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凌寒也察覺出不對勁,手悄悄上腰間佩劍。
奚云出余瞥見,在桌下握住的另一只手,輕輕了,是提醒也是安。
萬事有我。
他溫熱的手掌覆上的手,姜凌寒中狂跳的心頓時平靜了一些,手從佩劍上收了回來。
這掌柜明顯是想強留他們,奚云出知道此時翻臉對他們更沒好,必須與其周旋,再想辦法。
“掌柜所言有理,戲班已經離開了幾日,現在當務之急就是問出他們去了哪里,多耽擱一日,我們找到人的可能就一分。”奚云出鎮定自若道:“既然保長傍晚便歸,我們還是在此等候為好。”
掌柜的見奚云出還算識相,臉上笑容緩和了許多:“就是嘛,何必往返折騰呢?用不了幾時,你們就能見到人了。若是時辰晚了,夜路難行,就在我這客棧里留宿一夜未為不可。”
“多謝掌柜。”奚云出笑道。
他轉頭看向外面,燦爛灑在門前的長街上,十分刺眼:“今日天氣好,既然還要等上兩個時辰,我們第一次來這里,不如出去轉轉?”
奚云出最后一句話,轉頭笑著問姜凌寒,但實際卻是說給掌柜聽的。
姜凌寒見他看著自己,立即會意,點頭道:“好啊,我也正想到看看!”
奚云出燦然一笑,回頭對掌柜說道:“我們出去轉轉,也打聽打聽有沒有人見過我那二哥,傍晚之前就回來。”
說著他拉著姜凌寒站起,沖掌柜一拱手:“還要有勞貴店準備晚飯,四菜一湯,有葷有素即可,我們出門在外,沒那麼多講究。”
掌柜的:“……”這還不講究?他剛想找個借口攔著他們,奚云出卻不給他說話的機會,拉起姜凌寒就往外走。
若是尋常時候,姜凌寒早就甩開他的手,說不定連人都甩出去了,但此時深知況危急,不是在意這些繁文縟節的時候,而且奚云出溫熱有力的手掌,也讓莫名覺得心安。
奚云出知道那個掌柜沒那麼好糊弄,所以一出了門,便拉著姜凌寒朝來的方向疾馳。
“六扇門報信的煙花你可帶在上?”奚云出飛快地問。
姜凌寒這才反應過來,即便兩人能走出西黍街,也無法抵達安全之地。
兩人乘馬車一路行來,這外面是一片樹林,要經過一段山路才能達到下面的街市。雖然這段路不長,人可以走出去,但若有追兵他們已經逃不掉。
趕從懷里出煙花,拉掉引環。
一顆紅烈如火的煙花,拉著尖嘯的尾音在空中炸開。燃燒的紅,即使在青天白日也能看得清楚。
這一顆煙花炸響,他們兩人就再沒有假裝的余地,奚云出握了姜凌寒的手,頭也不回地向外跑。?
姜凌寒卻忍不住回頭看,客棧里竟然出來七八個男人,手里都拿著家伙,掌柜的為首,正指著他們兩個,呼喝著追了上來。
街邊鋪子里也有人沖出來,加追趕的人流。很快原本死氣沉沉的長街一下子喧鬧起來。
姜凌寒覺得他們兩個就好像攪醒了一只睡著的蜈蚣,它正扭著丑陋惡心的子,發狂地在他們后追趕。
張得要命,心里正飛快地琢磨著出來西黍街之后應該怎麼辦?突然奚云出的聲音從前面傳來。
他輕笑著說道:“你此時若穿著一紅嫁,我像不像是搶了新娘私奔的?”
他的聲音因為奔跑有些氣,但語氣卻十分輕快,似乎完全不把眼前的危機當回事兒。
姜凌寒先是怔了下,隨即惱怒道:“都什麼時候了,別扯淡了!”
奚云出“咯咯”地笑,上廢話,卻毫不影響腳下的速度。他輕了一下的手,聲道:“你手冰涼,別怕,有我在,不會讓你有事的!”
姜凌寒驀然有些,正在這時,兩人跑進了外面的樹林里。
奚云出飛快地看了眼后,松開手,對姜凌寒說道:“你找個地方藏起來,我把他們引開,天黑之前府衙的兵就會趕到,別害怕,不會有事的!說完撒就往回跑。
好在姜凌寒早防備著他會這樣做,手疾眼快,一把拉住他的裳。“嘶拉”一聲,楞是給撕下一塊布來。
奚云出腳步猛地一剎,回頭皺眉道:“不要意氣用事,快走,我自有的辦法!”
“你有個屁!”姜凌寒上前一步,死死抓住他的胳膊,這回換拉著他跑:“跟我來!”
姜凌寒拉著奚云出繼續往前跑,繞過一塊突出的山壁,停了下來。
“先在這里躲一下。”姜凌寒拉著奚云出躲到山壁后。背靠在冰涼巖壁上,急促地息著,才發現自己心如擂鼓,幾乎要沖破膛。
奚云出突然說道:“原來姜姑娘對在下有意呀!”
姜凌寒沒聽懂他的話,疑地抬起頭。
奚云出著前方錯落的林木,輕聲笑道:“而且還這般深義重,愿與在下同生共死。”
此時此刻,追兵將至,大劫在前,奚云出實在不知說什麼才能讓不害怕,就揀了個一準會挨揍的玩笑說。讓打幾拳踢兩腳,發泄一下,至能暫時忘記恐懼。
至于能不能全而退,事已至此,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令奚云出意外的是,姜凌寒并沒有如他料想中那樣對他拳打腳踢,反而出乎尋常的平靜。
看了他一眼,也將目投向前方,層林之上碧空流云,淡淡道:“我也沒想到奚俠竟然鐘與我,到了寧愿只赴死的地步。”
奚云出震驚極了,他僵著脖頸轉過頭,看到姜凌寒波瀾不驚的側臉。他們頭頂樹葉投下的影落在眼中,約竟藏了些笑意。
是故意的!
奚云出驚訝之下,往旁邊邁了一步,忽然發覺腳下有些不對勁,山壁下方有一堆雜草十分古怪,像是被人故意堆上去的。
他立即將雜草開,果然下面出一個一人多寬的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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