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這三人一路沉默不語,直到快要走到京城府衙門口的時候,長安才回過神來,看到前方偌大的衙門,口中喃喃自語道:“媽呀,我小時候最怕的事,就是被府的衙役捕快抓到這里了,沒想到今天我居然主上門自投羅網,真是見鬼了!”
聽到這話,易默辰還以為長安在開玩笑了,他笑瞇瞇的回復了一句:“呵呵,長安姑娘說笑了!”
“我說的都是真的,誰跟你開玩笑呢!”
長安白了易默辰一眼,氣呼呼的說道:“你也知道我們平日里過的都是什麼樣的生活,大多數的時候都是靠著小小才能勉強糊口度日,難道街頭的小賊不是最怕衙門的捕快嗎?我自小害怕衙門,害怕被他們抓進來,這種心你這樣的有錢人家爺又怎麼會懂呢!”
長安一番直白的言語,讓易默辰不知該如何回答,其實長安說的沒錯,這就是京城如今的現狀,有權有錢的人家高高在上,終日錦玉食,不用為生計發愁。
而那些生活在京城最底層的人,卻是連一日三餐都沒有辦法保證,用些小手段混口飯吃,還要怕這怕那的,整日惶恐不安,這也難怪城隍廟的那些人,會對有錢人有著如此大的敵意了。
易默辰搖了搖頭,沒有回答長安的話,他走到府衙門口,對門外站崗的一個衙役小聲嘀咕了幾句,那名衙役顯然是認識他的,知道他是易府的大爺,而府尹司馬大人就是易大學士的弟子,兩家關系還算切,他要來府衙拜訪司馬大人,倒是很合理的事。
那名衙役點點頭,對易默辰說道:“易公子,你先請后堂用茶,我立馬就去通稟我家大人!”
“好,你去吧!”
易默辰擺擺手,示意這名衙役進去通稟,然后他和長安以及王叔,在另外一名衙役的帶領下,橫穿府衙前院,來到了后堂正廳,立刻就有丫鬟奉上了茶點,并且讓他們稍坐片刻,說是司馬大人馬上就到。
在府衙當中行走的時候,長安還是一副小心翼翼的樣子,可到了后堂之后,原本張的心緒倒是放松了下來,而且忙活了一個上午,都還沒有吃東西,看著桌子上的那些點心,是怎麼看怎麼有胃口。
不過為了在易默辰面前,表現出來一些該有的矜持,并沒有直接手去拿,而是故意上下打量了一下那些點心,然后對易默辰說道:“沒想到這府尹大人家的生活水平也就這樣,這些點心的賣相可比松云閣的差多了。”
長安口中的松云閣,是京城地面上最有名的一家酒樓,據說里面的點心都是最頂級的,許多達貴人指名道姓,就是要吃松云閣的點心,甚至皇宮里面也有人經常出來采購,去給那些天潢貴胄,后宮妃嬪品嘗,跟他們家的點心比起來,區區京城府衙的點心還真算不得什麼。
易默辰倒是沒有看出來,長安在短短片刻鐘的時間里面,心中居然能想出來這麼多的鬼主意,他還以為長安是在認真評價府衙的點心呢。
只見他隨手拿過一塊,放口中咀嚼幾下之后,才微微點頭道:“你說的不錯,這里的點心的確是沒辦法跟松云閣的相比,不過總是吃那些點心,也有吃膩的時候,這里的點心有它獨特的味道,要不你也嘗幾塊試試?”
“好吧,那我就嘗嘗看吧!”
長安表面上不聲的拿起一塊,其實心中早就在歡呼了,自己說了那麼多廢話,不就是等易默辰主開口,讓來品嘗一下嘛,沒想到易默辰這小子還真是如此的上道,直接就開口把話說出來了,那可就別怪不客氣了。
長安把點心胡塞口中,連嚼都沒嚼幾下,幾乎是生生的給吞了下去,可見現在是有多,要不是本的飯量不大,桌子上的這幾碟點心,還不夠塞牙的呢。
饒是如此,左嘗一塊,右品一塊的,也把桌上的點心給吃掉了大半,最后實在是覺吃不下去了,這才舒舒服服的癱倒在椅子上,拿起已經變的溫熱的香茶,狠狠的喝下去一大口,那個樣子別提有多暢快了。
倒是坐在長安對面的易默辰和王叔,看到的這副吃相,卻是把他們主仆二人給看傻眼了,王叔甚至還的對易默辰說道:“爺,這長安姑娘莫不是已經了三天了吧?簡直就是個死鬼投胎啊!”
“你管那麼多干嘛,喜歡吃是的事,我倒是覺得這種個可的,起碼想做什麼就做什麼,沒有那麼的做作。”
易默辰沒有王叔想的多,他反而認為長安肯真正的做回自己,這就是很好的一件事,他在易府長到這麼大,那些下人們的虛偽臉孔他早就看夠了,長安這種直爽的子,反而是讓他有種眼前一亮的覺。
正當他們主仆二人嘀嘀咕咕的時候,門外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隨后只見一個高七尺有余,重卻不下二百多斤的大胖子,從門外氣吁吁的走了進來。
此人穿一青蟒袍,頭戴烏紗,正是京城府尹司馬禾大人,只不過這司馬大人像是在趕時間一樣,幾乎是連蹦帶跑的就進來了,以他的型能跑出來這種速度,實在是很不容易啊,也難怪他會滿頭大汗,連氣都快不過來了呢。
見到他來了,易默辰、長安還有王叔急忙站了起來,好歹人家還是京城府尹呢,不僅是京城地面上的父母,還是朝廷堂堂的四品大,該有的尊重還是要有的。
三人異口同聲的率先問候到:“見過司馬大人!”
“各、各位有禮了!”
司馬禾進門之后,著口息了許久,才結結的回答道:“哎呀呀,我、我在后面忙活到現在,讓師弟久等了!”
司馬禾是易大學士的記名弟子,平常兩家也有經常往來,所以易默辰雖說跟他見面不是很多,可二人還是以師兄弟相稱,這也算是讀書人當中的一種尊師重道的風氣吧。
“呵呵,師兄你這說的是哪里話,是師弟我魯莽了,明知道師兄你是個大忙人,我來之前應該讓人先通傳一聲的,倒是讓師兄累了!”
易默辰微微一笑,先是跟司馬禾寒暄了幾句,隨后大家又坐下來之后,易默辰才接著說道:“是這樣的,司馬師兄,我這次前來是有一件要是想和你商量一下,希你可以出手相助!”
“我說師弟啊,以你的能耐居然還有事,需要我出手幫忙,看來這件事一定不簡單吧?”
聽到易默辰的話,司馬禾似笑非笑的先是看了易默辰一眼,然后再掃視了坐在另外一邊,顯得有些拘謹的長安一眼,隨后他才說道:“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接下來你要說的事,應該跟這位面生的姑娘有關吧!”
“師兄果然法眼如炬,一切都能看到明白!”
易默辰點點頭,不聲的稍稍拍了一下司馬禾的馬屁,把這個大胖子哄的是眉開眼笑的,隨后他繼續說道:“幾天之前,我有事路過城隍廟……”
易默辰并沒有直接說起自己跟長安的沖突,而是轉了個彎把此事說了一遍,最重要的是提起居住在城隍廟中那些人的現狀,他們的日子過的都多麼凄慘,這讓司馬禾聽著都皺起了眉頭。
在京城的地面上有不流民,這件事司馬禾作為一地的父母,也是十分清楚的,倒不是說他不想把那些流民安置好,而是他本就無能為力。
一來是那些流民的數量太多,當中龍蛇混雜,三教九流的人都有,甚至還有不江洋大盜,朝廷通緝要犯混跡在其中,就算京城府衙想要妥善安置他們,也得他們愿意才行啊。
至于另外一個方面,那也跟如今的世道現狀有很大關系,安置流民這件事茲事大,真要把事辦了,那鬧出了的靜肯定不會太小,就是想瞞也瞞不住別人。
要是京城附近的那些州府都聽聞了風聲,那些地方上的流民還不得洶涌而來,起碼在這里還能混口飯吃嘛,到時候流民的數量肯定會越來越多,最終只能出朝廷的軍隊,強行把那些人驅趕出去,那樣還不如放任不管,任由他們自生自滅呢。
正是由于有這麼多顧慮在其中,雖然流民問題一直困擾著司馬禾,在往年吏部年終考核上面,對他而言也是一個不大不小的污點,可他從來就沒有打算出手管理過此事,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也就算了,當作沒看到就是。
只是如今易默辰找上門來,還把此事開口挑明了,這就讓司馬禾有些傷腦筋,畢竟易默辰是易大學士之子,兩家的關系非常不錯,他在朝中有些事還是要易大學士當靠山的,于于理,這個面子他必須得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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