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巧月嗤笑一聲,看著楊賈配著怒火的臉,他一定以為自己在無理取鬧。
心偏了,很自然的就會認為不討喜這個孩子的錯。
掃過楊老太,明顯注意到目躲閃,想來并非真的不知座次有別。
“父親大人年金榜及第,想必對禮記早已讀于,不覺得座次有什麼問題嗎?”楊巧月直言不諱。
呂氏面一急,拉著楊巧月不讓說下去,在家中頂撞父親可是不尊長輩,是為不孝。
楊賈配愣住,看向母親,再看到柳氏眼中的憤怒,知道楊巧月不是無理取鬧。
楊家名義上是母親掌宅,他為兒子,不能置喙老人家行事不周,氣氛僵持在那。
楊老太太不想兒子為難,雖然孫咄咄人,卻是為了母親,也生不出責怪,自責說道:“是我老糊涂了,柳氏,你往下坐,空出兩個位置給老四大媳和巧月。”
柳氏臉難看,在看來這就是在宣兵奪主,眼底閃過一抹毒。
還是帶著兩個孩子挪了位置,但是不坐末端的南位,而是湊到楊賈配一旁的下首去坐。
二房周氏看著,忍不住皺起眉頭。
楊巧月搖搖頭,以前在京師時倒沒發現這柳氏這麼多心眼,繼續說道:“柳姨娘,您坐的那個位置還是不對。難道柳家的規矩是這麼教你坐的嗎?”
柳氏臉一怒,忍無可忍,起喝道:“你一個鄉下來的村姑教起我規矩來了?給臉不要臉的東西!”
聽到柳氏的話,楊賈配和楊老太都皺起眉頭,家中敗落,這兩年全靠呂氏娘家幫扶才不至于狼狽不堪,這帶著侮辱的話實在難聽。
楊巧月則面平淡,并沒有被對方的聲勢嚇到。反而朝楊老太和楊賈配福了福,“我是小輩,本不該由我置喙長輩。但娘親抱恙,兄長不在,只能由我為兒的說幾句。”
停頓一下,繼續說,“大楚向來是禮儀為重,家中無禮數,說小了是父親無能,枉讀圣賢書,往大了說,是無視朝廷禮教法度,會被人說不知禮數活該被踢出京師。請姨娘指正巧月所說不妥之。”
屋陷安靜,大家愣愣看著桌前小巧的影,兩年未見,辭變得如此鋒利。
大家印象中的楊巧月是乖巧守禮,話不多,甚至是弱,今日語出驚人,也難怪們如此震驚。
話里話外還把楊賈配指責一番,他神不悅,卻也沒出聲責備。
柳氏旁的兩個孩子哭了起來,跑到楊賈配邊撒:“爹,我討厭們,讓們走,滾回鄉下去!”
看著孩子哭得梨花帶雨,楊賈配目和,兩個孩子向來招他疼。
呂氏聞言,一改先前擔憂張的神,看著楊賈配,第一次用這麼冷淡的語氣問道:“老爺也是這個意思嗎?”
楊巧月微微挑眉,沒想到一向弱求安穩的母親也會有強勢的一面。
楊賈配看著有些陌生的呂氏,目一滯,才語氣嚴厲看向趴在他跟前的兩個孩子:“們是長輩和長姐,出言不遜,飯后回屋抄寫禮記。”
兩個孩子幾年來第一次被父親訓斥,平時不管有什麼事都是包容護著們的,更加委屈的哭了。
柳氏惡狠狠瞪了楊賈配一眼,趕把兩個孩子拉到旁:“晨晨,蘭花不哭了,是娘冒犯了大夫人。”
這幅楚楚可憐的模樣,哪還有剛剛齜牙咧的兇狠,不知做給誰看的。
楊巧月聽到柳氏的自稱“娘”,眉頭皺,又要發難,被呂氏拉住。
看到呂氏懇求的目,只得收回到邊的話,雖然幫母親爭取了正房的聲勢,但肯定惹得老祖母和父親不喜。
倒無所謂,只是怕母親心里難,沒再糾纏不放。
楊巧月扶著呂氏坐到右側首位,自己坐到南位上一位。
楊老太知道座次的意思,隨即緩緩開口:“忠兒,你坐到四叔下首,老大媳婦和老二媳婦,你們也坐上來。楊晨丫頭和蘭花坐下去。”
經過剛剛一出,大家也沒推辭,按禮就該如此。只是柳氏出生家,門楣比現在的楊家高太多,大家不敢把當普通側室行事。
都沒想到初來第一天的楊巧月敢發難,看向的目帶著復雜,算是重新認識了。
這次的座次沒有任何沖突的各自坐下,楊巧月看著,看來大家也不是不懂嘛。
柳氏委屈落座南位,一臉憋屈。
楊穆忠朝楊巧月豎起大拇指,表示鼓勵和贊同。
楊巧月淺笑,似乎剛剛的事沒發生一般,從頭到尾都沒再多看柳氏一眼。
飯菜并不盛,勉強看見點腥。
看來楊家這兩年一大家子過得也不舒坦,難怪楊齊忠寧愿提前到鄉下去。
一頓飯吃得格外安靜,大家都吃得不多,柳氏更是吃得眉頭皺,過慣了京師的好日子,剛來燕縣還不知節儉,瀟灑過了一年多,最近才發現銀錢張,開始節食。
這些人明顯還沒習慣這苦日子。
楊巧月、楊穆忠和呂氏倒是沒有挑剔,他們到鄉下的第一年比這還苦,第二年才好一些。剛好轉一點,又被喊來縣城過苦日子,這什麼事……。
大家放了筷,呂氏朝楊老太太緩緩說道:“娘,現在是您掌家,月兒的房間如何安排?眼下幾個哥哥都不在,總不能為嫡和我一個院子,傳出去會讓人笑話。”
楊老太太聞言,微微點頭,關乎兒子為面子問題,還是拎得清的。
“你說的有道理,只是這房子置下時沒考慮那麼多,眼下沒空房了。大房兩口子無后用了一間,二房原本也是一間,忠兒是二房長子,安排了一間,次子還不知在哪游便沒有留房。三房一家向來在外行商,也沒有留。”
看呂氏臉上沒有反對的意思,繼續說道,“你們四房,你和柳氏都留了一間,老四平時兩邊休息。嫡長子這次跟他大伯父出遠門去了,也留著一間,小的兩個一個貶為邊兵,一個從募兵從軍,都沒有留房。柳氏的兩個丫頭年紀也不小了,吵鬧著便給了間院子有兩間房的,讓們姐妹。”
“老四大媳,巧月這邊你覺得怎麼合適呢?”楊老太說完,反問呂氏。
家里明顯沒有空房了,這是事實,院子也不大。
呂氏聽著,呼吸有些急促,真被兒言中,縣丞小府容不下們母,來了別沒地方住。當時還訓斥了兒,如今真是自食其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