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廁所這種地方真的神奇的,在這里你要麼是能聽到一些小道八卦,要麼是能遇到幾個人。
傅安娜沒想到自己這麼巧能把兩件事同時遇見了。拿過隨包,準備拉開門出去,就聽到外面有人進來的聲音。
“啊,方子琪真的好煩啊!一幫未年高中生就算了,他干嘛鄭蔓來啊?”
“對啊,看到鄭蔓那副高高在上的樣子就煩!還不如傅安娜呢!”
?
傅安娜莫名其妙,你們兩個為什麼罵鄭蔓要順帶把我也拉上?
說起來兩個人話里提到的人,也認識。
鄭蔓這人大概就是所謂的別人家的孩子,在大家還在外面玩泥的時候,已經開始坐在家里穿著小子彈鋼琴了。
上學的時候,傅安娜和鄭蔓都在京北一中念書,因為長得好被人私底下京北雙姝。
鄭蔓的長相是清純人,像梔子花,人也高瘦,穿服很容易穿出所謂的高級。
傅安娜就不一樣了,是富貴花長相,白貌大腰細,那會的校服襯衫就被穿出一純風。
校花評選的時候,傅安娜以微弱的優勢贏了鄭蔓。
后來聽季晴說鄭蔓和那幫小姐妹一直不服,說鄭蔓會彈鋼琴會跳舞,什麼也不會,憑什麼當校花。
傅安娜心里想,誰說我什麼都不會?我還會罵人呢,可怕的很。
不過兩個人梁子就這麼結下來了,算是一直都不太對付。高中畢業以后,傅安娜去國外留學,鄭蔓考了藝,播音主持,上的國一本院校。
聽說現在在電視臺工作,也不知道這大小姐習不習慣給人打工,傅安娜缺德的想。
等外面兩個人都走了,傅安娜才推門出來,對面的門也恰好此時推開,二人四目相對。
首先映眼簾的是一雙黑紅底職業高跟鞋,再往上是黑的包,裁剪線條優雅,而后便是一件簡單的襯衫,只是領口設計妙。
傅安娜一眼認出這是某家當季新品,再定睛一看,哦,這不是鄭蔓嘛。
不免有些幸災樂禍,也不知道鄭蔓當面聽到別人在背后說壞話是什麼心。
二人詭異默契都不說話,在洗手臺上洗了洗手,然后各自拿出口紅補妝。
“你來這玩?”
旁邊的人開口,字正腔圓,有一主持人的清冷。
“是啊。”傅安娜應了一聲,然后沒再說話。
正常人這時候寒暄都會再問一句,那你在這干什麼,但是傅安娜偏不。
一是不喜歡鄭蔓,也不想和寒暄。
二是本不關心鄭蔓來這干什麼,管死活。
鄭蔓等了一會沒等到傅安娜下一句,心里準備諷刺的話都無可說。
更加憋悶,停下手里補妝的作,側目看著,哪怕這麼多年過去,傅安娜依舊張揚明,穿風格也如以前一樣,把自己的好材發揮到極致。
從來都不知道低調。
“我聽說你從國外留學回來以后,沒找工作?”
傅安娜略一思索,想了想自己那份掛名工作,一個月上那麼一兩次,有時候甚至兩個月上一次的,深覺不算工作,于是十分坦然。
“對呀,吃我爸飯呢。”
鄭蔓真不知道為什麼能這麼坦然,“你有手有腳的卻靠家里,不覺得愧嗎?”
這話真的讓傅安娜有些驚訝了,轉過,從上到下打量了一下,“鄭蔓,干嘛?這麼關心我?想當我媽啊?”
“傅安娜!”鄭蔓臉漲紅,沖著吼。
傅安娜轉過繼續補妝,小聲嘀咕了一句“傅老頭寶刀不老,還能勾引這麼年輕的小姑娘呢”,直聽鄭蔓氣的手發抖。
冷笑一聲,將化妝品都塞進包里,語氣諷刺,“真是草包,從上學的時候就是!你這一輩子除了長的漂亮,什麼都沒有!你最好祈禱你家一輩子有錢,不然你這樣的,能活下去嗎?”
“米蟲,啃老,不思進取!你還真是十年如一日!”
傅安娜照鏡子的作頓住,有些奇怪的看著鄭蔓,表古怪,“鄭蔓,你不會暗我吧?”
鄭蔓,“?”
傅安娜,“我怎麼樣,你怎麼這麼關心啊?”將口紅扔進包包,沖一笑,“再說了,我遵紀守法,尊老,護大自然,扶老過馬路,不扔垃圾,不隨地吐痰,我好的呀。就因為我家里有錢不上班我就應該找塊豆腐一頭撞死大喊,我是廢嗎?”
出一張紙了手,扔進一邊的垃圾桶里,而后往前走了一步,站在鄭蔓面前,下微揚,“至于你說的,祈禱我家一輩子有錢……”
傅安娜冷笑一聲,氣場大開,“我們家的底蘊往上面數好幾代就是有錢人了,不是你這種近幾年才發家的小門小戶能比的。”雖然我媽說我家最近要破產了。
但不可能讓這事兒發生。
不理會鄭蔓臉有些蒼白,傅安娜最后再打量了一次,從下到上,帶著上位者的高傲,“管好你自己吧。”
等出了廁所才一臉晦氣的出手機找到群聊,發消息。
先回復的是季晴,幾乎是秒回,傅安娜估計應該是在追直播,手機沒離手。
莫名其妙,這也要炫耀?
有什麼好炫耀的?這世界上有工作且工作好的人嗎?管好自己不就行了?
傅安娜覺得自己跟鄭蔓果然是八字不合。
回包廂的時候,里面烏泱泱坐了一堆人。
秦正正頭疼要怎麼跟說鄭蔓來了,就看見這祖宗臉比之前更臭回來了。
秦正拉過,“你可回來了,我跟你說,鄭……”
“鄭蔓來了,”傅安娜替他說,“我知道,剛在廁所就見了,晦氣。”
已經見了?
秦正忍不住往門口看了看,正好鄭蔓推門進來,他上上下下把鄭蔓看了一遍,小聲問,“你竟然沒把摁進水池里?我以為你會一把扯住的頭發,把摁在水池里驗一把心涼。”
傅安娜,“……我現在倒是想把你摁進水池里讓你驗一把心涼。”
秦正,“……干嘛?我跟你是一隊的!”
傅安娜推開他,誰跟傻一隊。目轉了一圈,落在角落坐的幾個穿著校服的生上。
“方子琪來的?”
秦正不知道在說什麼,順著目看過去,看到人,了然,“對啊,他喜歡學生妹,不是什麼。”
傅安娜側頭看他,見他一臉不以為意,“你知不知道這都是祖國的小花朵?”
秦正,“……啊?”
傅安娜不想理他了,視線再次落在那幾個孩上,不知道在想什麼。
秦正見突然不說話了,以為因為鄭蔓來了,心不好,就岔開話題,“哎,明天周一了,你是不是要去定城看你啊?”
傅安娜的住在定城的四合院,聽傅爸爸說,那是傅年輕的時候和傅爺爺定的地方,所以老了以后就在那兒養老。
“明天去,順便把說的材料給送過去。”傅安娜點點頭,每周都會去定城一趟,看老人家。
跟傅十分好,從小時候開始,每年暑假寒假都會去傅那里住上一段日子。
“什麼材料啊?你一個人搬得嗎?”
“就是一些教學用,沒多重,上次說又收了幾個新的小朋友,書本不夠了。”
傅在定城支教,老人家年輕的時候是大學教授,退休以后也依舊教書,只是從大學退到小地方,教教小地方沒錢念書的孩子。
“啊——”
兩人說話聲被人打斷,那邊不知道怎麼了。
傅安娜看過去,看到鄭蔓服上有大片酒漬,剛剛就是驚呼出的聲。
鄭蔓臉不太好看,邊坐著的小姑娘也沒想到自己會這麼不小心,臉都白了,跟著站起來一個勁道歉。
鄭蔓心氣不順,剛剛在廁所被傅安娜氣了一頓,現在回來被人搞的一酒,十分狼狽,但是顧著自己平時里的形象,并沒有發火。
更何況這人還是方子琪來的,也不想當眾給人沒面子。
正要開口說一句沒關系,把這事了了,就聽到一邊有人開口說,“道歉有用的話要警察干什麼?”
鄭蔓拍打著服的手一頓,抬頭看著說話的傅安娜。
發什麼神經?
傅安娜走過來端著一杯酒,語氣冰冷,“你知道這件服多錢嗎?你不會以為潑了酒說句對不起就完事了吧?”
鄭蔓眉頭皺的更,看到一邊方子琪臉不好,心道傅安娜有病,趕開口圓場,“沒事的,也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的就可以不負責了嗎?”傅安娜似乎不想放過眼前這個小孩,繼續開口。
小孩也有點難堪,似乎沒想到被潑酒的人不在意,別的好好的沒事的人卻較起了真。
“姐姐真的對不起……要不我賠給你吧?”
“你賠不起。”傅安娜聲音更冰冷,“這件服夠你家家長不吃不喝工作一年了。”
場上一時之間都沒了聲,都覷著這邊,看傅安娜刁難人。
秦正看了看這氛圍,趕過來拉。
“姐,你干嘛呢?跟一個小姑娘計較什麼?”
傅安娜不為所,“小姑娘也是人。”
秦正眼見真勸不這大小姐,趕給帶人來的方子琪使眼。
方子琪自然知道這大小姐脾氣,出來打圓場,“害,這人是我帶來的,這樣,我替賠罪,服我替人賠了。”說著對著小孩嚴厲道,“趕給人鞠個躬道個歉,給我走人,真他媽給老子丟人!”
小孩臉蒼白,唰一下九十度鞠躬,說了句對不起,然后拿過自己的包淚汪汪的走了,一起來的小姐妹見這樣,也紛紛拿著東西走了。
鄭蔓也難堪,不是多大的事被傅安娜鬧這樣,覺得就是傅安娜故意的。
“傅安娜你怎麼這麼過分!”看向傅安娜,“人家一個小孩你用的著欺負人?”
周圍人都安靜的看戲,不敢,不敢得罪傅安娜。
傅安娜懶散的站在那兒,“誰讓你今天惹我呢?”
鄭蔓覺得果然是這樣,氣的臉都紅了,指著傅安娜半天,最后什麼都沒說,拿著東西走了。
大家琢磨出了點味道。
“原來是這樣,我剛剛還以為傅安娜是好心幫那幾個小孩離開,畢竟誰不知道方子琪……”
“是啊,我也這麼以為的,現在看來傅安娜就是真大小姐脾氣欺負鄭蔓呢……”
傅安娜聽到他們說的話了,也沒管,沖著方子琪挑挑眉,一口氣喝完酒杯里的酒,“借你的人氣鄭蔓,這酒算我賠罪。”
方子琪剛剛也是想著,傅安娜不會故意的吧,故意攪和讓那幾個小孩走人的,不過現在他覺得應該就是跟鄭蔓不對付,也不好再跟傅安娜計較。
他笑了笑,擺擺手,“哪兒敢啊?傅大小姐的賠罪酒我可不敢認啊。”
“下次有我別鄭蔓,有鄭蔓別我。”將酒杯摜在桌子上,直接出了包廂。
等到一走,里面的聲音大了起來。
“傅安娜真的脾氣太大了吧,以前聽人說的時候我還不信呢。”
“我也是,說刁蠻任,罵人,還扇人耳呢。”
“真的假的?還扇人耳嗎?”
“真的啊。”
秦正笑嘻嘻的聲音進八卦的幾人中間,“我就被扇過,我作證啊,嘻嘻。”
說完便追著傅安娜出去了。
幾個八卦的人有些尷尬,忘了傅安娜走了,包廂里面還有個跟玩的好的秦正。
傅安娜其實沒走,就在包廂門口,秦正一出來就看到了。
他把的包帶出來扔給,“爽了?”
傅安娜接過包沒說話。
秦正搖搖頭,無奈的說,“你管閑事吧。”
“……你看出來了?不能夠啊,我演的這麼好。”
秦正無語,演的確實好的,要不是他認識,還真跟包廂里的人一樣,覺得就是大小姐脾氣。
“真的,別管,方子琪真不是什麼好東西。”他說,“真把他惹了,誰知道這兔崽子咬不咬人。”
傅安娜沒吭聲。
反正沒看見無所謂,看見了就不可能不管。
秦正看樣子就知道沒聽進去,“你管人家,人家領不領你啊?指不定那幾個小孩覺得你擋了人家富貴路。”
傅安娜踹他,“滾啊,我日行一善行不行?”
秦正就覺得多管閑事,“行了,我送你回去吧。”
“哦。”
二人漸行漸遠,沒注意到另一邊的包廂門開著,里面漆黑一片,滿滿一墻的監控錄像倒映著,在昏暗的包廂里映出淡淡的白,角落,似乎有人坐在那,似乎有珠子轉的聲音,指間猩紅的微微閃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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