等啥東西或者說等啥人?
“我知道了,這些小孩為什麽會被控製!是因為那些糖,是用嬰兒的做的。初九,我記得你跟我說過,你爺爺去鎮上找紮紙匠幫忙,正好遇到棺材鋪隔壁的嬰兒鬧鬼事件!那嬰兒就是他們殺的,目的就是為了要拖住你爺爺,從而把你娘裝進紅棺材裏養鬼。那天我從村公所出來,看到那兩個男被鬼嬰給纏住了,一定就是那被他們弄死的嬰兒。還把嬰兒的加上油做了糖,就是為了控製村子裏的孩子。”
趙子龍在我耳邊小聲給我說的實話,我也注意到了一點。就是那棺材邊上,還跪著一個鬼嬰。
這鬼嬰看起來是虛幻的,和那些活人小孩比起來,很不真實。果不其然,村裏的小孩就是吃了他的,才會被控製。
而我現在也想通了一點,就是爺爺為啥去鎮上會被拖住。正是因為周八字的緣故,拖住了我爺爺,他們就有時間讓王小龍把我娘裝到紅棺材裏。
四叔也肯定不是翻車死的,一定是被他們殺死的,就是為了要控製他的鬼魂來劈壞我娘的棺材。
之前我娘的棺材是打不開的,也落了地抬不走。棺材被四叔劈壞了,就可以把裝進有陣法的紅棺材裏。
其實我娘死的時候,就清醒了過來,已經不是那個瘋人了。也知道他們要害我們一家人,才會幾次出來保護我,沒有讓我四叔害了我。
我越想越覺得後怕,恐怕這周八字早就知道了我爺爺的法,早就開始算計這一切了。
隻是,周八字是怎麽發現我爺爺的份的?這一點兒,我想不通。可能知道真相的,隻有周八字一人了!
“村子外麵的魂遲遲不進來,這麻村一定有啥東西在庇護他們。但絕對不會是我師兄還有那個老道士,他們被村子的人燒了灰!不等了,夜長夢多,我計算這麽多,就是為了等今晚。開始吧,過了今晚,我就可以像活人一樣生活了!”而就在我沉思的時候,那周八字突然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冷冷的說道!
他屏住呼吸,緩緩地抬起頭,目光滑過一塵不染的白裙子,一直落到了女孩裸/露脖子上…… 一秒鐘以後,郭長城喉嚨裡發出被掐住一樣的“咯咯”聲,他半張著嘴,連尖叫也發不出來,眼睛瞪得快要掉下去,驚懼交加地往後退了一步,四肢冰冷麻木,仿佛已經不再屬於他。 他看見……他看見那女孩的脖子上有一圈“紅線”!不是飾品,而是緊緊貼在皮膚上的……腦袋和脖子被縫在一起的細密的針腳! 一只冰涼的手搭在他肩膀上,老吳的聲音在耳邊傳來:“喲,小郭,你這是怎麼了?” 郭長城猝然回頭,正對上老吳那紙糊一樣的臉和拉到耳根的血盆大口。
我死後的第三年,從墳墓中走出。 出馬行道,走山揚名。 爺爺說,我是半死之身,百無禁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