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紋店已經工作了有一段日子了,這些天,雖然被孫師傅打罵得不輕,可是也的的確確學到了不關于紋的知識。
日子一長,我就愈發覺得,我似乎是天生就要做這個行當的,這可比在那個小公司混日子有意思多了。
除此之外,另一件事讓我分外在意,在給客人紋的時候我發現,原來不只是雯雯的紋會到我手臂上骸骨兇的影響,其他的東西也在懼怕著我。
這玩意兒到底是什麼?孫師傅說了,紋威力越大,所需要的代價也越大,我不會有一天死在它手里吧?
不過,我倒是有個說不上好壞的習慣——想不出來答案的問題我就不想,反正不管怎麼說,這日子都得過不是?
“宇,給我拉上拉鏈。”雯雯新買了件香奈兒的子,合適的剪裁襯托出玲瓏有致的材,照我看來,竟有幾分奧黛麗赫本的風姿。
這人和男人就是不一樣,男人買了服,到了該穿的時候再穿,可人在店里試完了,回到家非得再試一次不可。
我從沙發上起來,正要拉上拉鏈,驀然間,我的視線一下子頓住了。
那個紋又大了。
乍一看去,那個紋似是活的,殷紅的紋幾乎快要蔓延到雯雯的整個脊背,吞噬著后背的每一塊潔白。
我心頭涌起一涼意,不對勁啊。
這些日子來,雯雯的狀況好了不,有時候甚至一連好幾天不夢游,現在怎麼這般模樣了?
拉上拉鏈,我面沉重,獨自走到臺上煙。客廳里忽然傳來稀里嘩啦的聲音,我心下一驚,連忙跑了過去。
目是目驚心的一副場景,雯雯跌坐在地上,在的面前,是一灘黑紅的鮮。
傳來淡淡的腐臭味,熏得我眼睛脹痛,我強忍著不適,把雯雯扶起來。
“我,我沒事,可能是這些天加班太累了,吐了一口,眼前一花就倒了。”雯雯語無倫次地解釋著,拼命地試圖瞞過去。
這小妞,我在心底里嘆了一口氣,其實告訴我事實又有何不可?
不過最后,我還是什麼都沒說,只勸實在辛苦就別干了。
雯雯當即瞪大了雙眼:“這怎麼行?我好不容易才爬到這個位置,宇,你不知道,我付出了太多。”
我怎麼可能不知道?
必須要用代價換,這是紋的規則,我最清楚不過了。
這天夜里,時隔許久,雯雯又開始夢游了。
“,我要。”一聲聲歇斯底里的咆哮響起,我渾一個激靈,噌的一下從床上爬起來。
起一看,我不自打了個,雯雯正一臉笑地看著我。只是那抹笑容越看越詭異,就像是喪葬扎的紙人,僵而冷。
我一扯袖子,出手臂上的紋,這麼久以來,該怎麼做我已經輕車路了。
雯雯一個哆嗦,似乎要暈倒過去,可片刻之后,又強打起神,臉上的表變得狠厲毒辣起來。
“說好了的,,給我,我已經很久沒有喝到了。”
接著,雯雯跌倒在床上,算是終于安分下來。
晚上我做了個夢,夢里有個一紅的人,不停地哭泣嚎著,一直到了第二天早晨。
“啊!”一聲尖把我從睡夢中驚醒,我著疼痛的太,沖進洗手間。
這是怎麼了?
雯雯活像是一下子老了幾歲似的,皮變得干的,無論是臉還是都蒼白得沒有一丁點兒。
我腦海中靈一閃,忽然想起昨天晚上“雯雯”說的話。
它說它要。
這些天到我手臂上紋的制,它一現就被我的紋嚇走了,本沒有辦法每天喝到足夠的的。
兔子急了還咬人呢,何況是如此兇惡的這玩意兒?想必是走投無路之下,它想要拼死一搏,開始吸起雯雯的來了。
雯雯一看到我,連忙收起驚慌失措的神,訕訕一笑道:“有蟑螂,嚇了我一跳,宇,你快出去吧,我還沒化妝,太憔悴了。”
我面無表地點了點頭,忽地,似乎看到雯雯的臉上出現一抹詭異的笑意。
這樣下去不行,長此以往,別說等到紋消失,雯雯早就被吸人干了。
人家常說,兄弟如手足,人如服。可是活了這二十幾年,手足我倒是沒見著一個半個,反倒是這“服”我可就這一件,一想到雯雯有什麼三長兩短,我腦子就一片空白。
我心里一沉,今天晚上,我非得從孫師傅里把法子挖出來。
夜幕降臨,我踱步到了土博路,隨著天氣開始變冷,這里更加門庭冷落,若說以前還有幾分拆遷地的模樣,現在可就真的像是不折不扣的葬崗了。
又送走了一位客人,我幾經心掙扎,了手開口道:“老板,我朋友的狀況更差了,那個紋開始吸的了,你什麼時候幫解決問題?”
孫師傅耷拉著眼皮,頭也沒抬,冷冷一笑——似是從鼻子里發出來的,擺擺手道:“今天的活兒忙完了,回去吧。”
回去?我忍不住就要罵娘,我都說到這份兒上了你讓我回去?
我不信這個邪,向前走近一步道:“老板,再這樣下去,我朋友肯定得死在那玩意兒手里,要真是那樣的話,我在這里工作也沒有什麼意義了。”
這句話說完,孫師傅總算是抬起頭來了,然而接著,他便砰的一聲拍響桌子,“我說了,你回去吧。”
他臉上如同枯木的痙攣似的扯出不耐的表,黑漆漆的眼珠子像是能把人的靈魂吸進去一般,我嚨一陣發,像是被塞了一團棉花,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最后,我還是一無所獲地回了家,雯雯沒回來,打電話告訴我還要加班,今晚不回來了,讓我自己買點外賣吃。
夜幕籠罩街市,我著煙,向窗外看去,什麼都看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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